第十一章 殺機（2）
陳誠被載漪的話驚得呆了，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道：“你是瘋了嗎？現在的情況下讓我們去殺太後？”
“是，我是瘋了。”載漪慘然道：“不然的話，我好端端的為什麽要讓我的兒子去當什麽皇太子？不然的話，我為什麽要讓我的兒子去死？”
“我知道你們黑龍會神通廣大，誌向非凡。”
聽到這裏，陳誠不由得跳了一下眉毛，顯然是對這載漪能說出這種話來感到很意外。然而，這隻是一個開始，接下來，還會有更多讓他吃驚的東西。
載漪繼續道：“我現在什麽都顧不得了，隻要你們能幫我殺了那個賤人，我願意幫你們招攬山西和蒙古那邊的官員。”
陳誠現在就不隻是驚訝，而是要對載漪刮目相看了。不但能看出黑龍會有著擴張的欲望和野心，甚至連他們想要發展的方向都能看出來，載漪就絕非等閑。當然，黑龍會要是不想現在就和北洋軍分出個高低勝負的話，發展的的方向要麽就是北上，要麽就是渡過黃河一直向南。
在這個時代國人的眼中，河南那邊是要比山西蒙古那邊要好，無論是人口還是資源。可是對於陳誠和林夢楚來說，過早的將勢力範圍擴張到中原並不是一個好主意。對於有著席卷天下的野心的組織和個人來說，當然是要先掃除後顧之憂，才能進取天下。就算是在四戰之地起家的曹孟德，也是一有機會就北上滅掉了原本的盟友。直到消滅了袁紹之後，曹操才真正的成為了當時的霸主。
所以，載漪能猜到他們的下一個目標方向，就讓陳誠覺得很是讚賞。如果不是彼此的陣營相差太多，他都有心將其拉入黑龍會高層了不過，要是載漪說的是真話的話，這個注意也未嚐不可。
他考慮了一會，道：“那麽，就算我們有辦法幫你殺死慈禧，那你之後又打算怎麽辦呢？”
“之後？”載漪搖頭，“我還有什麽之後？我都這麽大年紀了，也沒什麽雄心壯誌了。隻要大仇得報，此生便在沒什麽可遺憾的。之後的事情，那就讓之後的人去辦吧。”
嘿，這種決然的姿態，你要是之前就是這種態度，事情又怎麽會變成現在的模樣？那我們也不用從北京城裏撤出來，玩以退為進了。不過世人大多如此，不到事後，就不會明白自己的心意，也下不了決心。他凝視著載漪，心中款素地盤算了一下。
然後，他就開口道：“閣下，你的這個要求實在是太過令人震驚，如果沒有相應的回報的話，我們是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去幹這種事情的。所以..............”
“我知道，所以，我帶來了這個。”說著，載漪拿出了一張清單，遞了過去。“這是我這幾年來用力拉攏的地方官員和暗中與我交好的官員名單，或許貴方用的上。”
陳誠將清單接了過去，粗略地掃視了一眼，道：“閣下的決心我已經知道了，可是，所謂樹倒猢猻散，這些人現在還能有多大的用處就不好說了。光靠這個，還不夠。”
載漪點頭道：“我自然知道這是不夠的，可是我也拿不出更多的東西了。錢財我還是有一些，但是閣下估計是看不上那些財物的。我在滿人中還算有些號召力，如果你們幫我做成了那件事情，我願意幫你們說服滿人中的才俊來投。”
“你的決心我很欣賞，”陳誠對著一心想要複仇的載漪道：“我會將這件事情呈報給黑龍王陛下的，但是成與不成，我現在不能給你明確的答複。”
其實他想說的是，你兒子死了，你就這麽大反應。當初你在台上的時候，可也沒少殺人，那些人也有親朋好友，又該怎麽說去？不過，好歹載漪算是為了報仇而豁出去了。對於這樣的人，陳誠一向是很欽佩的，隻要不輪到他自己頭上的時候。
“哦，載漪居然這樣說？”林夢楚也驚訝於載漪現在表現出來的行動力和覺悟，她想了想道：“但是我們怎麽確認他說的是真話，而不是用來哄騙我們的呢？即便他現在說的是真心話，可是難道他的真心就能夠一直地保持下去？一時的仇恨蒙蔽的眼睛會做出這樣的決定，那是沒什麽好說的。但是當大仇得報之後呢？”
“唔，楚楚呐，我們好像不比考慮那麽遠之後的事情。”陳誠撓頭，“雖說人無遠慮必有近憂，但是現在我們是處處受敵，先把手上的事情做完就好了。至於之後的事情，到了那個時候，我們難道還會怕他暗中弄鬼不成？”
“說的好！”少女滿意地拍著他的肩膀道：“你說的這番話就很對我的胃口，那麽就答應他好了。”
“答應他？”
“是啊。反正現在慈禧不是靠著袁世凱和董福祥想要剿滅我們麽？那我們當然就要先發製人幹掉她算了。”少女的眼中冒出危險的光芒，“聽說袁世凱派人過來要求我們歸附了？”
“額，有這個事情。派來的人還是跟我們有些關係的。”
“有些關係？我們在這個世界沒有親戚的啊喂！”
“不是親戚那種關係啦。你還記不記得那個叫王闓運的湖南人？”
“你說那個老先生啊，”林夢楚笑了起來，“怎麽會不記得呢。當初我們可是把他嚇得不輕。”
“然而隻是你嚇唬他，我什麽都沒說啊。”少年更正道：“當時我一直在喝酒來著，這事可不能賴我！”
“羅嗦啦，”少女瞟了他一眼，道：“反正都是那麽回事。怎麽，這次來當說客的是那位老先生？”
“這倒不是，來的是老先生的弟子楊度，也是一個湖南人。”
“你這個也字，我總覺得有什麽意猶未盡的味道。”少女歪著腦袋好奇地問道：“或者是我太敏感了，還是你真的在說話的時候想到了什麽別的事情呢？比如說那位韶山裏走出來的武皇帝？”
“................”，你想的太多了啊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