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年間,陳丁先和丁默邨相識於微末時期。

那時,丁默邨還在“民黨中學”當校長。

陳丁先也不過是個小小的行動組長。

那時,還沒有軍統和中統一說,就連後來的調查統計局,也還沒有成立。

聽說,當年兩人一起破獲過某重要情報,丁默邨也因此對其誇讚不已。

隻不過後來,陳丁先因為一起貪汙案件受到牽連,自此仕途無望。

而丁默邨則是一路升遷,被任命為調查統計局第三處處長,主管郵電檢查。

再後來,丁默邨遭到戴笠彈劾,賦閑於昆明。

接著被李士群說動,投靠了日本人。

成立特工組織後,他立即就找到了陳丁先。

這幾年,陳丁先早就被邊緣化,可說未來一眼能看到頭。

此時丁默邨找上門來,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說他如此不過就是混吃等死而已。

何不重新選擇,為自己的將來奔個前程?

人生在世,如果不為自己著想,豈不是白活一世?

為此,更是許以高官厚祿。

陳丁先立時感歎,知我者丁默邨也。

於是兩人一拍即合。

這不,特工組織一成立,陳丁先就被任命為第一行動處副處長。

這職位,已經算是進入高層之列。

未來甚至還有更近一步的可能。

至此,陳丁先開始對丁默邨死心塌地。

就目前丁默邨的這個偽特工總部中,像陳丁先一樣的人,又何止他一人。

他被軍統上海站石大彪等人列為第一刺殺目標,隻不過他是其中一個典型而已。

這一日,陳丁先如往常一般下班回家。

車在樓下停穩之後,在兩名保鏢的陪同正欲往樓上而去。

那知由於天黑,迎麵就撞上一人。

隨行保鏢剛要嗬斥,那人卻是驚呼一聲:“陳處長!”

保鏢見對方好像認識陳丁先,便沒有著急動手,隻是將手搭在槍盒之上,準備隨時應對變故。

陳丁先原本也是要準備喝罵一番的,聽到對方一眼認出了自己,也就沒有盲動。

“你是?”

將要入夜,天色昏暗,路燈微黃,陳丁先極力的打量著對方。

隻是,好像沒有什麽印象。

“陳處長,我是第四處的宋明,那日在成立大會上見過處長您。”那人解釋道。

第四處處長潘達,主要是應對租界的各種活動。

跟對付軍統的第一處,平常工作上幾乎無甚交集。

因此就算在同一屋簷下,也不一定將所有人都能認識。

就眼前這人,他說他是第四處的,陳丁先遍尋第四處腦海之人,始終沒有將眼前之人對上號。

“哦,原來是四處的兄弟,你們一大隊張隊長近來可好?”

陳丁先故作恍然大悟狀,眼神卻是緊緊的盯著那人。

如果對方隻要有一絲一毫的慌亂之處,他不介意立即射殺此人。

隻見這人不慌不忙,笑著道:“陳處長真是貴人多忘事,我們一大隊是李隊長當家,我就在他手下當職。”

“是嗎,難道真是我記錯了?”陳丁先哈哈一笑。

也確實,第四處如這人所說,第一大隊隊長確實姓李,不姓張。

如果這人順著陳丁先的話說下去,結果自然隻會有一個。

現在似乎基本確定這人就是四處之人,於是陳丁先當下就放下了些許戒備。

“陳處長你日理萬機嘛!”

那人一笑,故作驚訝的問道。

“怎麽陳處長你也住這棟樓?”

陳丁先點了點頭,算是當作回答。

不過他心中此時仍有疑慮,這棟樓在他住進來之前,就已經派人摸過底。

除了他以外,沒有任何同僚住在此。

那麽這人是?

還沒等他詢問,那人又接著道:“今兒剛剛搬過來,不想竟跟陳處長做了鄰居,他日還請處長多照顧一番啊。”

聽到對方如此一說,陳丁先的戒心,此時算是完全放了下來。

“好說好說。”

礙於同僚關係,陳丁先隻是客氣回應著。

當然,心裏並沒有真正上心。

可那人似乎不想錯過如此好的機會,當即就道:“陳處長,我家裏正好有餅上好的鐵觀音,不如到我家裏品嚐一番?”

“嗯?要不改天吧,等下還要出去。”

和對方不熟,陳丁先自然是立馬找著借口拒絕著。

那人見狀,隻得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攪陳處長了,你先忙。”

“好的好的,改日再約。”

陳丁先客氣的回應著,就此和對方作別。

而那人見狀,也隻能識趣的離開。

一場無關緊要的小插曲,陳丁先也沒多想,隻是繼續往樓上而去。

那想不巧正巧,剛剛進入門洞,迎麵就撞見一女子。

如果不是陳丁先反應快,兩人直接就要撞個滿懷。

待兩人重新站定之後,陳丁先定眼一瞧,眼睛當即就直了。

隻見這女子,一身裁剪得體的緊身旗袍,將一身曲線勾勒得完美無瑕。

那臉蛋,長得比電影裏的明星還精致耐看。

特別是楊柳細腰,用力過甚,隻怕當即就會折斷。

看到此,陳丁先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小姐,你沒事吧?”陳丁先壓著內心的躁動,極盡關切的問道。

這女子迎著陳丁先熾熱的目光,俏臉一紅,輕啟朱唇道:“不礙事的。”

“小姐沒事,在下就放下了。”陳丁先輕輕一笑,當即又問道,“以前怎麽沒見過小姐,難道也是剛剛搬來?”

“剛剛和夫君搬來此處。”那女子回道。

“哦?”

陳丁先有些驚訝了,難不成是剛剛那人的家眷?

如此美豔之物放在他手上,倒是有些糟踐了。

要是能與之共度春宵,媽的就算是死也值得了。

“這位先生,若是無事的話,我還要給我家先生送東西,他剛剛出去忘了帶。”

正在陳丁先思索之間,那女子又道。

陳丁先一聽,頓覺機會來了。

於是,立即道:“我和你先生剛好是同僚,不如就讓我手下替你送?”

“初次見麵,怎麽好勞煩先生你。”

“哎!大家都是同僚嗎,怎麽也應該相互照顧一下的。”陳丁先很是熱情的樣子道。

“如此一來,那就麻煩先生了。”

那女子說到,就欲將手中的盒子交於陳丁先的手下。

正在這時,剛剛那人去而複返出現在門洞。

瞧見眼前的場景,驚訝道:“夫人你怎麽出來了?”

那女子一見夫君突然返回,將盒子趕緊抽了回來,嗔怒道:“誰叫你忘性大,出門連如此重要的東西都忘了帶。”

那人一聽,當即尷尬的自嘲了起來:“哎!真是怎麽這最近老是丟三落四的。”

說完之後,又是帶著歉意看向了陳丁先。

“陳處長,讓你見笑了,這是我內人。”

“說哪裏話,什麽見不見笑的。”陳丁先毫不在意道。

其實,這人突然回來,陳丁先原本是有些不悅的。

隻是大家同處一屋簷下,他如何好當麵表露。

而那人似乎確有巴結陳丁先之意,於是當即說道:“陳處長,你看擇日不如撞日,不如這就去舍下品品茶如何?”

陳丁先巴不得如此。

隻要今日和對方熟絡了,等那一天這人不在家,還不是讓自己任意為之。

一想到女子衣服下那妙曼無比的身材,他就開始感覺到某處在躁動著。

“如此,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陳丁先立馬就應允了。

“陳處長客氣。”那人道。

一口一個處長,又有每人當前,陳丁先直覺飄飄然。

“請!”

那人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隨即就走了上來,準備迎著陳丁先往自家走去。

就在這人經過那兩名保鏢之時,袖中一把匕首滑落而下。

隻見寒光一閃,最近那保鏢直覺脖子處傳來一陣溫熱。

那保鏢隻是下意識的用手一抹,滿手鮮血。

他想要呼喊,可是發現喉嚨如同破風的口袋一般,隻發出幾個呼哧呼哧的音節。

然後一臉不甘的倒在了地上。

似乎誰也沒有料到那人會暴起出手,等到陳丁先反應過來之時,這人已經撲向了另一名保鏢。

慌忙之下的陳丁先就要拔槍,隻聽到身側一道冰冷的聲音響起:“再動一槍打死你。”

“你們到底是誰?”陳丁先顫抖的問道。

“取你狗命的人。”女子冷冷的道。

“中統?軍統?”陳丁先慌了。

“告訴你也無妨,軍統上海站。”

解決了另一保鏢的男子,提著帶血的匕首走了上來。

“你們早就算計好了一切?”陳丁先再問。

那人嗬嗬一笑。

是的,他們早就算計好了一切。

陳丁先之前能成為一行動組組長,自然不是那麽好對付的。

不過人就有缺點,他最大的缺點就是好色。

但是,如果僅僅隻是以美色**,陳丁先肯定不會輕易落入圈套的。

甚至還會引起起防備之心,到那時就更不好下手了。

剛剛,這人故意以同僚身份和其打招呼,隻是為了降低他的防備之心,為著後麵的女子出場做鋪墊而已。

經過此番,不管能不能完全降低他的防備之心,他此時也很難想到這是針對他的一個局。

此後,眼見到手的美色,將要從嘴邊溜走之時,又給了他一絲絲希望。

這個時候,以他的性格,或許是恨不得立馬跳上床,對著女色勾著手指:寶貝快過來。

說實在,這個局並不算完美。

僅僅隻是利用他貪圖美色的缺點而已。

一切,就這麽簡單。

槍響,陳丁先倒地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