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是穀雨安排的?

中川杏頓時一愣,滿臉吃驚的看著穀雨。

他以為自己的耳朵聽錯了,而且他從來也沒有將這件事情跟穀雨聯係起來。

現在他居然說這事是他安排的,這怎麽可能?

穀雨輕聲笑了笑:“是不是覺得很詫異,為什麽我要將自己置於險地,為何要將自己人給抓起來,為何要放出風聲說這事是你們日本人做的?”

甫一開口,穀雨簡直就是靈魂三連問。

你說他中川杏根本就想過這些事情,他怎麽可能會想到為什麽?

像穀雨這麽聰明的人,怎麽可能做出這些讓人匪夷所思的事情,簡直是叫人難以理解。

關鍵是他還放出風聲說這些事都是日本人做下的,難道他就不怕引火上身嗎?

“你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沉思過後,始終想不明白的中川杏,終究還是開口問道。

“我說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自保,你相信嗎?”穀雨依舊是輕聲笑道。

此時的穀雨滿臉輕鬆,似乎根本就沒有見過此事放在心上,或許是因為心裏對此早就有應對之策了吧。

應該穀雨是有應對之策的。

整個針對李士群得計策,從吳四寶這裏開始布局,如果沒有縝密的計劃,想必他也不會開始的。

要知計劃一開始就沒有停下來的可能,可怕的不是半途而廢,而是所帶來的負麵影響,可能就算是穀雨都可能控製不了。

穀雨希望看到這樣的結果嗎?

他肯定是不願意看到的。

回到上海,他是帶著任務回來的,他要保證除卻軍統上海區以外,整個情報係統都還能流暢的運轉。

過去,中統軍統發生的一切,都已經說明這個問題。

如果沒有後手的安排,鬼知道整個上海區的情報係統會變成什麽樣子。

為何穀雨一直都在盡力的剝離跟上海區軍統的關係,不就是為著今後做打算?

這樣說或許看起來似乎有很多矛盾的地方,既然他穀雨想要隱藏身份,為何還要主動針對朝著李士群下手?

原因其實也很簡單,如今李士群的勢力,都快到了無法控製的地步,要是再任由汪偽76號囂張下去,恐怕今後的情報工作將更加舉步維艱。

情報工作的重要性不用再說,如果今後的各項爭鬥沒有情報作為支持,這工作還怎麽做下去啊。

說來啊,不知是該說汪偽76號太過於強大,還是該說戴笠和徐恩曾這兩大情報係統的巨頭能力太差。

唉!

或許處在這樣的環境中,穀雨也是有很多無奈吧。

其實如今再說這麽多,已經沒有多大用處,唯有將計劃繼續進行下去。

“自保?”中川杏驚訝不已道,“你還需要自保,這怎麽越說越讓我有些糊塗了?”

對於此事,中川杏本身想的就比較簡單,肯定也想不到這跟自保又有什麽關係?

難不成這上海灘還真有人敢對付穀雨?

“中川兄你來中國也好些年了,想必你也見過很多事情,有些人就是那種見不得別人好的,我們俗稱紅眼病。”

“這種人一旦嫉妒心作祟,見到別人過得比自己還好,心裏頓時就起了無限的殺意。”

“影佐機關長對我如此隻好,你說不會有人嫉妒嗎?”

說到這裏,穀雨就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而後又是繼續說道。

“人在江湖,身不得已。”

“不知道中川兄能不能理解?”

穀雨的這番話已經說得很是直白了,要是中川杏再是不理解的話,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要知道他可是自詡為出影佐禎昭以外最為了解中國人的日本人。

“穀兄,我覺得你的擔心多餘了。”

“你不要忘了,我們是生死之交,要是你有什麽事都不給我直言,是不是太不夠朋友了?”

聽到穀雨的這一番話,中川杏當即就是故作不悅的說道。

似乎從這句話看來,當年穀雨救他一命的事情,如今依然是深深銘記。

說來也確實如此,假如當初穀雨沒有返回來救他的話,說不定他中川杏的墳頭草已經三米高了。

當然也或許是暴屍荒野,屍首被野狼叼走了也不一定。

中川杏如今都還記著穀雨的恩情,說來除了他日本人到身份以來,實際上心性也不是很壞。

當然,這隻是站在客觀的角度來說。

“中川兄,正是因為我們有著這一層關係在,我才應該更小心翼翼,免得他人到處說閑話啊。”穀雨說道。

良言一句三冬暖,惡語傷人六月寒。

穀雨自幼就是懂得這個道理的。

不過嘛說給中川杏聽,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好!就算這個理由充分,那現在出了這檔子事,你打算怎麽做了?”

或許是中川杏暫時相信了穀雨說的那些話,當即又是關切的問道。

青幫碼頭之事,穀雨是將責任推到日本人身上的。

目前倒還暫時沒有傳言說日本人對此有任何的表態,但是並不表示日本人對此就不關注。

說不定暗中正在調查此事,就等著找出點什麽證據準備下手了。

中川杏問此事,想必也是聽到了什麽風聲,希望穀雨能夠有所準備,不要到時措手不及無法應付。

這些話他倒是沒有明說,不過他能來到這裏,似乎就已經說明了問題。

還有穀雨說得那些話,或許能將中川杏給將糊弄過去,但是能夠將所有的日本人都給糊弄過去嗎?

要是真能如此的話,也不至於有如今之事了。

“其實我覺得外麵那些傳言根本就沒有必要去理會。”

“隻要過一段時間,想必這些傳聞就會自動消失。”

不知道是不是穀雨想得太過於美好,竟然期待傳言會自動消失,一切要真是如此樂觀的話,何許還要擔心忌憚?

擔心忌憚的自然是李士群和吳四寶。

兩人僅僅隻是一出手,就光明正大的將碼頭給奪了過去,那怕就算是暫時的。

所以,要真是沒有一個妥當的應對方案,恐怕這事情還真沒有可能就此了結的。

當然也有一個可能,穀雨心裏早就應對之策,隻是他不會告訴中川杏而已。

因為他是日本人,原因就這麽簡單。

中川杏和穀雨的談話,除了前頭還有些許的擔心以外,後麵神情也是漸漸的緩和了下來。

或許是因為他暫時相信了穀雨說的那些話吧,甚至他還表示說機關在影佐禎昭那裏他會解釋。

原本在穀雨的計劃中,其實就涉及到中川杏這一環的,而且這一環還不是應該由他他親自去找他,而是應該讓對方主動找上門來。

結果依然很明顯了,穀雨已經占得些許先機。

既然穀雨已經占得先機,日本人那邊有著中川杏從中幫忙,想必也會少上許多麻煩。

接下來兩人的談話就沒有什麽重點可言了,基本上都是一些沒有什麽營養的內容,自然也就沒有什麽可再贅述的。

不久之後,穀雨親自將中川杏送出了季宅。

而等到他一離開,趁人不注意的時候也偷偷的溜了出去。

吳三山已經被關了快四天了,結果還是什麽都沒有說。

按理來說,這樣應該能證明他的忠誠度了吧。

或許能證明吧,或許也證明不了。

豈不知那些經過殘酷訓練的特工,他們的承受能力何止是一般人可以相比的。

有些人就算是知道下一秒就會死去,也不會說出心中的秘密。

至於吳三山是不是這樣的人,或許還有待考證吧。

穀雨再次來到了監獄。

監牢中,老秦的手下還時不時的審訊著吳三山。

隻是如同之前一般,仍舊是沒有什麽收獲。

連續幾天依舊沒有收獲,應該是在穀雨的預料之中。

也正是因為有了心理準備,他也沒有期待能夠從吳三山嘴裏撬出點什麽。

不過沒關係,不是還有下一步計劃嘛。

審訊室中。

“我說你就不怕死嗎?”

“堅持四天什麽都不說一點。”

“你說這樣堅持下去有什麽必要?”

“要是有人來救你的話,為什麽現在都還沒有人來?”

負責審訊吳三山的壯漢將他的頭發揪了起來,麵露嗤笑,語氣冰冷冷的道。

吳三山有氣無力的抬眼瞟了瞟對方,似乎是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唉!

終究不是鐵打的啊,誰能經得起連續四天的毆打?

被連續毆打暫且就不說,關鍵在於根本就不給你睡覺的機會,你說他吳三山如何還能承受得住?

此刻他還能堅持著精神不至崩潰,也是難得的奇跡了。

“哼!”

壯漢冷哼一聲。

“你覺得一直不說話,這件事就能結束嗎?”

“不妨實話告訴你,但凡進了這裏的,就沒有可能再出去的。”

“我們會用盡各種辦法讓你開口的。”

“哦,對了。”

“聽說你之前跟著李士群混過一段時間,想必也是見證過這些手段吧。”

“哈哈哈……”

說到最後,那壯漢竟是放肆的大聲笑了起來,似乎他已經看到那些手段使在吳三山身上的情況。

“我讓你不說。”

“我看看你嘴到底有多硬。”

哈哈狂笑過後,壯漢毫無征兆的又是一鞭子落在了吳三山的身體上。

隻是由於連番的審問,這一鞭子落在身上,吳三山竟是連呻吟的力氣都沒有了。

不知道是不是見著對方毫無反應,壯漢罵罵咧咧了幾句,將鞭子一丟走出了審訊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