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寶師娘說得也好像有那麽點道理。

這件事中,也確實趙子矜要吃虧一些。

不管這個時代風氣再開放,依然是封建思想占據主流。

一個女人,不尊敬自己的丈夫,還動手打人的話,豈是不守婦德這麽簡單。

這無疑是對天綱地常倫理的挑戰。

放在古代不是浸豬籠,就是要被人打死的。

而且官府還管不了。

所以這事要是傳出去,趙子矜恐怕都得被口水淹死。

再說遠一點,以後要是兩人不在一起了,誰敢娶個名聲敗壞的女子回家?

而對他穀雨來說,倒不會有多大影響。

身份地位擺在這兒不說,關鍵他不缺錢啊。

這年代,女子能嫁入衣食無憂的門庭,決對就是燒了高香了。

愛情?

真正又有幾個會認為愛情無價的。

能活著,就是世界最大的恩賜了。

因此,穀雨的這次安排看似無比周密,實際上還是欠缺考慮啊。

稍有不慎,就會將趙子衿推入一個萬劫不複的深淵啊。

還有,金寶師娘也是真心喜歡這個徒弟媳婦。

懂禮貌、明事理,這樣的媳婦可是打著燈籠火把也難找啊。

你穀雨這麽對趙子衿,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

你這麽對她,你讓她出去怎麽見人?

就算你不要麵子,難道她也不要麵子的嗎?

還有。

以前季雲卿幹的的那些事情,金寶師娘沒有辦法去說。

可你穀雨也算是我的徒弟,也算是從小帶到大的,難道還管不了你?

罰你跪著,都算是小事,沒找根竹篾朝你身上招呼,也算是給你麵子了。

所以,應該能理解金寶師娘此時的心情了吧。

說到這裏,還是應該說一句,金寶師娘心疼趙子衿也是真的。

“是徒兒做錯了,還請師娘責罰。”經金寶師娘這麽一吼,穀雨也是很快就想明白其中的關鍵,當即就開始認起錯來。

“哼!”

金寶師娘冷笑一聲,現在才知道錯了,是不是有點晚了?

“怎麽當時做出那些事情都時候,就沒有想到自己錯了。”

“一天到晚對待外人,都知道有理有節的,難道自己媳婦還不如一個外人嗎?”

為此惱怒不已的金寶師娘,指著穀雨的鼻子就罵了起來。

“師娘,這事也不能全怪穀雨,其實我也有不對的地方,不該一賭氣就往娘家跑。”一旁的趙子衿見金寶師娘罵得有些狠了,趕緊主動出來承認著自己的錯誤。

“你看看,你看看。”

“人家子衿都比你懂事。”

趙子衿站出來承認錯誤,又被金寶師娘逮住了穀雨的小辮子,當即又是數落起穀雨來。

而穀雨了,是半句也不敢辯解。

敢辯解半句,怕是又要麵對金寶師娘排山倒海的怒火了。

挨罵就聽著吧,還能怎麽樣。

反正當他開始計劃這事時,就已經準備著承受師娘的怒火了。

數落完穀雨,金寶師娘又是對著趙子衿道:

“她都對那樣,你幹嘛還幫他說話。”

“要是你心裏氣不過,你趕緊趁著師娘在這兒使勁揍他。”

“他要是敢還一下手回頂一句,看我今天不好好收拾他一頓。”

金寶師娘師娘對趙子衿這態度,簡直是寵的是沒邊了啊。

穀雨心裏苦啊,可是辦法說。

這個時候要是多說一句,恐怕等待自己的就是暴風狂雨了吧。

此時他也明白了,不管誰對誰錯,都是他的錯。

誰叫他是男人啊。

男人嘛,總是被委屈撐大的。

而金寶師娘,可能是覺得罵著穀雨仍不解氣,又將目光瞄準了跪在後麵的小童。

“小童,你是子衿的陪嫁丫鬟。”

“你說家裏出了這麽大的事,你當時幹嘛去了?”

“你家小姐受委屈了,就算你攔不住,你就不能立馬來找我?”

“我不相信你家姑爺還敢把你趕出去不成?”

“做丫鬟的,不向著自家主子,就不是一個好丫鬟。”

“看來你真是應該被好好**一番了。”

逮著小童,金寶師娘又是一陣劈裏啪啦的批鬥。

她們三人中,就趙子衿沒有一點錯。

這副態度,何止是偏向呐。

趙子衿在季宅之中,那時捧在手心怕化了,絕對是比寶貝還要金貴。

可不是嘛。

膝下無子無女,到老來才深知沒人陪在身邊的孤獨。

她不指望穀雨和趙子衿時時能夠陪自己,可是你們總得生個娃吧。

要生娃,還不是得指著趙子衿。

你說她不稀罕她,還稀罕誰啊。

至此,穀雨也是看出來了。

自己在這個家的地位,就跟丫鬟小童一般,是絲毫沒有發言權的。

有啥委屈,就一個人獨自受著吧。

要是真個有小孩了,估計他的地位還要往後挪一挪。

悲哀啊!

這人生簡直沒法活了。

這一說,金寶師娘絮絮叨叨的說了大半天,一直說到眾人肚子餓得呱呱叫,這才暫時放過了穀雨。

總結來說,穀雨就是禍害的根源。

若是不批評他,難以服眾怒。

眾?

其實就金寶師娘一個人而已。

這一天中午,金寶師娘也是破天荒的頭一次沒有留穀雨吃午飯,直接被趕了出來。

同樣也連累著小童沒有飯吃。

於是這一主一仆,拖著疲憊不堪的身子回到來小院。

小童隨是被穀雨給連累的,她竟也是一句苦累也沒叫出來。

回到院子之後,穀雨當即喊來路方遠,就去外頭買回了飯菜。

原本他是叫小童跟他一桌吃飯的,可小童那裏敢啊。

主仆之人,她還是分得清的,怎敢有一絲的逾越。

若是碰見家法嚴苛的,被看見同主人一桌吃飯那還得了。

於是穀雨也不好再堅持,分了一大半的飯菜,讓小童帶了回去。

不久之後,單獨被金寶師娘留下的趙子衿,回到了小院之中。

看到滿座的剩湯殘羹,就忍不住打趣了起來:“喲,你這小日子過得倒是滋潤的很啊。”

“你單獨吃大餐,就不允許我開開小灶?”穀雨一手摸著圓滾滾的肚子,一手剔著牙回懟著道。

趙子衿一笑:“還真把自己當大爺了,我怎麽記得剛剛有人比孫子還孫子啊。”

“誰啊?我怎麽沒看見。”穀雨翻臉比翻書還快,一轉眼就故意裝作啥也不知道了。

“切!”

趙子衿白了一眼。

“師娘可說了,要是你在欺負我的話,她就要家法伺候了。”

“家法?什麽家法,我怎麽不知道。”穀雨問道。

“你問我,那我問誰去?”趙子衿回道。

“得了,反正這些拙劣的表演,用一次就夠了。”

“要是再這麽鬧一出,怕是就要被人當麵戳破咯。”

趙子衿不說,穀雨也沒有再打算繼續問下去。

至於口中的那些家法嘛,也根本不用在意。

本來他也沒打算再用這麽笨的辦法。

“是嗎?”趙子衿瞥了穀雨一眼,唉聲歎氣道,“不過好像某人的氣還沒有消,這可怎麽辦啊。”

“那換衣服?”

“那你覺得我們今天是該去,還是該去啊?”

穀雨皺了皺眉頭,瞟了一眼那還有些發麻的雙腿,有些退縮了。

就這狀態去,怕是精力都在注意著自己的雙腿去了,那裏還能顧得上去觀察鄭士鬆啊。

“不去了,不去了,還是明天吧。”

穀雨說明天,趙子衿當然也不反對。

既然鄭士鬆已經投靠了76號,也不急在這一天。

接下來這一天剩下的時間,兩人就刺探鄭士鬆的事情,做了一番商量。

畢竟去到歌舞廳之後,很多事情就不受兩人控製。

去之前還是盡可能的準備更多的預案好些。

晚上睡覺的時候,等小童離去後,穀雨賴在**不走了。

成親這幾個月到時間,他已經忘記了睡在**是啥滋味了。

“你…你還不去睡幹嘛?”

趙子衿用秋被護住自己的身體,指了指床邊的腳榻。

那裏才是穀雨睡覺的地方。

“今天跪了好幾個小時,現在全身酸軟無力,你怎麽能忍心讓我睡這麽硬的地方。”

“要知道,從始至終我都是為了護著你啊。”

穀雨從小開始習武,練得身強力壯的,跪個幾個小時不過就是緩緩一下就好了。

分明他是要開始耍無奈啊。

“你下不下?”

跟他一起同屋了這麽長時間,趙子衿怎麽會不知道他的性子。

當即也不跟他廢話,直接板著臉道。

“你真的就這麽鐵石心腸嗎?”

“好歹我也為你抗下了所有,沒想到竟然換來這樣的結果。”

“老天爺,我為什麽就這麽命苦啊。”

穀雨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滾!”趙子衿柳眉一豎,抬腳就將穀雨踹下床去。

咕嚕嚕滾了兩圈的穀雨,一手摸著自己被摔疼的屁股蛋兒,一手指著對方道:“怎麽你這是想謀殺親夫啊。”

“演,接著演,讓我看看你還能玩出什麽花活兒來。”趙子衿冷哼一聲。

“你真想看?”

穀雨一臉壞笑的看著趙子衿。

“切!嚇唬誰了。”

趙子衿又是毫不客氣的給了穀雨一個白眼。

嗨喲。

老虎不發威,你真當我是病貓啊。

思及此處,穀雨如同老鷹捉小雞一般撲來過去。

下一秒,趙子衿的尖叫聲響起。

聲音很是輕易的就穿透牆壁,傳到了小童的屋子裏。

聽到這隱隱傳來的尖叫聲,小童隻感到臉上一陣發燙不已。

原來小姐和姑爺玩得這麽嗨啊。

想到這裏,小童頓時直趕到臉頰一陣陣發燙不已。

順即將自己的頭深深的埋在了秋被之中。

原來。

少女懷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