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對方回巡捕房,穀雨這莫不是瘋了吧?
我們隻是來幫黃華解決問題的,不是讓你身陷囫圇的。
中川杏如實想到。
有人擔憂,自然就有人意外。
黃華如何也不會想到,穀雨竟然會為了他們,主動幫他們解決這個難題。
說心裏話,此刻他真是有些感動不已。
“穀特助,這如何使得?”黃華當即說道。
穀雨擺了擺手,道:“你還是趕快把這些兄弟安頓一下吧,其他的事情稍後再說。”
見穀雨如此堅決,一旁的林其書心下也是有些不解了。
原計劃中,就算除了任何問題,也沒有穀雨出來擔責一說啊。
此刻他是真有些搞不懂他的用意了。
雖如此,林其書依然還是沒有阻止他。
想必他如此做,一定有他的用意。
“既然穀先生今天願意擔這個責,那我就隻能抱歉了。”林其書拱手致歉著,回身招呼著眾巡捕道,“都還愣著幹嘛,將穀先生請回巡捕房!”
請注意區別用詞,林其書用的是請,而不是帶,或者抓之類的詞語。
顯然他還是知道如何區分眼前之事的。
巡捕要帶走穀雨,中川杏當即就有些不願了。
“穀兄,恐怕這樣不妥吧,萬一有個閃失?”中川杏擔憂的說道。
“中川兄,眼前的事情放任下去,知會造成更大的麻煩。”
“我和林探長曾經也算有過一些交情,想必他也不會為難於我。”
穀雨寬慰著中川杏道。
中川杏見穀雨如此一說,知道他態度堅決,也就不好再說什麽。
他心裏也清楚,有些話肯定是不方麵當麵說的。
對此,也隻好默認了。
打消中川杏阻止自己的念頭之後,穀雨又是再次看向了黃華。
“黃副處長,接下來的事情該怎麽處理,相信不用再需要我多言了吧?”
“穀特助請放心,
“也請穀特助稍等時候,我一定親自前往巡捕房接您出來。”
黃華當然也分得清楚輕重,當前根本不是計較穀雨進入巡捕房之時。
他現在最應該做的是,將一眾受傷的隊員安排妥當。
如果要是這事再安排不好,可能他就將成為剛剛上任沒兩天,就被撤職的副處長了。
“好!我在巡捕房等你們來接我出去。”
說完之後,穀雨又走到了中川杏的身旁低聲說道。
“中川兄,我覺得這事還是盡量不要跟租界巡捕房起衝突的好。”
“要不我擔心影響上麵接下來在上海安排。”
“巡捕房那邊,我會盡量跟他們爭取給死去的巡捕錢財的上補償。”
中川杏點了點頭。
“穀兄你放心,我一定親自來接你出巡捕房。”
穀雨笑了笑,回身走向了林其書。
“林探長,我們走吧。”
林其書看了一眼穀雨,回身向眾人交代了一番。
成九斤留下來協助老彭處理餘下事務,他則是要親自帶著穀雨返回巡捕房。
交代完這些之後,然後駕車帶著穀雨離開了現場。
穀雨一走,中川杏自然也沒有繼續留下的必要,也是帶著那隊日本士兵匆忙離去。
剩下的黃華和老彭等人,當然是暫時先各自收拾自己的殘局。
“你這又是整哪一出啊?”
車子剛剛才出東街,林其書就忍不住詢問起穀雨來。
穀雨一笑:“就隻是趁著這個機會同你找個說話的機會而已。”
“你逗我呢?”林其書麵帶慍色,“什麽時候不行,非要挑這個時候。”
“我也是臨時起意,根本就沒有多想。”穀雨回道。
林其書很是無奈道搖了搖頭,穀雨的想法還真是常人難以揣度。
至於為何穀雨要臨時起意,原因其實說起來也很簡單。
今早得到丁默邨有意要擴編特工總部的計劃,向影佐禎昭匯報情況,顯然是因為他的職責所在。
同樣的,將這個情報通知上峰,也是他的職責所在。
因此,不管這個計劃日本人什麽時候會批複下來,他都認為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既然丁默邨的計劃有調整,那麽他們在上海的情報工作,也要相應的調整。
就譬如說,如何趁著這個時機,向特工總部安插軍統的情報員,就是重中之重。
當然,事情並不急在一時。
所以,當時他是先去了影佐禎昭的公館。
去到公館之後,他從中川杏口裏得知,汪精衛又在跟影佐禎昭討論新政府成立之事。
對這事,穀雨勢必會有些想法的。
一方麵丁默邨要擴大特工總部,另一方麵汪精衛又要成立新政府,他們這是想雙管齊下啊。
當時,穀雨的打算是向影佐禎昭做過匯報之後,就是要立即去見林其書的。
然而他沒有預料到的是,林其書這麽快就盯上了成記雜貨店。
結果還因為這件事,跟丁默邨的狗腿子發生了衝突。
現場的具體情況如何,穀雨是事先不知情的。
不管知不知情,他都能猜測到雙方肯定會繼續發生衝突。
當他和中川杏到達東街時,雙方已經處在對峙之中,矛盾還有進一步擴大之勢。
而且就以現場的形勢來判斷,肯定這事當時是處理不下來的。
既然如此,他臨時做了和林其書碰頭的決定。
和林其書所談之事,無非就是丁默邨等人的計劃,以及汪精衛的最新情況。
一路上,穀雨將所知的那些消息,一股腦兒的全都兜給了林其書。
聽著這些消息,林其書也是一臉的凝重之色。
等到說完這些事兒,穀雨突然才想起,還沒有詢問今天東街之事。
於是趕緊問向了林其書。
林其書自然沒有半點隱瞞,將自己如何發現丁默邨的狗腿子的,以及自己如何行動的過程,通通都講了出來。
穀雨聽著林其書所言之事,神情竟開始有些凝重起來。
“怎麽?我問題嗎?”林其書問道。
“你剛剛忘了一見很重要的事情。”穀雨道。
“什麽事情?”林其書不解。
“濟源旅館的真凶。”
嘎吱!
穀雨剛一說完,林其書毫無征兆的一腳踩在了刹車上。
媽的!
我怎麽把這麽重要的事情給忘記了。
林其書重重的拍在了方向盤上。
他安排成九斤等人去東街的目的,雖然名義上是為了捉拿濟源旅館的凶手,可也確有此事啊。
隻有抓住了凶手,才能證明巡捕並不是無端端的出現在此的。
假若凶手讓黃華的人帶走了,萬一他們反咬巡捕房一口怎麽辦?
要知道那些人,能把白的說成黑的,反說巡捕房無端生事,恐怕是百口莫辯。
到時這個鍋,巡捕房背還是不背?
可能這時,恐怕就是公說公有理,誰也沒有辦法說清了。
到時一成無頭官司的局麵,就是陷入無休止的口水之爭中。
其實,這還不是最讓人擔憂的。
沒有任何證據的事情,想說什麽全憑人一張嘴。
要是人家倒打一耙,林其書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要不我們現在回去?”
林其書說著就欲調轉車頭。
“不用了。”
穀雨搖了搖頭。
“怎麽又不用了?”林其書滿是不解。
“有我在巡捕房,比你現在說一萬句,做任何事情都要來的實在。”穀雨道。
終是有所醒悟的林其書,頓時反應了過來。
隻是將穀雨帶回巡捕房去,東街的事情就成了既定的事實,誰還能推翻得了?
現場可是有那麽多人親眼看見,穀雨是為了幫黃華等人擋災,這才進的巡捕房。
想到此,林其書這才安安心心的帶著穀雨返回巡捕房。
說到穀雨進巡捕房,還是因為剛剛回上海之時,因為青爐齋的事情。
那一次,巡捕房還沒有對穀雨做些什麽,電話都被打爆了。
一個個的,全是來說情的。
如今,怕是當時的情景還要再次重現。
當然林其書倒是絲毫不用擔心,這次是穀雨自己要進這巡捕房的,大家想攔也沒有攔住啊。
既然是穀雨主動擔責,又是被請回來的,自然不會向上次那樣為難於他。
回到巡捕房後,林其書就直接將他帶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好茶好煙的伺候著。
瞧那樣子,幾乎跟來度假的沒有任何區別。
巡捕房局長查理,聽說林其書又將這尊大神給帶了回來,趕緊將他喊到了辦公室。
“林探長,你是要幹什麽,為什麽要把他待會來,你是瘋了嗎?”
一見到林其書,查理就開始抱怨道。
“局長,可不是我想帶他回來,是他自己要替那些人擋災的,我有什麽辦法。”林其書很是無奈的道。
“oh!MyGod!”
“一個巡捕的死已經讓我夠頭疼的了,難道你還嫌這事情不夠大嗎?”
查理仰天長歎。
上一次的事情,如今還曆曆在目,難道今兒又要重現那日之事?
就在此時,辦公桌上的電話毫無征兆的響了起來。
聽到電話聲響,查理條件反射的打了個寒顫。
“林探長,你來接這電話,我可不想聽到那些人羅嗦。”查理指著電話道。
“就讓電話想一會兒吧。”
“如果你實在不想接電話,你可以直接將電話提起來擱在桌子上。”
林其書毫不在意的回道。
“難道你有把握解決此事?”查理見此,問道。
“局長大人,小虎的死你去處理,剩下的事情都交給我,你看怎樣?”林其書提著建議道。
“OK!就這麽說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