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刺殺張嘯林,儼然成了這一段時間點重中之重。
於是事情就這麽定了下來。
至於殺蘇德成和徐祥的事情,穀雨也隻是簡單跟林其書提了一下。
對此,林其書當然是有擔心的。
軍統去管中統的叛徒,是不是越界了?
越界是肯定的。
但是穀雨也沒有辦法。
誰叫他二人恰好撞到槍口上來了。
穀雨就隻能勉為其難的幫中統清理門戶。
當然,事情處理的是相當幹淨,沒有留下什麽線索。
不管是誰想要找麻煩,都是找不到他們身上來的。
穀雨的辦事能力,林其書是知曉的。
見他都這麽說,他也沒有再過多的詢問。
於是兩人的這次見麵就算是這麽結束了。
至於約見林淮南的事情,肯定還是林其書去安排。
不過誰去和他見麵,兩人都沒打算出麵。
林其書將這件事交給了壽材店的老曲去處理。
很顯然,老曲也是不太適合出麵。
主要是他的形象識別度太高。
不管怎麽化妝,也很難掩蓋他的特征。
如果事情中間出了差錯,可能這個聯絡點就此要廢了。
老曲心裏跟明鏡似的,心裏對此也是清清楚楚。
他不適合出麵,任務就交到另一名組員身上。
嶽家明。
算算時間,他也是老軍統了。
如今又是穀雨這個特別情報小組行動組的組長。
任務交給他,肯定是再合適不過了。
當初,他按照指令潛伏下來。
也是跟林其書老曲他們一樣,一等就是等了好幾年,
以為再也等不到軍統的喚醒時,他等來了老曲。
然而在這一年多的時間裏,過得跟之前毫無區別。
這主要也是因為穀雨根本就沒給他們下達過什麽任務。
不是穀雨不信任他,而是很少能有用到他的時候。
既然如何,何必還要增加他們暴露的機會?
刺殺張嘯林之事,顯然以穀雨一己之力是無法完成的。
而且很多事情都不太適合他去做。
因此隻好交到了行動小組那邊。
還有,以穀雨和林其書如今的身份,也確實不好去見林淮南的。
萬一中間出現點什麽差錯,往往就是無法挽回的錯誤。
曾經為此付出的心血,也將付之東流了。
另外,要是穀雨說親自去刺殺張嘯林,恐怕林其書也不會答應的。
行動隊放著那麽多人不用,為何還要去冒這個險?
老曲安排下去之後,很快就有了回應。
林淮南同意見麵。
既然同意見麵,肯定是要好好安排一番的。
穀雨對此也是極為關注。
他也想看看林淮南其人,到底是怎樣一人。
他會不會成為成為刺殺張嘯林的那個人。
嶽家明和林淮南見麵的地方,竟然出奇的安排在了一間茶室。
安排在這裏,也是有所考慮的。
一間茶室遠離鬧市區,張嘯林的手下很少在周邊活動。
讓林淮南來這裏,也不至於引起他人的注意。
而且這裏交通還算比較方便,就算出現任何問題,也可以及時的撤離。
穀雨也算這裏的老顧客了,早早就來到這裏。
和他一起來的,自然還有林其書。
同樣的,他們這次選了臨街的包房。
選擇臨街包房,也是方便查看情況。
約定的時間是下午三點,嶽家明早早的也來到了一間茶室。
因為穀雨已經提前有過安排,自然也是選在了他們旁邊。
嶽家明其人,穀雨和林其書之前是沒有親眼見過的。
也頂多是通過照片看過他的詳細資料。
不過當他出現在一間茶室時,他倆還是一眼認出了他。
中等個子,身材偏瘦。
今天來的時候穿的極為普通。
腳上一雙棉布鞋,身穿對襟灰布上衣。
絲毫看不出來什麽特點。
不過在穀雨和林其書的眼裏,還是很快發現了他有一個習慣。
走路的時候,右臂擺動的幅度不大,一隻就垂於身體一側。
他們心裏很清楚,這是準備隨時掏槍和拔刀的習慣。
習慣是好習慣,同樣也不是好習慣。
好的一麵就是麵對任何突發危險之時,可以隨時做出反應。
不好的就是,假如遇到像他這麽精明的人,很容易就被狗腿子盯上的。
若是什麽沒帶武器還能解釋。
要是帶著武器,恐怕就要被直接抓緊76號魔窟了。
別以為這種事情不可能發生。
那些被抓緊76號的,有多少是真正確認是抗日分子的。
隻要是疑似抗日分子的,反正先抓了再說。
至於結果不重要。
進了76號,不是抗日分子,也是抗日分子了。
如今的嶽家明,確實跟以往有些不大一樣。
彼時的嶽家明身著軍裝,眉宇之間都透著一股子英氣。
給人的感覺就是鋒芒畢露的那種。
穀雨沒見過他,如何知曉的。
喚醒靜默軍統特工的指令是他通過林其書發出的,他肯定是有事先看過他們的資料。
別忘了,穀雨的記憶力超群,基本上過目不忘。
當初剛剛回到上海不久,他被迫幫日本人運送軍火,為了摧毀日軍九江軍火庫,他可是全憑記憶將軍火庫的情況記在了腦海中。
再說回嶽家明身上來。
如今的他,確實有了很多改變。
除了剛剛那個不算是毛病的毛病,渾身上下看起來極為普通。
那怕就算是扔進人群堆裏,也是屬於毫不起眼的那種。
應該是因為長時間的靜默潛伏的原因,將他磨練得圓潤起來了吧。
嶽家明進入包間之後,要了一壺茶不慌不忙的坐了下來,就著店小二送來的瓜子慢慢的啃了起來。
啃瓜子是一件很平常的事。
但是很多人不喜歡。
主要是嫌棄剝殼麻煩。
然而靜靜的嗑個瓜子,喝喝茶,不是正好可以打法等待的時間嗎?
嶽家明啃瓜子極為有耐心的。
一邊磕著,還極為有耐心的將麵前的瓜子殼渣滓收拾的幹幹淨淨的。
一見就知道他是個極為愛幹淨的人。
愛幹淨的人,往往也比較細心。
而極為細心的人,其觀察能力也是不俗的。
因此,像這樣的人行事一般都比較謹慎。
如果是穀雨親眼看到這一切,他應該是比較欣慰的。
他最最需要的就是細心謹慎的人。
情報工作馬虎不得。
誰知道你一個不經意間的失誤,就會成為你的致命傷了。
三點不到,嶽家明包房房門響了起來。
其實他進來之後,就刻意將房門開著的,為的就是方便等下林淮南能直接進來。
聞聽聲響,嶽家明轉頭一瞧,門口立著一青衣男子。
青衣男子身高六尺,體型健壯,看樣子就知道像是北方人。
林淮南是山東人,這特征應該是他無疑了。
嶽家明看過他的照片,當然是能夠認出他的。
“林兄!”嶽家明趕緊起身迎了出來。
立在門口的林淮南,見對方迎了上來,也是趕緊的跨進了屋子,拱手道:“想必閣下就是嶽兄了!”
“嶽兄客氣,裏麵請。”
嶽家明抬手將林淮南往裏麵迎著,順手把房門給關了起來。
待到桌旁,又是客氣招呼著對方坐下了。
“不知嶽兄今天請林某來有何貴幹。”
等到嶽家明替他倒好了茶水坐下,林淮南當即就開口問道。
“既然林兄這麽爽快,我嶽某人就直接開口了。”
“今兒有一事,隻有林兄能夠辦成。”
“還望林兄能伸以援手。”
見對方如此灑脫,嶽家明也是極為誠懇的說道。
“嶽兄但說無妨,隻要我林淮南的能做到的,絕不推辭。”林淮南很是爽快的回道。
請林淮南幫忙刺殺張嘯林的事情,嶽家明也得到指示,當麵直說就行,不用拐彎抹角浪費時間。
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
如果要是林淮南不答應的話,就隻能另想他法了。
於是,嶽家明很是直接的就說道:“嶽某想請林兄殺掉張嘯林。”
話音剛落,林淮南噌的一下就立了起來。
“嶽兄,你既然約我前來,難道不知道我如今是靠誰吃飯?”林淮南厲聲質問著嶽家明道。
見此,嶽家明心中反倒是一喜。
對方雖然發怒,但起碼沒有當即翻臉。
此事隻要不翻臉,想必就還有繼續回旋的餘地。
“林兄不要著急,且聽我慢慢將話說完嘛。”嶽家明起身說著,將林淮南按坐了下來。
“我身為張爺的保鏢,你卻找我來刺殺於他,你是不是找錯了人?”坐下之後的林淮南,仍舊是氣憤的說道。
“林兄你跟在張嘯林身邊也有數年,想必他的所做所為,你是最為清楚的。”
“過去他欺壓百姓,橫行霸道,百姓早就苦不堪言。”
“如今他投靠日本人,當了一條狗漢奸,不斷殘害我抗日誌士。”
“你說,身為一個有血性的中華男兒,該不該人人得而誅之?”
說著張嘯林的種種惡行,嶽家明就是滿臉的憤慨。
要不是有刺殺張嘯林的機會,說不定他早就自己上了。
聽著這一番話,林淮南緊緊的盯向了嶽家明,聲音有些冷冷的問道:“聽你這麽一說,想必你嶽兄不是一般人吧。”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軍統嶽家明。”
被問及此,嶽家明毫不猶豫的將自己的身份說了出來。
不管是軍統,還是中統等等,都非常避諱在外人麵前承認自己的身份。
日本人占據上海一來,就死死的盯著這不放。
要是誰無意中提起,被那些人聽了去,你的結局都是可想而知的。
76號的狗腿子恐怕也會欣喜若狂。
什麽叫禍從口出。
說得就是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