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立虞這次算是第一次來新申商號，需要跟穀雨聊得的事情自然也很多。
這其中包括下一步商號的經營方向調整，以及關於如何將香水的售賣炒的更火。
當然，其中最為重要的還是關於和吳四寶合作的事情。
跟他合作，怎麽樣的合作，從那些方麵入手，等等這些都是需要考慮的事情。
香水生意本身就是為了引誘其入局，肯定不可能長久的經營。
下一步應該售賣什麽樣的貨物，能夠持續的勾引起吳四寶的利欲心，這些也是需要提前考慮的問題。
前次穀雨找上秦立虞之時，並沒有詳細的說如何去針對吳四寶，今天匆匆忙忙將其喊來解圍，確實也是有些倉促的。
幸好秦立虞終究是見過世麵的人，應付起來也是得心應手，吳四寶似乎也沒有從中找出來一點破綻。
帶著人離開時，好像也沒有留人來盯住新申商號。
其實對於這一點，他手下的狗腿子馬奇是有提過一嘴的。
車子剛剛駛離不遠，坐在副駕駛位置的他就忍不住好奇的問道：“四爺，我們就這麽走了？”
吳四寶皺了皺眉頭，有些不滿的回道：“盯什麽盯？”
“四爺，我總覺得這新申商號有什麽問題，但是一時半會兒有說不出來。”馬奇見吳四寶這一說，趕緊說出了心中的疑慮。
“問題？”吳四寶頓了頓，“你說說有什麽問題？”
“你看啊，四爺。”
“前次我們來新申商號時，可是從來沒有聽說秦立虞跟著新申商號有什麽關係的。”
“這次來，也是等了好半天時間，他們突然將秦立虞給搬了出來。”
“表麵上看起來很是正常，但我總是覺得有些不對勁。”
“說不定啊，秦立虞就是被推到台前來的那個人。”
馬奇雖然隻是吳四寶身邊的一個小跟班，但是對這件事也是有自己的想法，反正他至始至終都覺得裏麵藏有很大的問題。
他說秦立虞是被推到台前來的，其實能夠分析出這點也並不是太困難。
在吳四寶跟秦立虞談話的過程中，秦立虞可是親口承認過他身邊還有一群人的。
並且也直接表明了這些人因為身份的問題，並沒有站在台前參與新申商號的事情。
所以說，馬奇能分析出這一點，其實根本算不了什麽。
但凡任何稍微有腦子之人，也是能夠看到這一點的。
因此，他判斷秦立虞有問題，但沒有說到最重要的那個點上。
不過說來也是，要是馬奇都能分析清楚裏頭的道道，那他今天的成就不隻是一個小跟班了。
吳四寶輕笑一聲，道：“你這不是說得廢話嗎？秦立虞自己也說了，他就是被推到台前的那個人，這個有什麽好稀奇的？難不成你的意思是讓去找他背後的那些人是誰？”
說到這裏，吳四寶忍不住的頓了頓。
秦立虞背後到底有那些人？
而且他也響起一個最為直接的問題。
這新申商號行事高調，連他吳四寶的麵子也是不放在眼裏啊。
假若單單以秦立虞其人，敢有這樣的行為？
不管他秦立虞在上海灘的麵子有多大，在自己麵前人仍然是不屑一提的，可新申商號還是怎麽做了。
這其中就很有問題了。
他敢肯定，新申商號背後的勢力，明明知道單單以秦立虞是壓不住自己的，但他們還是將秦立虞推了出來。
這種行為，不是說他們是啥子，就是說他們必定有所憑仗。
吳四寶肯定傾向於後者，新申商號有所憑仗。
假若沒有什麽憑仗，他們敢如此做？
那豈不是明知道要雞蛋碰石頭，還要做出這樣的行為，不是傻子是什麽？
說到這裏需要說一點的，並不是要去討論新申商號背後實力到底有那些，而是他們得此番行為，也就是推出秦立虞被推上台麵一事。
吳四寶心中所思之事，也正是如此。
幕後操縱這一切的，明明知道將秦立虞推上台麵，也很可能擺不平自己，可他們依然這麽做了。
這行為段然是不能夠用自大來說的。
明明知道吳四寶的身份，還怎麽做能是自大嗎？
要說手上沒有什麽憑仗都沒有人相信。
想到這裏，吳四寶心裏頓時為之一震，甚至感覺頭皮有些發麻起來。
似乎新申商號的幕後勢力將自己吃的死死啊，根本不擔心自己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來。
單單就這份心思，就不得不讓人忌憚了。
新申商號背後到底還藏有誰啊？
自己主動找上他們合作，這事到底是好是壞？
吳四寶心裏也開始疑惑起來。
可能是件好事，畢竟有可能賺的盆滿缽滿的。
同樣也可能是件壞事，會將自己推入無盡的黑暗深淵當中。
心裏突然生出這樣的想法來，吳四寶也開始猶豫著要不要繼續找新申商號合作了。
要是裏頭真是個坑，自己還主動的巴巴往裏麵跳，那自己豈不是天下最大傻子？
可要是不合作，豈不是又少了一個賺錢的機會。
要知道，總目前了解來看，新申商號經營的生意，可是個妥妥賺錢的機會啊。
要是不把握住，豈不是太可惜了？
“四爺，我說句實話你可別生氣啊。”正在吳四寶思考的時候，馬奇的說話聲將其給打斷了。
“有什麽話直接說就是。”被打斷的吳四寶，有些不悅瞪了一眼馬奇。
馬奇縮了縮腦袋，小心翼翼的說道：“從我觀察來看，新申商號根本就沒將四爺你放在眼裏啊。”
這一點馬奇是深有感受的。
上次吳四寶派人前來，結果就已經很明顯了。
就算最後帶著人來找回場子，遇到林其書解了圍，但實際上掌櫃表現出來的態度，仍舊是沒有見過吳四寶放在眼裏的。
就剛剛。
好似秦立虞對吳四寶也是客客氣氣的，找不出半點毛病的樣子。
但實際情況是，人家隻是出於客氣而已。
要不然以上一次的情況，人家直接將你轟出來都是有可能的。
因此啊，不僅僅是秦立虞，就連整個新申商號的做法，都讓馬奇有些心驚。
他深深的感受到，人家根本不將你放在眼裏，還對你客客氣氣的，這才是人家最高明之處啊。
似乎由此說來，雙方之間的談判根本就沒有站在對等的位置。
心理上、實際情況上，統統都是如此。
假如這個分析正確的話，那就是說是吳四寶腆著臉要去找人家合作了。
以這樣的情況去找人家合作，能有一個好結果？
馬奇不覺得會有什麽好結果的。
但是，他看吳四寶像是非要找人家合作不可的樣子，他自己作為他身邊的一個跟班，就算是跟著從青幫一起出來的，有些話也是不好說的。
但這些話要是不說的話，他又覺得必須跟吳四寶說。
如果不然，豈不是對不起吳四寶對他們的好。
麵對著吳四寶的詢問，馬奇自是不敢有任何的保留，趕緊將心裏所想說了出來。
聽著馬奇的話語，吳四寶頓時就陷入了沉思當中。
在上海灘混跡這麽多年，什麽樣的事情沒有經曆過。
有些人為了賺錢，簡直就是無所不用其極。
至於自己嘛？
嗬嗬！
不就是這樣的人嗎？
隻要能夠賺錢，有時低人一頭有如何？
麵子重要嗎？
身份地位重要嗎？
說來是很重要的。
但是古話說一文錢難倒英雄漢，沒有錢你就寸步難行。
我吳四寶今天在上海灘的身份地位，已經不知好過了多少人。
身份地位這些就不用再計較了。
現在就想趁著這個機會使勁的撈錢，有多少撈多少。
不要嫌自己錢多，有多少都不嫌多。
所以，從心裏實際的想法來說，若是新申商號沒有什麽背景，他或許就沒有什麽興趣了。
生意需要自己經營不說，還得去考慮一堆的事情。
當然，也可以利用自己手上勢力，直接將對方的生意搶過來。
但是這樣做有用嗎？
根本沒有什麽用的。
就想剛剛所說，他沒有這個耐心的。
要是能夠利用別人的長處，自己每個月白白的賺錢，豈不是更好？
而他承諾給秦立虞的，什麽利潤每個月翻上一番的事情，其實也不會多大的事。
這種事情隻需要他出個麵，讓那些人有錢去新申商號消費，何愁利潤還翻不了番？
因此啊，這些都還是隻是小事，根本不足一提。
當然，最為重要的還不是此。
新申商號的背景越硬，他才覺得這個生意是個包賺不賠的生意。
自己這個時候插手進去，絕對是妥妥等著賺錢。
也當然，馬奇的那些擔心也是對的。
萬一他們仗著自己的實力，要坑自己的話，自己也肯定是不會坐以待斃的。
再怎麽說自己也是特76號的警衛大隊長，手上也有上千條槍，你要坑我的話，大不了魚死網破嘛。
所以，怕個卵。
這個世界，本就是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
要做，大家都能開開心心的數錢。
不想做的話，那就誰都不要做了。
這些想法就算不對著新申商號的人說出來，想必他們也是能夠猜到自己的這個想法。
俗話說，小鬼難纏就是這個道理。
你若是讓我不爽，我天天找你麻煩，看你還怎麽經營的下去。
別說事後你來找我麻煩，我既然敢做就不怕你去找線索。
“馬奇，我知道你擔心也是為四爺我好。”
“不過此事我心中早有決斷，我知道該怎麽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