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按住白葉的手， 看向那顫抖的不成樣子的女人，繼續道：“別裝了——要是現在就說實話，就少受苦，要是還裝瘋賣傻的，咱就換個地兒聊，這年頭了，你家老公做生意也做的挺成功，生意人為了利益，什麽都能做，是不是？”

“不…不是！你們能拿我怎麽樣？”劉夢然好像一下子清醒過來，逐漸變得冷靜，除了頭發還在微微晃動，她的身體還在輕輕發顫，她的眼神裏多了幾分無畏，“我就是什麽都不知道！你們還真能撬開我嘴，或是殺了我不成？你們要是敢動我一根手指頭，老段不會放過你們！”

……

“好精彩的演說，我記得你從上高中開始，每年都是學校優秀學生代表發言人，現在寶刀未老，說起漂亮話來，仍是冠冕堂皇，毫不害臊，厲害！”

方晟軒似笑非笑的盯著方誌國，聲音不緊不慢。

“……看來你真的是不信我，兄弟十幾年，你從來沒信過我。”方誌國苦笑。

“你沒什麽值得我信任的，不過你這份文件倒是給了我靈感。”方晟軒的眼神再次陰冷無比，手指上下敲動在桌子上，猶如冰釗敲在人的心髒。

“簽字是我爸的沒錯，可是他是在什麽情況下簽的呢？當時他是否清醒，是否聽信了誰的讒言，又或許是被人蒙蔽雙眼，在這之後，又被人過河拆橋，把他這把礙人眼的老骨頭一把拆除掉了。方誌國，我從來沒把你當過兄弟，我爸卻把你當成自己的親兒子來看待，最後死在你手裏，成了一把灰還得讓你構陷，當真是他引狼入室，萬劫不複。”

方誌國的喉嚨上下滾動，臉色蒼白，嘴角擠出一個坦然的笑，“晟軒，你的想象力，豐富的不可思議，父親待我恩重如山，我怎麽會……”

方晟軒的手指攥成拳頭，爆裂的在桌子上落出巨響，他的眼睛瞬間染上嫉恨的血絲，帶著開門見山的殺意：“滾，別再在我麵前唱戲了，惡心的緊。”

方誌國眯起雙眼，“放了莫婷婷，百川會和她離婚，我們方家的事，別牽扯別人。”

“你這麽緊張她，那她一定知道點什麽。”方晟軒道：“她也不是別人——她是林芊羽的妹妹。”

“收手吧，方晟軒，再查下去，我們兄弟不齊心，隻會讓別人趁亂掏了方林，另外，段世叔的合同，你也不能再拖著了，如果你不願意和他合作，他會拿父親的清譽來威脅你，我所知道的，他也全都知道，段叔是個什麽樣的人，你我都明白，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次不稱他意，他會拉著方家下水，他對方家的態度一直都是如此。”

“啊——”

劉夢然的胳膊被白葉擰到了背後，她疼得嗷嗷叫，林芊羽無奈的拿著蘋果塞到她嘴巴裏。

白葉道：“就不能跟你廢話。”

劉夢然疼得眼淚都出來了，林芊羽看著還有些憐惜，歎了口氣，“這樣吧，你就告訴我，段正源為什麽要娶你？”

她看起來，不是個商業精英，幾乎對商場的事一無所知，她更不可能是哪家的小姐——汪淼查不到她的身份。

段正源老來風流，又看不起女人，好不容易死了老婆，為何又想起娶一個貌不驚人的女人當老婆？因為愛情？林芊羽不相信段正源這樣的人會有愛情。

白葉手上的力氣加重，劉夢然疼得抽泣，終是肉體上的疼痛更擊人心，她眼淚婆娑的吼，“我…他，因為我懷孕了，所以他要娶我，這不是很明顯嗎！”

“他一個老狐狸，怎麽會讓你懷孕？”林芊羽笑，想了想，說，“其實，段正源，是會坐牢的，你應當也明白，他經手的生意，一旦被查處，他所有的身家都會傾倒，今天就算你什麽也不說，我們也會找到證據——他夥同李明翰，方誌國，拐賣幼女，逼良為娼，殺人拋屍，這麽多的罪行，隻差一個最直接的證據而已，逃不過的，他會死的很慘。”

劉夢然霎時麵如死灰。

奏效了。

林芊羽繼續道：“你現在所享受的，金字塔頂端的生活，終有一天會化為灰燼，你會跌落的很慘，比之前更要一文不值，你的孩子，一出生就要背負著自己的父親是個臭名昭著的“惡鬼”，死不足惜的變態惡魔——我不是在危言聳聽，你看，你幫他隱瞞著的，我都知道，知道的很清楚，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難道你不怕嗎？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都要麵臨那種鑽人肺腑的恐懼，逃不掉的。”

劉夢然突然如跳到陸地瀕死的魚，劇烈的抽搐下，氣息粗重，眼底深處的晦澀將之前金錢y欲望武裝之下的快樂，衝散了。

林芊羽示意白葉將她鬆開，還為她倒了一杯水，劉夢然一口氣將水喝光，期間被嗆得濕了衣領，突然悲哀無助的像個羊羔。

“如果我是你，就是遠離，趁著還沒有嫁給他，離開這裏，你還年輕——當然，我知道你如今騎虎難下，因為你知道他的秘密，這個秘密讓你得以懷上他的孩子，也牢牢的拴住了你自己。”林芊羽的眼神清澈，卻好像也是一把閃著銀光的匕首，幹淨的，銳利的插入人心。

劉夢然又打了一個激靈，緩緩的閉上眼睛。

不知過了多久，白葉快要沒有耐性，劉夢然終於在她暴動之前，聲音嘶啞的開了口。

“你很聰明，猜的很準，我確實知道他的秘密。”劉夢然的嘴角勾出一抹慘笑，“你是想讓我把秘密告訴你們，讓段正源和他的同夥早點完蛋，你們很正義，我很佩服，可是這樣我又有什麽好處？富貴險中求，我自己走進來的，後悔也沒用，我甘之若飴。”

“和那個蛆蟲一樣的人渣結婚就是天大的好處了嗎？！”白葉不禁雙眼通紅的怒吼。

“油鹽不進。”林芊羽很是無奈的歎了口氣。

白葉道：“我幹脆把她捅死得了，反正肚子裏也是段正源的種。”

林芊羽將她攔住，勸道：“別衝動。”

可白葉麵上青筋暴起，清秀的臉蛋上怒的通紅，眼裏火光四射，恨不得要吞人。

劉夢然嚇的急中生智道，忙道：“其實……我肚子裏的孩子不是段正源的！你們要恨他，別牽連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