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此事,一瞬間就有了許多聯想。

當年,在擔任特務委員會副主任以及76號主任時,李士群心裏就有了許多想法。

那時的特務委員會主任是周佛海,畢竟他是以汪季新政府重要人物來兼任此職位的。

也就是說,他隨時都會卸任該職位,如此一來實際上李士群有一天是能夠升任該職務的。

結果周佛海的一手安排,直接斷了他的念想,讓穀雨空降成為了特務委員會的執行副主任。

職級相等,但是職務上卻是壓了他一頭,他這個副主任也要受到執行副主任的管轄。

李士群辛辛苦苦忙活了那麽久,最後卻是為別人做了嫁衣,他心裏如何能服氣?

於是穀雨上任那一天,李士群當即就給他準備了一下馬威。

鼓動四處八室的負責人拒不到場,想要給穀雨一個難堪,就此兩人的梁子算是徹底結下了。

按理來說,穀雨比之職位高上那麽一點,李士群就該隱忍一些的。

然而,他並不死心,暗地裏還要跟穀雨繼續爭鬥。

就這樣,李士群警政部部長的職位落入袋中,穀雨就此退出了特務委員會。

穀雨代表著誰的臉麵?

影佐禎昭!

他如何願意看到自己的臉麵受損?

一個以往並沒有出現過的職位出爐了。

汪偽政府與梅機關的特別聯絡官。

以為這事到此就算結束了,那裏能想到周佛海根本不願特務委員會落入李士群之手,結果又是唱了一出誰也看不懂的戲。

一紙命令,穀雨搖身一變竟是成了特務委員會的主任。

不得不說這個劇情也太戲劇化了。

誰能想到李士群費盡心思想得到的職位,反倒讓穀雨很是輕易的就摘了果子。

當然,那時他也得到了警政部部長的職位。

反正兩人這爭來爭去,算是各有勝負手。

76號處於穀雨的管轄之下,李士群有些事就不好明著來了,恰好他又身兼警政部部長,以及清鄉委員會主任,這就給了他很大的操作空間。

這兩年啊,明爭暗鬥肯定是少不了的。

有時候李士群會莫名的產生一個想法,自己比穀雨年長十幾歲,想來應該他不是自己的對手才對。

可這結果並沒有按照他的預想發展,甚至很多時候吃虧的反而是自己。

再者想想,穀雨如此年輕就受到器重,假如再給予時間,豈不是很快就要爬到自己頭上去了。

當然,隻要自己還占據這南京政府的重要職務,出現這種事情出現的幾率應該相對會小一些,至少說不會那麽快到來。

可是,現在自己最為得力的助手卻被抓了,還是由梅機關親自出手的。

關鍵問題是穀雨還參與其中,這就不得不讓李士群多想了。

難道是穀雨已經開始出手,想要取自己而代之?

這種可能不是沒有。

假如一步步的來削弱自己的力量,當手下無人可用時,肯定會爆發許多問題。

可能一兩件問題還不足以讓上麵責問,但若是讓這些事情累加起來,其所爆發的能量就真的不可預估了。

很可能身處暴風眼的自己,根本就沒有機會全身而退。

因此,這次抓吳四寶,肯定是跟自己有關。

就算沒有什麽證據,李士群也覺得此事千萬不可掉以輕心。

還有,之前將重慶政府的遺留在上海的金融係統全線摧毀過後,他還找過穀雨商量一起聯手對付重慶政府的情報係統來的。

確實之後是有聯手做一些事情,也可以說效果還算不錯。

他曾經還以為終是站到了統一陣線上,現在看來不過是麻痹自己而已,好讓能夠騰出手來針對自己。

其次再來說到吳四寶這人。

他當真有這麽大的膽子做這些事情嗎?

正如前麵所說,他行事確實有些囂張跋扈,甚至說利用手中的職權為自己謀福利。

但是像這種事情,南京政府中的官員這麽做的人還少嗎?

但今說他對鳩山商社殺人越貨,有沒有另外一種可能,受到了他人的蠱惑,或是被人栽贓陷害。

不管是前者還是後者,都還有回旋的餘地。

畢竟利用自己的影響力,想來政府高層也會顧及自己的麵子,跟梅機關交涉一番,將吳四寶給放出來。

當然,晴氣慶胤說到穀雨知道此事的來龍去脈,看來也是應該走一趟季宅了。

近來公務繁忙,聽說金寶師娘身體不適,也沒有前去探望,何不趁著這次機會前去走一遭?

本身這件事情就要找他說個明白的,走一遭也好知道他在此次事件中扮演了什麽角色。

“此事有準確的信息嗎?”心中做些決定,李士群還是想從晴氣慶胤這裏了解到關於此次行動的內部信息,以便自己麵對穀雨之時,也能有個應對之策。

對於此事,晴氣慶胤知道也並不多,也隻是吳四寶被押解回梅機關時,這才聽到一些消息。

當時,他聽到此事時也頗為震驚,怎麽李士群的手下跟鳩山商社的事情扯上了關係。

李士群是他的幹兒子,自是擔心他因為此事而受到了牽連,於是立馬打聽此事,可無奈道是消息封鎖太過嚴密,根本就沒有打聽到什麽有用的信息。

隻是知道穀雨也有參與此事,其他就一無所知了。

因此,李士群想要破局,還是得從穀雨這裏下手,或許還能有一線生機。

對於這件事情,晴氣慶胤有些惱怒的是李士群後知後覺,等到事情發生了方才知道消息。

後知後覺就不說了,甚至還為此而自亂陣腳,你說這該是一個政治家該有的心理素質嗎?

所以,罵他還是輕的,要不是顧及李士群比自己還要大上幾歲,他真是恨不得給上他幾耳光。

如果真是打他能夠解決問題的話,他情願將他給揍得起不了床。

但是這麽做有用嗎?

根本沒有用!

唉!

晴氣慶胤隻能無奈歎氣,不願在跟他多說什麽。

有些事情該怎麽去做,隻能自己去體會,要是什麽都讓別人教你怎麽做了,那還要你幹嘛?

見著在晴氣慶胤這裏得不到什麽新信息,李士群隻得匆忙告辭。

出了梅機關過後,就一路直往晉德坊的季宅而去。

不到半個小時,李士群就風馳電掣的趕了過來。

車還未停穩,就恰巧看到穀雨跟劉名搏鬥的那一幕。

此間,季宅大門前,李士群趕來前幾分鍾。

幾番回合下來,劉名已知不是穀雨對手,隻能采用以命搏命的打法。

他覺得穀雨身份跟自己懸殊巨大,肯定會極為的惜命,根本就不顧著自己也可能會命喪當場,選擇了硬碰硬。

從年少時,穀雨經曆了多少硬仗惡仗,怎麽可能會懼怕一個小小的劉名?

你要選擇硬戰,那我便陪你就是了。

眨眼間,兩人便對砍了數刀。

劉名隻覺得戶口發麻,竟是有些握不住手中的大刀。

過去他覺得不管是自己的力量,還是玩刀的技巧,應該都是比別人要強上許多的。

然而,這次對上穀雨之後,他覺得自己是井底之蛙。

自己可謂是用盡了全力,可對方確實見招拆招,滿臉輕鬆的樣子。

若不是自己體力還算可以,光是這幾次硬拚,恐怕就要敗下陣來了。

雖說暫時抵擋住了穀雨的攻擊,不過他已經感覺到自己已經到了已到了力竭的邊緣。

劉名支撐不住,穀雨如何又能看不出來?

既然一開始就打算了要貓捉老鼠,那必定要繼續貫徹下去。

還有,今天無論如何,他一定會將這人給殺了。

要不然,他如何跟手下的兄弟交代?

正當他想著繼續進攻時,一陣汽車的轟鳴聲從巷子口傳來過來,不一會兒嘎吱一聲停在了外圍。

穀雨餘光一撇,神情微微驚訝。

他竟然沒有想到,來人居然是李士群。

有意思了。

吳四寶手下的狗腿子前來鬧事,他是知情還是不知情?

他此番前來是準備勸架,還是想要將矛盾激化?

哼!

穀雨轉念一想,且不管你抱著何種目的前來,此番結果都是不可改變的。

要不然以後這上海灘,還以為誰都能夠來我這季宅鬧事。

所以,劉名死定了。

想到此,穀雨忽然改變了攻擊方式,招式也比剛剛更加淩厲起來。

頓時,劉名險象環生,身上好幾處已經被割出來好幾個口子。

隨著穀雨的攻擊,他明顯已經到了可承受的範圍,開始漸漸的後退。

吳四寶手下的狗腿子前來鬧事,李士群本身就是不知情的。

他到達季宅大門口時,心中還好奇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

等到他看清楚,這才發現被圍在中間的有幾個熟悉的麵孔。

吳四寶的手下!

嗯?

李士群愣了一下,吳四寶的手下來這裏幹什麽?

不過也僅僅也隻是一愣,瞬間就反應了過來,吳四寶被抓,他們這是來季宅找穀雨討要說法了。

胡鬧,真是胡鬧!

要是再這麽鬧下去,別說救不了吳四寶,恐怕都要被牽扯進去。

“手下留人!”李士群高呼著。

處在外圍的路方遠等人,早就注意到了前來的李士群,當即就猜到了他前來的目的。

於是一個眼神示意,手下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直接將吳四寶手下的狗腿子圍的更加是密不透風,一個個全都裝著根本沒有聽到李士群的呼喊。

遙遙看著吳四寶的手下即將命喪當場,李士群心中更是著急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