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段時間,外界的環境似乎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複雜。
李士群躲在那邊隱忍不發,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出手。
吳四寶表現出滿腹貪欲,好像隨時就能咬鉤。
小日本為了占領長沙這一重要戰略位置,好似立馬又要發動第三次長沙戰役。
……
這個立馬將要過去的1942年,不可謂是多事之秋啊。
哦!
差點還忘了,梅機關晴氣慶胤的動作,也是讓人有些頭疼啊。
隻是不知道穀雨有沒有發現這些,這就暫且不得而知了。
中川杏見著穀雨麵有無奈,有些疑惑不解的問道:“穀兄,瞧你如此神情,難道遇到了什麽棘手之事?”
穀雨最近有什麽棘手之事嗎?
好似是沒有的。
不管是針對那邊的計劃,基本都是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或許唯一最讓他頭疼的就是想知道日軍的作戰計劃。
“其實也沒什麽事。”
“可能是最近有些疲憊了。”
穀雨隨意扯著理由應付著中川杏。
“怎麽要不要緊?”
“需不需要跟機關長說聲,多休息休息?”
中川杏似乎也沒有往深處多想,當即就是關切的問道。
“休息?”
穀雨再次無奈搖頭。
“你說現在這光景,我能休息得踏實嗎?”
聽聞穀雨這樣一說,中川杏也是忍不住的歎了聲氣。
他知道穀雨這一段時間都很是忙碌,要不開頭也不會打趣他說把自己這個朋友給忘了。
中儲券事件中途接手特務委員會,看似這個職位的工作很是輕鬆,隻需要聽從特工總部的匯報,根據掌握的情報調整工作方向,要考慮的比實際上要多得多。
李士群接任警政部部長以來,一手掌握著汪偽政府中兩個最為重要的部門,同時還不斷推動這清鄉計劃的進行。
清鄉計劃推動,加之小鬼子與之配合的三光政策,不管是南方的遊擊隊,疑惑又是軍統掌握的那些抗日救國隊,生存空間都受到了極大的考驗。
可能有人會說,遠離上海灘的那些行動,穀雨根本沒有精力去顧及,完全不用管嘛。
說倒是說得容易,撒手不管很是灑脫,但他真的就不去管了嗎?
根本不可能的。
不管南方的遊擊隊,抑或又是抗日救國隊,這些都是抗日的力量吧?
他身處敵營中心,得知了這些情報,能放任著不管?
穀雨沒有辦法不去管,還得想法設法的獲取更多的情報,以免抗日的力量遭遇更多的損失。
所以說,看似上次李士群將他拉下水,又故意將他晾在一邊,好似兩人之間沒有什麽博弈。
其實兩人之間的博弈一直就存在的。
隻不過表現的沒有那麽明顯。
甚至就連李士群也沒有發現兩人之間的博弈,在76號還未成立之前就已經開始。
除了清鄉事件以外,其實還有一事,那就是中儲券引發的連鎖事件。
中儲券事件,看似已經結束了,但實際上當前敵我雙方的態勢,反而是更加的白熱化了。
為什麽這麽說,且聽一點一點來分析。
以前,重慶政府對汪偽政府以及小鬼子的牽製,不但是軍事上的,還有經濟上的,同時也包括隱蔽陣線上的較量。
但是,自從重慶政府的銀行業被迫全線撤出上海,雙方之間的博弈從根本上已經完全變了。
軍事上的博弈,暫且不用了說了。
長沙戰場上和小鬼子打得有來有回的。
小鬼子第二的進攻看似是以小鬼子的撤退而告終,但實際上國黨軍隊的損失也不小。
再者說汪偽政府對二狗子,也根本不會派上正麵戰場,其餘的就是配合小鬼子幹一些傷天害理的事情。
所以說軍事上重慶跟汪偽政府之間,已經沒有什麽可對比,或是可以拿來直接說事的。
經濟上,嗬嗬……
重慶政府發行的法幣已經徹底退出上海,根本不能再左右上海的經濟,其影響力也已經歸零。
如果是以前,汪偽政府還想著如何不斷發展經濟,又還要想著如何針對重慶政府。
現在嗎,根本不用了,隻需要一門心思的發展經濟就好了。
這一點說來,針對對汪偽政府的計策,其實已經失去了先機。
因此,不可避免的重慶政府和西北的情報機構就被推到了台前。
這個台前,當然不是想象的台前,而是自此之後,真刀真槍的硬拚將會比以往更多。
對於此點,穀雨是有諸多擔心的。
此前,嵩明還未接任軍統上海區區長時,上海區就遭受過一次極為沉重的打擊。
雖說經過數月的修養,慢慢恢複到了以前正常的水平。
然而因為戴笠不計後果的命令,軍統上海區已經凸現除了頹象。
不知道還記得穀雨曾經跟嵩明有過一次深聊,他言:如果自己有一天不幸暴露,希望嵩明無論如何也不好救她,那怕軍統局本部下令也不要來救。
這話是說給自己聽得嗎?
根本不是!
其實穀雨這話是說給嵩明聽了。
當初說這話時,軍統上海區因為戴笠的命令,行事已經根本不顧後果了。
因為電影院救下嵩明那次之後,他和嵩明就已經牽扯太多,要是上海區出現什麽變故,很容易就前牽扯到他身上來。
穀雨自是不希望因為軍統上海區的事情,將自己牽扯進去。
假如未來軍統上海區再一次重稻覆轍,以那些人尿性大概率會將自己也給供出來。
因此至始至終他都隻跟嵩明一人有接觸。
對於嵩明其人,過去穀雨是一點也不了解的。
萬一他要是出事了,會不會將自己供出去,他心裏根本就沒底的。
既然沒底,那他就必須提前給嵩明打個預防針。
這也就有接下來嵩明說出跟穀雨那句幾乎一模一樣的話。
假若他有一天被捕,也請穀雨不要來相救;他那怕是死,也絕對不會將他供出來。
不管說未來會發生什麽事情,其實隱隱也能看出些許苗頭。
未戰,氣勢已先衰。
一句話,似乎已經看到了結局。
這一段時間,穀雨並沒有刻意的關注軍統上海區的動向。
不過他能感受到,軍統上海區再76號的重壓之下,應該很難受就是了。
或許也是因為最近需要操心的事情太多,他也是許久沒有跟嵩明有過接觸。
最近軍統上海區內部是個什麽樣的狀況,肯定也是不甚了解的。
也有可能,他根本沒有精力去顧及軍統上海區。
光是76號和梅機關的這些人,就已經很是難對付了,他那裏還有精力管軍統上海區的事情。
“穀兄。”
“其實很早之前我就勸過你。”
“南京政府的那些破事情,你根本就沒有必要插手的。”
“以機關長對你的器重,你就在這梅機關,難道不好嗎?”
“對日本你也是非常熟悉的,等那一天你帶著嫂夫人一起定居日本,咱們兄弟兩一起喝酒聊天,豈不是樂哉?”
見著穀雨麵露著難色,中川杏當即就勸說起穀雨來。
“中川兄,你的盛情穀雨先行謝過了。”
“不過你知道的,我這人想來也是比較重感情。”
“周先生對咱也是不薄,我總不能辜負他的一番美意,棄他與不顧離他而去吧。”
“要我真是這麽做了,恐怕你中川杏也不會認我這個朋友了吧。”
穀雨先是客氣的謝過了中川杏,然後接著又是開始打趣起來他,隨後就是一陣哈哈大笑。
中川杏見狀,忍不住抬起拳頭在穀雨的肩頭捶了一下。
他知道穀雨說得很是在理的,若不是這樣的話,他也不會跟他走的如此之近了。
重義氣,身處危險仍然不拋下自己的同伴……等等這些,不都是自己看重他的原因嗎?
如果有一天他拋下了這些,那他就不是穀雨了,也絕對不會成為自己的朋友。
見著無法說服穀雨,同時又能夠理解他的此番想法,於是中川杏當即轉換著話題道:“今晚有空沒,咱們小酌一杯?”
“小酌一杯?”穀雨輕笑了兩聲,有些不相信的樣子問道,“你確信你這一段時間忙得過來?”
中川杏愣了一下,道:“我咋就忙不過來了?”
“哼!”穀雨輕哼了一聲,刻意的將聲音壓低了下來,“我可是聽說咱帝國皇軍,最近又有新動作了,你確認你能有空?”
按道理來說,想要從中川杏的嘴裏套出話來,穀雨怎麽都應該注意一下,起碼不要這麽直接相問吧。
但是,他就是這麽直接的說了出來,好似半點也不擔心對方懷疑。
穀雨當然也擔心中川杏會起疑心。
但,越是擔心對方起疑心,就越是不能拐彎抹角。
說這些事情的時候,你稍微語氣表情有些不妥,那才是真可能會讓中川杏有所懷疑。
你越是坦坦****的說出這些事情,他反而不會有懷疑。
因此,穀雨說那句話的時候,全程表現的都很自然,好似根本就是打趣中川杏沒時間怎麽還能說找自己喝酒,這不是拿自己開刷嗎?
果不其然,中川杏根本不疑有他,反而是打趣著穀雨道:“喲,沒想到你的消息這麽靈通,看來你今天就是來故意引誘我犯錯的啊。”
“咳!”
穀雨歎氣一聲。
“你以為我想知道那些事情啊。”
“但要是說上海灘發生的這些事情,我這個特務委員會的主任啥都不知道,那我這個主任不成了擺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