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大家都是在打哈哈,但回到了正題上就沒有一個人敢亂說話。
因為誰都知道一句話說不對的後果是什麽。
蔣民國,方建民都看向了馬玉林。
馬玉林笑著端起了酒杯,和老頭碰了下:“老領導,恕我直言,每個年代都有特殊的風潮。”
“你們當年浴血奮戰,其實說來說去,還是想讓老百姓有口飽飯吃,是不是?”
“這倒是沒錯,但也不能因為有一口飽飯吃,去幹違法的事,去把自己的原則丟了吧。”
謝老頭沒有了那種憤怒,相反語氣有些悲傷。
說來說去,他們還是觀念問題,本質並不壞。
馬玉林知道,一頓飯也絕無可能把對方搞定。
這事隻能慢慢來。
於是就說了句:“如果你們不忙的話,我建議在長寧縣多走走,多看看。”
“比如說長寧縣的老百姓,他們是怎麽認為的,長寧縣的各大廠家,他們是怎麽九死一生走到現在的。”
謝老頭看了看其他人。
其他老頭你看著我,我看著你,雖然沒有講話,但他們心裏最終還是認定了馬玉林的建議。
馬玉林也不敢太冒進,他也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後邊幾天時間啥都不幹,就陪著這些老頭在長寧縣待著。
必須要讓他們看到希望,看到改變。
若不然的話,這些老頭永遠不會改變。
後頭,老頭於是開始問起了長寧縣一些工廠的問題。
馬玉林在這些老頭們來之前,是已經做了數據功課的。
比如說,這一年裏長寧集團,也就是當初那十六工廠整合成的集團公司,一年繳稅多少,然後一年利潤多少。
養活了多少人等等。
然後又講了長寧縣可耕種的田地多少,畝產多少,人口多少。
這些本應該是袁峰華他們講的,但這些老頭從進入這邊開始,似乎就沒打算和當地管理部門聯係。
所以隻能馬玉林把這些數據 擺給他們看。
不過,馬玉林的誇誇其談,最終還是讓其中一個老頭感覺到懷疑了。
盯著他問了句:“你這小夥子,我怎麽感覺你是在讚同他們?在誇讚他們?”
氣氛再一次驟然緊張,十幾個老頭猛的清醒,然後死死的盯著馬玉林。
十幾道目光,就像是十幾道最銳利的刀子,全部都架在了馬玉林的脖子上。
蔣民國的額頭一層層的冒。
不過馬玉林突然又舉起了杯子:“如果這些數據我都不了解的話,那我瘋狂打入敵人內部的目的何在?”
“隻有充分了解敵人,最後才能用最快狠準的手段幹點敵人,老前輩們說是不是?”
剛剛質疑他的人突然又哈哈大笑:“對對對,小馬說的對!”
“你是最好的接班人,年輕人的楷模!”
“對了,你也姓馬,馬玉林這小子可是你家親戚?”
這下就不是蔣民國捏冷汗了,方建民也跟著冒汗。
這簡直就是在玩火,但他還能抗住不說話。
隻見馬玉林麵不紅耳不赤的,直接一拍桌子:“我與他沒有任何關係,他是我們最大的敵人!”
“對!最大的敵人!”
“你說這小子怎麽這麽狂妄?”
“我是幹過基層工作的,這輩子收拾過無數的小z本主義家,就沒見過他這麽狂妄的。”
“竟然還在報紙上直接罵娘!”
“就是啊,他家在哪裏,我恨不得生吞活剝了他就好!”
“這小子簡直就是道德敗壞第一人,華夏最大的z本主義頭子,一天不滅, 天理難容!”
一時間,十幾個老頭心中的情緒徹底爆發了起來,然後全都把火氣集中在了馬玉林的身上。
而馬玉林在他們的口裏,已經成了全人類的叛徒,哪怕是被吊打出了地球,他們也依然不解氣。
當然了,十幾個老頭可能也是喝了酒的緣故,所以把最近一段時間的火氣,全撒在了馬玉林這個名字上。
隻是他們哪裏知道,他們口裏的人類叛徒馬玉林,其實就是坐在他們麵前,被他們讚揚的馬克思主義研究小組,優秀的副組長小馬…
謝老頭老頭腦袋是最為清醒的,此時此刻他就在有意無意的盯著馬玉林看,總覺得這事有些蹊蹺。
但看了半天,他也沒看出來什麽,慢慢的也就相信了。
因為他也聽說了,馬玉林隻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夥子。
如果麵前的這個小馬也是馬玉林的話,被這十幾個老頭這麽批評,這麽憤怒的教育,他絕對不可能能淡定!
全華夏,他不信有這樣心性篤定如村頭端坐老狗的青年。
唯一的可能,就是這人並不是馬玉林,於是又端起了酒,繼續問起了馬玉林這邊的一些事。
他哪裏知道,麵前的這個小馬,雖說隻有二十出頭。
但這小子的心髒年齡,比他們還要大,簡直就是人精中的戰鬥機,千年老狐狸看到都要流眼淚…
再後來,氣氛到達了**。
飯吃完後,十幾個老頭又提出,要到村裏w產階級星火之家去看看。
蔣民國莫名其妙的,心裏尋思著:我們村裏還有這樣的家庭?
不都已經搞“投機倒把”了嗎?
還有漏網之魚?
於是奇奇怪怪的跟著出門,結果到了這戶人家後,他老血都快要吐出來。
因為老頭帶著他們到了馬玉林的家裏。
又望著馬玉林,腦海裏突然閃爍過了個念頭:“要是這些老領導知道了玉林的真實身份,要是知道了這是玉林家裏…”
“我們會是一個什麽樣的死法啊?”
總感覺他們現在就是在鋼絲上行走,稍有不慎必將萬劫不複!
最後,十幾個老頭全去了鎮上安排的招待所,他們也做好了“長期調研本地罪惡”的打算。
馬玉林帶著二人回了村裏。
不過,他一回來就看王麻子扛著小楊。
馬玉林愣了下:“這不是那幾個老頭帶來的場記同誌嗎?怎麽成了這樣?”
王麻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剛這小子認出了你,所以我怕他鬧事,就把他給灌醉了。”
“現在他把我當兄弟,我決定邀請他到我家住幾天。”
方建民問了句:“人家過來給領導辦事的,你怎麽安排?醒了不就會跑老頭那邊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