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八嘎”就能證明自己是日本人了?

就你這個樣子那裏像個日本人?

一身破破爛爛髒兮兮的,跟大街上的乞丐有什麽區別?

你說你要是日本人,老子他媽還是日本人他爹了。

放火焚燒民房,故意製造事端,這犯下的那個罪行不夠抓你的?

信不信老子隨隨便便給你定你罪都能要了你的命。

此就不說,現場被抓住不說,居然還他媽的敢如此囂張,看老子怎麽弄死你。

“你說你是日本人就是日本人,老子還他媽說是你爹你爺爺了。”周扒皮一聽,當即就是嗬斥著中川杏,而後大手一揮,“把他給老子抓起來,要是敢反抗一下,就給老子往死裏打。”

瞧周地主這番說詞,應該是動了真火的。

誰說不是了。

鎮子上數棟民房被燒,大半夜的將一群鬧將起來,不是他媽找死是什麽?

老子沒有現場將你給斃了,你他媽就已經是燒高香了。

治安隊的那些狗腿子,得到周地主的指令,嘩啦啦的就朝著中川杏圍了上去,準備將他和穀雨給拿下。

麵對著圍上來的這些保安隊員,穀雨根本就不慌張,隻是雙手後背冷眼的看著。

然而此時的中川杏,則是有些不淡定了。

畢竟他始終都是高高在上的樣子,在上海灘時走到哪裏都會受到眾人尊重,何時有過被人不放在眼裏之時?

哼!

支那人始終是低下未曾開化的支那人!

看著漸漸逼近的周地主手下,中川杏的怒火瞬間爬上心來。

砰!

正待幾人撲上去將要按住中川杏時,一聲槍響陡然而起。

謔!

也正是這一聲槍響,將一眾人等嚇得直接愣在了原地。

似乎誰也沒有想到眼前這麽不起眼的一人,不但還帶著槍,居然還敢開槍殺人。

數米開外的周地主,自是也被這突如其來的的槍聲給驚得愣了一下。

當他反應過來看著倒在血泊中的手下,心中的怒火頓時就被點燃了。

在這洛鎮之上,隻有他敢欺負人的,還總來沒有人敢對他有半點不敬的。

當然,過去也曾有人試著這麽做,但是做過這件事的人,墳頭上的草現在應該也有三米高了吧。

還有,我周地主的手下是什麽人都可以來欺負的?

我的人,我打的,別人打不得!

假如你想挑戰一下我周某人的權威,你大可以試一試。

“他媽的,給我弄死他!”

盛怒之下的周地主,根本就是不管不顧,直接嚎叫著要讓手下人弄死穀雨跟中川杏兩人。

不得不說,他似乎是有些失去了理智了。

但凡這種時候,多多少少是應該保持些許鎮定的。

試著想想,對方明明自己處於劣勢,還敢毅然的拔槍傷人,難道就沒有一點憑仗?

再者說,中川杏手上拿的是什麽玩意兒啊。

南部十四式手槍,日軍軍官的標配。

這玩意兒,還有一個俗稱:王八盒子!

若是平常的普通老百姓沒有見過,你周地主作為日本人的幫凶走狗,難道就沒有見過這玩意兒?

當然,拿著王八盒子的也不一定是日本人。

但如此囂張跋扈,敢不將你放在眼裏的,還會是普通人嗎?

沒辦法,有些人就是榆木腦袋,自以為自己天大地大,別人在自己這兒就是小魚小蝦。

這些保安隊隊員,平常眼裏隻有周地主,甚至連鎮長都不放在眼裏。

若是說這洛鎮他周地主老大的話,他們就絕對是老二。

平常魚肉鄉裏也就是罷了,就連過路的商客也要敲詐勒索一番。

反正這洛鎮離著蘇州也還遠的很,可謂是天高皇帝遠誰也管不著。

哦!

還是有皇帝的,周地主不就是洛鎮的土皇帝?

他們,自然就是土皇帝的近衛軍咯。

眾狗腿子見著周地主怒了,紛紛就要拔出手槍將穀雨和中川杏亂槍打死。

那知就在眾人腰間別著的槍還沒有拔出來,又是一聲槍響。

砰!

今晚的槍聲已經夠多了,誰會想到自己一方那怕占據絕對優勢,還有人不將他們當回事。

就這樣,眾人驚駭無比的看著一邊的同伴倒在血泊之中,睜開的雙眼之中充滿著不可置信。

同樣的,正準備再次殺雞儆猴的中川杏,也是一臉驚訝的表情。

他看了看倒在地上的保安隊隊員,而後側頭看了看身旁不遠處的穀雨。

是穀雨!

此時的穀雨,右手正筆直的握著手槍,槍口正正的對準那被打死的保安隊員的方向。

嘩!

當眾人看清眼前這一幕,一個個震驚不已的長大著嘴巴,堪堪可以塞進一顆雞蛋進去。

而一旁同樣被驚嚇住的周地主,先是滿臉的吃驚,繼而被無盡的怒火所代替。

正所謂有一有二,絕對沒有再三。

不,沒有有二。

當著他的麵,連連射殺他的隊員,當著是不將他周某人放在眼裏?

叔叔可忍,但嬸嬸絕對不能忍!

殺,給老子殺!

出了什麽事,全都算老子。

瞬時暴怒的周地主,正要出聲怒吼,然穀雨卻像是早就猜測到了他接下來將要做什麽,還沒有等到他喊出來,就調轉槍口對準了他。

“周錦是吧?”穀雨臉若寒霜,冷笑連連,“你還看不清形勢嗎?如果你不想死的話,就給我乖乖閉嘴。”

周錦,正是周地主的大名。

洛鎮之上人人皆知有周地主這號人,但要是說其本名,恐怕一時半會兒也不會有人想起來。

甚至說他的本名早就被人給忘記了吧。

當然,就算知道他本名的,也不敢直呼其名。

周錦一臉驚駭。

“你是誰?”周錦驚問道。

“穀雨!青幫穀雨!”穀雨道。

洛鎮雖隔著上海上百公裏,但誰人又不關注近在咫尺的上海所發生的事情了?

再說這青幫盤踞江浙數十年,誰人又敢說沒有聽過青幫之名?

好些年前,有句笑談。

你可以跟政府對著幹,但絕對不要跟青幫對著幹。

要知道若是被青幫給記恨上了,他們絕對有一百種,甚至一千種法子來報複你。

今日青幫是式微了,但是青幫的底蘊依舊在哪裏擺著,誰人敢挑以己之力戰青幫的虎威?

曾經有過,但是敢於挑戰青幫威嚴的人,已經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青…青幫!”

聽聞青幫之名,就算在洛鎮一手遮天,已經成為小日本馬前卒的周錦,這一刻渾身也被無盡的恐懼包圍,就連說話也開始哆哆嗦嗦起來。

當然,除卻青幫之名,穀雨之名也是如雷貫耳。

自從1938年底穀雨幫著日本人往九江運送軍火之後,在影佐禎昭的安排下,江浙區域的各報紙就一直大力宣傳著各種親日行為,甚至很長一段時間還被樹立成典型。

洛鎮也算是上海蘇州兩地來往的必經之地,周錦身為洛鎮保安隊長如何又能不知道這個消息?

“穀…穀…雨!”

周錦抬眼瞧了瞧身前不遠處的穀雨,雖然從來沒有親見過,但也是多次在報紙上見過其照片的啊。

媽的!

眼前的這不是穀雨是誰?

頓時,周錦被嚇得滿頭冷汗,身體也不住的開始打著哆嗦起來。

自己怎麽就惹上了這尊殺神?

然而,想要後悔還能有機會嗎?

早幹什麽去了。

咚的一聲,周錦一下就跪在了地上,忙不迭的向著穀雨開始求饒。

“穀爺,小人這是瞎了狗眼了,沒將您老給認出來。”

“您大人有大量,千萬不要跟小的一般見識!”

狗,始終就是一條狗,遇上惹不起的主,立馬就會將自己的尾巴給收起來。

周錦此時就是如此。

瞧著如同一隻哈巴狗的周錦,穀雨冷笑不已。

“剛剛不是還說要將我們給殺了嗎?”

“現在知道惹不起,就立馬開始求饒了?”

說到這裏,穀雨抬手指了指幾步外的中川杏。

“知道這是誰嗎?”

“大日本帝國梅機關機關長的副官中川杏中佐。”

“你們居然還敢動他,看來你們真的是活得不耐煩了。”

不管自己身份如何,穀雨始終都是會將中川杏的身份給抬出來的。

畢竟追查鳩山商社倉庫縱火一案,主要負責的還是中川杏,他隻是起到協助的作用。

還有,他也不想在這件事情中太過冒頭,將所有的目光都吸引到自己身上來。

因此,將中川杏給推出來就是必然的。

“中川兄,這事就交給你來處理吧,我見著這群目中無人的狗就心煩。”穀雨對著中川杏說道。

中川杏向著穀雨投去了一個感激的眼神,而後向前走了兩步,冷眼掃視了一圈周錦和一眾狗腿子。

“都他媽的還愣著幹嘛啊,趕緊救火啊。”

聽著這話,穀雨也是稍稍有些意外,沒想到他最先想到不是為自己出氣,而是還時刻想著影佐禎昭交代之事。

佩服啊,真是不得不佩服!

周錦和眾狗腿子聞言全都愣住了。

救火?

火都燒成這樣了,還怎麽救火啊?

中川杏見著眾人根本不為所動,當即又是發怒了。

“是不是要我立馬給你們清算剛剛之事,把你們一個個都給殺了,方才滿足你們的意?”

周錦肯定擔心被清算啊。

但聽著此事還有些許緩和的機會,也是立馬從地上跳了起來,朝著手下的隊員怒吼道:“都他們還愣著幹嘛啊,趕緊給老子救火啊。”

保安隊的狗腿子被周錦這麽一吼,嚇得眾人趕緊四下尋找著救火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