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之間還有一個特別奇葩的事。

那就是關於長寧縣第一個買汽車之人事。

馬玉林是最聰明的人,他不想背負長寧縣第一個買小汽車的老板。

因為風頭太大了,八十年代,雖說已經改革開放了,可現實當中。

還是有很大一部分人,在盯著他們搞民營的噴,認為還是要回到計劃經濟時代為好。

上頭摸著石頭過河,時不時的收緊一下,而每次收緊,那些風頭很大的民營老板,就要睡不著。

比如說這次的溫城八個王。

高大慶呢?

這家夥同樣也在背後賊兮兮的想著:等馬老板買了後,勇奪了長寧縣第一個買小汽車的老板名頭後,我再悄悄躲在他的盛名之下再買。

換句話說:馬玉林等高大慶買了後再買,同樣的,高大慶也在等他。

兩人像是在較勁,觀望了一兩年。

不過,當馬玉林在門口後,他看到了一個青年,從一台嶄新的小汽車當中,提了很多煙酒出來。

馬玉林認出來了,門口喊了聲:“小莫?”

青年愣了下,回頭看了一眼馬玉林,態度大變。

趕緊低頭,顯得非常的尊重:“馬老板好,你也是剛到嗎?”

馬玉林看了看他提著的茅台,然後又看了看他那邊停著的嶄新小汽車。

笑了下:“高老師生活條件大有提高啊,以前喝酒天天裝,隻喝二鍋頭。”

“現在喝的是茅台,也添了台小汽車?”

小莫聽到這裏,異常的尷尬。

因為以前他不止一次聽自己老板在邊上念叨:“馬老板到底什麽時候買車?”

“怎麽還不買車呢?”

反正是各種念叨,他也有些搞不懂老板的態度。

明明和創金是合作關係,畢竟煤礦馬老板也是占了大頭的。

怎麽老板似乎又總是在和馬老板他們,保持一定的距離?

畢竟是老板之間的關係,他也不敢去亂猜測。

但馬老板既然已經問到了,他很是警惕的湊到了馬玉林的邊上,小聲說了句:“馬老板,千萬不要在我老板麵前說遇到了你啊。”

“剛我去買酒的時候,老板還特意囑咐,要把車停遠點,不要讓你看到。”

“平常我們老板特別小心翼翼,每次回長寧縣,他都不敢把車停自家門口。”

“有時候別人看到了,他也隻是說這是他長洲朋友的車子。”

“明白。”馬玉林笑了笑,又看了看他手上提著的酒:“今天高老師,邀請的不止我一個人?”

兩人邊說邊往裏邊走。

高大慶這個人城府很深,可是他這個小跟班,人還是很單純的。

於是就一路上說了其他的宴請人。

果然,還有其他人。

高大慶後來也加入到了福南民營商會當中。

並且出任了理事。

這棟酒店搞起來後,商會的會員們長期在這邊消費。

所以今天吃飯的,也是商會的人。

就這樣,他們一起到了三樓的餐廳裏。

不得不說,高大慶是個非常有頭腦的人,這年頭賓館結合餐飲的搞法還真不是很多。

關鍵是,餐廳也被他搞的有模有樣的。

古樸沉寂的裝修風格,充滿了皇宮大院的貴氣,門口還站著兩排開叉旗袍的美女。

一個個的還帶著清朝頭飾,隻要有人進來了,這些美女們馬上就會鞠躬。

讓你有帝王般的享受。

所以這裏的生意也非常好,小莫不敢和馬玉林同時進餐廳,就讓馬玉林先進。

一路穿過了人聲鼎沸的大堂,開叉旗袍美女在前邊,像是妖嬈的蜂蝶,不停扭動著屁股前邊帶路。

走向了最裏邊的包廂區域。

包廂內。

商會來了幾個人,隻是一個個全都愁眉苦臉的。

似乎在為了什麽事情而發愁。

高大慶靜靜的望著他們,沉默了一兩分鍾後,他開口說:“各位,恕我直言,待會馬老板過來後,你們最好不要把剛剛說過的那些話表露出來。”

“我也是長寧縣出來的人,對於馬老板的各種手段最為了解,你們說讓他去省裏談談。”

“說真的,我認為你們是在包藏禍心,畢竟現在創金的處境非常不好。”

幾個人一陣尷尬。

但有一個穿著西裝的平頭男人,邊上陰惻惻的回了句:“高老板這話好像有些嚴重了吧,什麽叫包藏禍心?”

“他是會長,現在因為他,我們全部被人盯著,他這個會長站出來做點事,總歸是應該的吧。”

“還有,難道你們沒有聽說,就算是他自己不去找省裏溝通,也會有人來找他的事?”

其餘人聽到這裏,心裏猛的一沉。

就算是高大慶眉頭也突然緊鎖了起來:“周懷安周理事,這話說出來,總歸還是要負責的。”

“你這樣算不算是在散布謠言?”

平頭男子,也是商會的理事。

其他人也突然變得很是緊張了起來,還有很多人開始對這飯局打退堂鼓了。

因為他們都知道,周懷安的舅舅,是省裏的。

他對省裏的一些動向向來非常的清楚,從他口裏出來的話,準確度一直特別高。

全都緊張的望著周懷安。

周懷安笑了笑:“上頭督察組,已經下來了這邊。”

“因為關於創金的舉報信,像是飄雪一樣的飛到了京都,說實在的,創金在這麽一個情況下,還能堅挺這麽長時間,我認為已經是一個奇跡了。”

“你們說是嗎?”

其他人一想,好像也是這麽回事。

現在報紙上鋪天蓋地的,全是關於創金工廠的批判文章,這換做是其他的企業,早就死八百回了。

還有,這麽形勢緊迫之下,就連步新生現在也不敢站出來鼓吹改革了。

創金一直到現在還沒有人進去調查,這不是奇跡是什麽。

高大慶看了看桌子上其他人,臉色沉默。

半天後,開口說了句:“看樣子這頓飯我們是沒法吃下去了?”

話音剛落,馬上就有人站起來說:“該死,忘記了,我廠裏還有點很重要的事情要處理。”

“抱歉啊高老板,我們下次再聚。”

“哎呦,我也還有點很重要的事要處理,各位,下次我做東!”

一時間,桌子上的五六個人,全部都馬上起身,找各種借口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