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出去?”林芊羽做了個口型。

方晟軒也皺起眉,一時間打不定主意。

許鴿子好不容易得來的房卡,他們好不容易進的李明翰房間,誰知道李寧東根本沒睡,而且還在這裏跟著一個男人行床笫之歡,好不快活。

“出去吧。”方晟軒輕聲道。

兩人正欲走時,忽聽得裏麵又傳來一聲:“李明翰——給老子輕點兒!!!”

是李寧東的聲音在叫!

這一聲,無異於五雷轟頂,將方晟軒和林芊羽一齊雷透了。

再也待不下去,一時間需要消化的事情太多,方晟軒果斷的拉著被雷的外焦裏嫩的林芊羽從房間裏輕手輕腳出來,來到無人的走廊,林芊羽回過神兒來,“李明翰和李寧東,什麽情況?!”

此時兩人已經冷 靜不下來了,仿佛跌進了一個,光怪陸離黑白不分的世界裏,整個天地都是顛倒的,讓人分不清是非,分不清是做夢還是現實。

不對,就連做夢,林芊羽也沒有這種豐富想象力做關於父子…的夢。

方晟軒很快就清醒過來,他道,“李明翰和李寧東,不是父子關係,我想著他隻有一個女兒而已。”

林芊羽長長的呼出一口氣,方晟軒拍著她背,幫她順氣。

“別怕,李明翰還沒那麽禽獸。”方晟軒說,“今晚上灌進來的消息很多,足夠琢磨一陣兒,先回家睡一覺。”

“今天是個很好的機會,我很想下去再看看。”林芊羽說。

“我知道是個好機會,可卻不是好時機。”方晟軒的聲音壓得低低的,“打草驚蛇,就很容易功虧一簣。”

林芊羽便沉默。

之後林芊羽感覺自己被他背起來,在寬厚的肩膀上趴著,睡意便湧進大腦,她什麽也不想說了。

等回到家中,被溫暖熟悉的氣味兒包裹,林芊羽還算安心的沉沉睡去。

翌日晨起,方晟軒卻仍不在身邊。

她醒的很早,約莫早上六七點鍾的樣子,晨暉落了滿地,陽台上養的綠植的影子在窗簾上搖曳。

拿起手機第一反應和汪淼通電話。

汪淼的聲音很清脆,在晨間足以提神醒腦:“昨晚還是擦邊過,俞點兒和鴿子都沒能近的了段正源保鏢的身,更別說打聽他們的事兒,看見他們做什麽——不過,還有內部人員透露,方誌國和段正源交際不淺,昨晚他們都在一起,淩晨的時候,方誌國和方百川一起從北海離開。”

“……李明翰呢?”昨晚夜闖房間留給林芊羽的印象太深刻了。

“李明翰,這人昨晚沒出現,好像一直都在房間裏睡覺吧,林總,話說最近多出來神通廣大的”內部人員”是我們偉大的方總派遣的吧!”

“不知道,我頭疼。”林芊羽說完,掛了電話。

現在事情已經很明了了。

——北海酒店地下三層著見不得人的生意,但是背景強大神秘,多年一直屹立不倒,警察也無從下手;段正源與李明翰交好,有意將葳蕤重複進了監獄的蔡總的“事業路線”;方誌國和段正源有聯係,其中必然包含對方林集團的隱晦算計,近墨者黑;方晟軒知道段正源沒安好心,但苦於沒有證據理由擊退父親的好兄弟,少時可愛爽朗的“叔。”昨天的遭遇都隻是淺水一試,激發不了什麽,隻是看清了隱隱的一條關係線,卻對實際發展沒什麽用處。

相當於白去。

林芊羽雙手攪進自己的發絲,鬱悶極了,還有什麽比看著有人將一塊兒裏層發黴的蛋糕要塞到你嘴裏,你卻說不出話,隻能眼巴巴的無力抗拒,更可怕的嗎……

“太太,有客人找您,說是姓白。”阿姨在房間外敲門。

“…白葉,她是能跟著方百川進到地下三層的!”林芊羽突然精神一震。

北海海麵,風平浪靜,驕陽下有一帆船乘風滑行,船艙上,方百川橫躺在一個穿比基尼身材豐腴的女人腿上,戴著墨鏡舒舒服服的閉著眼睛,直麵太陽。

“昨晚,我那小兒,看到方晟軒和林芊羽來了酒店,還在賭場指點江山。”方誌國的聲音在海風中好像也有穿透力。

段正源抽著雪茄,坐在桌前,另一隻手晃著紅酒,滿臉愜意,“來又如何?還能對我做什麽?”

“……你還是打算一直躲著不見林芊羽?”方誌國沉聲問。

段正源道,“這不是躲,不和女人談生意合同,是我的原則。”

方誌國笑了,藏在最裏頭的金牙此刻映照著太陽的光輝閃了閃,竟也有了土豪的庸俗氣質,段正源心想,無論如何,這不是親兒子的,學不來自己兄弟生前那股子貴氣淡漠——方晟軒是他最合適的繼承人,段正源原本很喜歡,可惜他現在變得,更像是爛泥扶不上牆,還不如方誌國,至少誌同道合。”

“再等上兩天,葳蕤的地批下來,咱們可以痛快的玩上一個月,昨晚上不盡興,那個不老實。”段正源勾起邪笑。

“段兄,你不怕身體受不了?”

“今朝有酒今朝醉,生者為過客,死者為歸人,時間到了都是一個樣,我不怕死。”段正源坦然。

“老爺子生前也經常喜歡這樣說。”方誌國突然道,“可惜,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我沒想到他能走的那麽快。”

段正源似笑非笑,“你真的不知道嗎?”

方誌國笑了笑,臉上沒有不自在,隻是起身來,揉揉老老腰,“今年四肢都疼死了,梅雨天氣更受不了,我回去了,你注意身體,早點休息。”

交代完,段正源也沒吱聲,方誌國從船艙裏出來,一腳踢在方百川腦袋上,“起來。”

比基尼美人兒趕忙起身走了。

方百川大咧咧的揉眼睛,雙手枕著後腦,沒有看方誌國,突然開口問,“北海酒店,裏麵究竟是什麽行當?”

方誌國冷哼一聲,“不該你問的,不要多問。”

“地下三層,雛妓生意,海上拋屍,這麽明目張膽,北海的背景好像在隻手遮天,到底是靠誰在撐?那個老頭子? 隻怕他沒有那麽大的膽子。”方百川的嘴巴如機關槍一般突然喋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