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玉林的重生,不言而喻,肯定要改變很多人的軌跡。
尤其是與他靠近之人,現在馬昌的軌跡也嚴重被他改變了。
福伯也不是傻子。
從茶樓裏出來後,他在長洲這邊見了很多人。
這些人,全部都是馬昌的手下。
馬昌是他帶出來的小弟,一度和馬昌的關係親如父子。
馬昌的性格他可能不了解嗎?
老頭雖然已經六十多了,但卻沒有半點六十歲老人的慈祥。
反而那種道上老頭子的氣息更重。
這會,他在一個飯店裏。
桌子上全是馬昌在這邊的手下,當然了,也是他港城社團裏的人。
想起了剛剛在茶樓裏的一幕。
老頭不自覺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語氣凶狠:“這個反骨仔,當年如果不是我提拔他,他現在還在皇後大道那邊,被人當街踩著腦袋吐口水。”
“他竟然敢對我有反心?竟然敢起切我喉嚨的心思?”
邊上,他帶來的手下有些不明所以。
有個忍不住說了句:“福伯,剛剛昌哥不是拿刀切自己手指嗎,怎麽…”
“你平常出門,包裏會帶著把刀子嗎?”福伯反問了句。
這手下想了想:“以前衝在第一線的時候會帶,但現在…”
“那不就完了?”老頭盯著他:“昌仔為何進入社團才幾年的時間,地位就超過了你們,知道是為什麽嗎?”
手下全一陣沉默。
福伯指了指自己光禿禿透亮的腦袋:“我告訴你們,他比你們有腦子。”
“你們的刀子是衝到了對方後,毫無規矩的亂砍。”
“但昌仔從來都不會,他挑的是老大。”
“也有可能挑了他自己的老大!”
老頭這麽一提醒。
邊上的幾個人忽然回神。
好像也是這麽回事。
皇後大道那會,每次出去幹架,他們都是拿著刀片和對方小弟砍殺,你死我活的。
可是大昌每次都是專挑對方領頭的追著砍。
也每次因為這樣,他都成了頭等功臣,然後在社團裏地位節節拔高。
剛剛大昌包裏竟然有把刀子,確實出乎了他們所有人的預料。
一時半會幾個人已經明顯感覺到:大昌要撕破臉皮,反了。
可是社團有兩千萬的資金在他手上,那…
想到這裏,一個個全部都不寒而栗。
至於桌子上坐著的其他大昌手下,更是嚇的渾身直哆嗦。
大昌哥要反?
怎麽從未聽說過啊,一個個開始六神無主。
也都不敢直視老頭。
福伯在壓製下了剛剛在茶樓裏的不快後。
忽然轉為了和藹可親的模樣。
一個大凶之徒,哪怕到了六十,身上的那種戾氣也沒有消失過半分。
這種人一旦對你笑,那模樣簡直比殺人還要令人痛苦。
所以,馬昌的這些手下們,一個個真怕的渾身直哆嗦。
老頭笑道:“大家別緊張,福伯的眼睛是雪亮的,就算昌仔反了,也不代表你們對社團沒了忠心,是不是?”
幾個人一聽。
趕緊陸陸續續的回到。
“是的福伯,我們雖然和昌哥混的,但我們心裏的大家,是社團。”
“我們也是因為忠於社團,才會忠於大昌哥。”
“對對對,福伯,我們在社團這麽多年,從來沒有做過對社團不利的事啊。”
“您一定要慧眼如珠。”
一個個人,趕緊開始表忠心。
隻是他們現在心裏還在懵逼,怎麽說反就反了?
一點預兆都沒有。
大昌哥好歹也提前給個通知,讓我們也…
包裏準備把刀是不?
沒錯,大昌這些手下,看上去好像生怕惹事上身,竭盡全力的表達自己的忠心,撇清楚和大昌的關係。
可實際上,這些家夥一條心。
大昌哥的刀尖對準誰,他們也會對準誰。
開什麽玩笑。
我們和大昌哥在街頭和人火拚的時候,你們幾個老頭在幹嘛?
在家裏喝茶,打贏了,給幾十百來塊讓我們去喝酒。
打輸了,還要被你們罵。
誰特麽受得了你們。
相反大昌哥呢,你給他那麽低的工資,都特麽不夠大昌哥買摩絲的。
我們也苦哈哈的,大昌哥想方設法的給我們撈油水,讓我們日子過的好點,孰輕孰重,我們心裏的秤,特麽公平的很。
不管怎麽樣,老頭還是被他們給糊弄住了。
最後老頭臉上的那種危險氣息消失了不少。
盯著他們說:“我問你們兩個問題,如實回答。”
“第一,大昌身邊的那個小夥子,我在招商會見到過,他是長寧縣農村裏出身的吧。”
“一個農民,他是怎麽走到這個地步的,背景如何?”
“昌仔怎麽會和一個農民勾勾搭搭的,他們之間,是不是還合作了什麽項目?”
幾個手下,一下全沉默了。
因為大昌跟他們講過,煤礦的事,不要匯報給社團。
那是給兄弟們安身立命的東西。
將來老了,社團不會管你,但那是我們兄弟們的保障。
他們當然不會說。
一個人靈機一動,馬上開口:“福伯,您說的是玉林兄弟?”
“對,是叫什麽馬玉林吧。”他想起了在餐廳裏見到的那一幕,這小子雖然年紀輕輕。
但總給他一種很是危險,很鬼的感覺。
太年輕了,關鍵這麽年輕的人,在自己麵前穩的跟村口蹲著,淡看人世間繁華的老狗一樣。
氣質這塊,收放的恰如其分,天衣無縫。
這人反應特別快,於是神秘兮兮的,壓低了聲音說了句:“福伯,在內地有這麽一群人,你可聽說過?”
“他們出生的時候,身份就不能曝光。”
“但他們的老爹,大多是…”
說完,這人神神鬼鬼的朝著北邊指了指。
福伯眉頭忽然緊皺:“你說,他是誰的私生子?”
“對。”小弟趕緊跟上:“昌哥是多麽精明的人?一個農民,能入他的法眼?”
“還有,別忘記了,一個農民,前天還不聞其名,怎麽一夜之間突然跳出來,而且一出來就是福南省個人改革先鋒?”
“農民有他這個膽子,去做碼頭生意嗎?”
“現在全國,尤其是今年,上頭明確規定,民營不能參與到貨運體係當中來。”
“文件下來了這麽長時間,他碼頭卻屁事都沒有,這背後的鐵壁銅牆,值得令人推敲,令人發指,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