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槍聲轟然乍起。

將所有人都驚在了原地。

很多人都以為,剛才的衝突已經算是很激烈了。

誰都沒有想到還會動槍。

槍聲響過之後,店老板眉心赫然出現了一個血洞。

眉心中彈,幾人能活?

被一槍擊中的店老板,頓時就失去了生機,接著愴然倒地。

這一倒,頓時就將那些脆弱的心靈給擊碎了。

膽小如鼠的,驚恐的喊叫著殺人呐,慌忙的奪路而逃。

看熱鬧的人到處都有。

但是看著熱鬧看到死人的,還真的很是少見。

那些膽小的人有此反應,其實倒也正常。

當然,也有些稍微膽大的。

雖說臉上能明顯看到恐懼之色,仍然還是遠遠的看著,

或許他們也是想看看76號的狗腿子該如何收場。

76號要如何收場,恐怕還真不需要他人操心。

這些事兒他們幹得還少嗎?

眼珠子滴溜一轉,就能立馬給你羅列個罪名出來。

隨隨便便一個罪名扔過來,讓你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隻見身處暴風眼中心的曾化,神色僅僅隻短暫的慌亂,當即就整定了下來。

他沒有去理會已經被擊斃的店老板,而是走到那名隊員跟前,蹲下身去伸出指頭在對方脖頸間的動脈處探了探。

其實根本沒有什麽好探的。

脖頸位置是人體最為脆弱的地方之一。

動脈被刺破,血壓失衡能導致血液瞬間迸濺距離,能超過一米之遠。

還有,頸動脈出血,失血800毫升一般不會超過30秒。

這就意味著體重50公斤的人來說,出血超過30秒就能引起失血性休克。

打個簡單的比喻來說。

假如一個人的體重為50公斤。

人體的血容量通常為人體體重的8%。

也就是說體重50公斤的人,其血容量大概在4000毫升左右。

通常情況下,失血兩超過血容量的20%,傷者就有可能引起失血性休克。

假若失血量超過50%,那麽很大概率會當場死亡。

店老板刺破那狗腿子的頸動脈,到曾化等人反應過來上前查看,時間遠遠超過了兩分鍾。

不用說,那人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

或許這也是因果循環吧。

如果不是他們要強買強賣,如果不是對方要施暴,或許就沒有這個結局了。

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天作孽,尤可違,自作孽,不可活!

曾化起身很是無奈的搖了搖頭。

就算是大羅神仙來了,也救不活了。

確認隊員已死,曾化的臉色開始陰沉了下來,情緒也漸漸開始有了暴躁的跡象。

這些刁民,竟然敢反抗,還將自己的隊員刺死。

真她媽的該死。

想到此,他當即就是恨不得上去踹上店老板的屍體一腳。

可能是人死為大,也或許是他擔心此舉會引起眾怒,最後他還是忍住了。

他不得不忍住啊。

這百貨公司一樓看熱鬧的少說也有百十號人。

就算他們手中有幾條槍又如何?

子彈加起來不過幾十發而已,能將所有人殺的盡?

恐怕真要是那麽做了,先不說會帶來什麽影響,估計他們這幾個人立馬就要被這些人分屍了吧。

不管發泄心中的怒氣,但是針對此時他還是編造一個說法的。

編造什麽說法,對他來說也不過是小兒科。

隻要腦袋一開動,很快有想法湧了上來。

隻見他沉默數秒,抬步往前走了幾步。

停下來過後,四下環顧了一圈,沉聲就道。

“玉器店老板先是拒收新政府的鈔票在前,我們按例查封該店,欲將其帶回76號審訊。”

“不想店老板因此懷恨在心,暴起殺害我方隊員。”

“我方隊員顧及其他同伴安慰,當即將其射殺,完全合規合法。”

不得不說,他的這一番說詞還是用了心的。

直接就將所有的罪責安在店老板身上,將自己的責任是撇得幹幹淨淨的。

然而,他的話音剛落,突然響起一道冰冷的聲音。

“好一個合規合法,什麽道理都被你占盡了。”

眾人問著聲音尋去,隻見著不遠處的過道上,一身穿西服的男子,帶著十幾人快步的向這邊走了過來。

果真是人為至,聲音就先行傳了過來。

來人是誰?

有些好奇之人遠遠打量著。

不多時,很快就有人認了出來。

“那不是百貨公司商會的秦會長嗎?”

“能不能肯定一點,那根本就是秦立虞秦會長。”

“秦會長在整個上海灘都很有名聲,他一來這事情應該不會善了了。”

“秦會長真有那麽大能量,對方可是吃人不吐骨頭的76號啊。”

“說出來你別不信,聽說日本人都要給秦會長幾分麵子。”

“那76號不也是日本人支持的嗎?”

“噓,別說話了,等著看熱鬧就是了。”

圍觀的人群中,有人小聲的跟一旁的同伴不斷的嘀咕著。

也確實,正如這人所說,這位被稱為秦立虞的中年男子帶著一群人出現,好事者都開始嘀咕了起來。

很多人就如剛剛最後說話的那路人一般,都是抱著看好戲的心態。

都想看看,今天到底是鼎鼎有名的秦立虞秦會長能壓住對方,還是76號根本就不賣他的麵子。

不消一分鍾,神色同樣有些陰沉的秦立虞就帶著一群人堵住了曾化的去路。

特別是他當他看見倒在血泊中,已經死去多時的玉器店老板,雙眼中的怒火都快噴了出來。

“無緣無故殺人,你們76號真是好能耐啊。”秦立虞一開口,就是毫不客氣的譏諷這曾化一群人。

按照身份地位而言,曾化跟著對方差了好幾個檔次都不止。

但是今天他們是幹什麽來的啊?

是在周佛海周大部長的授意下,李士群李主任的指使下,來此推進新鈔的市場化進程的。

當然,後半句這麽高深的話,他是想不出來的。

當時處裏開會,處長的原話就是這麽說的嘛,他不過是借用一下而已。

既然背後有周佛海和李士群這兩尊大神替他們撐腰,還怕個啥?

不管是誰,不管你身份再高,不都還是要服從新政府的管轄。

“原來是秦會長啊,什麽風將你吹來的啊。”

麵對著秦立虞,曾化就算不怵對方,但麵子上海市給足的。

要知道這種的身份的人,隨隨便便一個眼神,立馬就會有人主動幫他下套收拾你。

因此,曾化也是不敢有半點的大意,當即就笑笑的迎了上去。

“哼!”

秦立虞冷笑一聲,道:“解釋一下吧。”

“解釋?”曾化故意一愣,裝作滿是不解的道,“不知道秦會長要我解釋什麽啊?”

玩這一套,久經商海沉浮的秦立虞如何看不出來。

“是嗎?”

“要不要我再提醒你一下?”

秦立虞冷眼看著曾化道。

“曾化今天奉命出來公幹,還真沒有想到那裏得罪了秦會長。”

“你要我解釋,我真不知道該解釋什麽啊。”

曾化繼續裝作什麽都不明白的樣子。

“怎麽著?”

“前腳剛剛殺人了,轉臉就不認賬了?”

秦立虞冷聲道。

“哦!”

曾化故作恍然大悟樣。

“原來秦會長說的是這事情啊。”

說著,他又是很隨意的指了指玉器店老板的屍體。

就是他這很是隨意的態度,讓秦立虞更是怒了。

不過好在有些修養,並沒有當即爆發出來,依舊是神色有些冰冷的看著對方。

裝著很是隨意的曾化,一副不緊不慢的樣子道:“秦會長,這事還真怪不得我們,我們也是無奈自衛啊。”

於是,曾化又是將剛剛對著眾人說得那一番話,幾乎原樣不動的重複了一遍。

“秦會長,事情真的不怪我們。”

“我們奉命出來督察新鈔的流通情況。”

“這店老板拒收新鈔,我們本來隻是按照慣例將他帶回去的。”

“哪知道他會突然暴起殺人啊。”

曾化一如既往的,將所有的罪責全都推到了玉器店老板身上。

他們是半點錯都沒有的。

“哼!”

聽完曾化的敘述,秦立虞依舊隻是冷哼一聲,接著就立馬轉頭將目光落在了一旁的那年輕人身上。

僅僅隻是通過曾化的那一番話,很快就發現了事情都重點。

那可不是。

一切都是因為這年輕人來使用新鈔而起。

要不是他,今天也不會發生這一檔子事情了。

“今天是你來花新鈔的?”秦立虞冷聲問道。

那使用新鈔的年輕人,根本也沒有想到秦立虞突然會將注意力放到他身上來。

被對方這麽疑問,竟是不自主的愣了一下。

畢竟秦立虞的身份地位擺在那裏,多少人見了都還是要畏手畏腳的。

就這麽一失神的瞬間,眼睛毒辣的秦立虞就感覺到了一絲不正常。

“怎麽是沒有聽清楚我問得的話?”秦立虞不露聲色,重新又問了一遍,“今天是你來花新鈔的?”

經過對方這麽一提醒,那年輕人終是反應了過來。

“是我。”

“哦?”

秦立虞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然後又是繼續問道。

“我聽說今天才是新政府新鈔正式發行的日子,隻是我有一點沒有搞明白。”

“這錢猜剛剛開始流通,你怎麽手上就有數額巨多的新鈔了。”

“我想了解一下,你這新鈔渠道是從什麽地方來的。”

這一問,語氣很是平常,但是問題卻很是尖銳。

新鈔剛剛發行上市,全部的錢都掌握在汪季新政府手中。

你這錢的來路就要打個問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