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5月24日7時。多雲。

新城市環球娛樂中心對麵新城飯店前樓306室,汪強終於聽到了“天”外之音。

守候了一個晚上的區紀委幹部,終於從安裝的高新技術竊聽收錄裝置裏聽到了對麵“新樂咖啡屋”二樓方麗麗臥室裏傳來的聲音。

方麗麗:“祁書記,你醒了?”

祁貴:“起來吧,拿紙筆來。”

方麗麗撒嬌的聲音:“不嘛,昨晚你醉醺醺的從夜總會來,一上床就睡著了,嗯,來麽。”

祁貴:“麗麗,我要出事了……”

方麗麗:“出啥事?”

“辛銀殺人了,讓公安抓走了.下落不明,他知適我們的事太多了。隻要供出一件,我就得進去。”“那咋辦呢?”

“來,把我的手提包給我。”

一陣沙沙啦啦的聲音。

方麗麗驚奇地問:“這麽多存折?”

祁貴:“小聲點。給,這十張存折共一百五十萬你記一下密碼。按存人的時間記吧,這五張是假名字:假名字叫秦雨田,號碼是,你,你幹脆照著抄吧。……對,嗯,錯了,是五不是三。對了。”

又是一陣沙沙啦啦的聲音。

祁貴的聲音:“這五張都是你的名字。我要是出事了,你就從你的名字存入的折子上提前支出,為我活動。主要找這幾個人。……”

方麗麗:“都有誰?”

祁貴:“市上你找政協的X副主席,人大的X副主任。噢,對了,首先給錢虎打電話,告訴他們我的情況。還有,你拿上一百萬元去省裏,找省委的馬副書記和省檢察院的x副檢察長。”

方麗麗:“你真是出事了,我怎麽辦?我要是給錢虎打電話了,呂黃秋和吳旺發來欺負我怎麽辦?”

祁貴:“別怕,呂黃秋已答應我了,他是不會再來找你的,這個人很講義氣。再說,他有那麽多的女人陪著呢。吳旺發,就是現在的呂興環,他那個保安部的總經理是咋當上的?還有我的功勞呢,他能不買我的賬?”

方麗麗:“我給你弄點吃的去。”

祁貴:“別,等會我出去吃碗牛肉麵。這兩天我心驚肉跳,怕是真要出事兒了。快上來吧,寶貝……”

一會兒,傳來了祁貴呼哧呼哧的喘氣聲和方麗麗哼哼嘰嘰的聲音。

汪強說:“太好了,這個老狐狸,終於露出了狐狸尾巴了。劉科長!”

“到!”區紀委的劉雲科長立即站起來答應。

“你和公安局刑警隊的兩名同誌喬裝打扮成送早報的工作人員,等祁貴離開咖啡屋十五分鍾後到方麗麗的臥室。第一,把剛才那些存折、密碼全部拿出來;第二,把方麗麗打扮成男人也帶出來,交公安局的同誌帶到安全的地方去審訊;第三,盡快去銀行核對存折,並凍結存折上的全部存款;第四,要嚴格保密措施。”

“是!”劉雲精神飽滿地答應道。

汪強布置任務後又撥通了刑警支隊長宿偉的電話,宿偉躺在支隊辦公室的沙發上還不到一小時,電話鈴響了兩下,他就抓起了話筒:“喂!是汪書記,好,李虎山和田小寧同誌馬上趕到。”

服務員把牛肉麵端了進來,汪強吩咐道:“大家抓緊時間吃,吃飽了好工作。”

正說著李虎山、田小寧進來了。他倆異口同聲說:“我們奉命向汪書記報到。”汪強說,“好,趕得早不如趕得巧,快吃碗牛肉麵,吃完了出發!”

劉雲、李虎山、田小寧扮成送報人,來到了環球娛樂中心與“新樂咖啡屋”之間的小過道裏。祁貴手提皮包走出了咖啡屋,左右看了一眼沒發現什麽,就大踏步走到馬路上,攔下了一輛桑塔納。三人看著表,過了十五分鍾敲開了咖啡廳的門。兩小姐警惕地問:“你們找誰?”劉雲說,“我是報社的發行員,方小姐剛打電話讓送幾份報來。”一小姐剛想說什麽,三人麻利地進來,關上了門。李虎山掏出手槍說:“別叫,叫我崩了你們!”劉雲和田小寧噔噔噔地上了二樓。方麗麗沒有鎖臥室的門,他倆便輕輕地走了進去,臥室裏沒有人,但衛生間裏有放水的聲音。一會兒,方麗麗穿著睡袍走了出來。看見有人,田小寧晃了晃手槍說:“別出聲,我是公安局的,請把一百五十萬元的存折交出來。”

方麗麗抵賴道:“什麽存折?我不知道。”

劉雲說:“方麗麗,放明白點,祁貴把什麽都說了。他說剛剛把一百五十萬元的存折交給了你,還有密碼。五張是以你的名義存的,五張用的是假名字。”

方麗麗吃驚地說:“你們?在偷聽?”

劉雲說:“笑話!我們才進的門,不信你去問一樓的兩個小姐。”

方麗麗絕望地說:“你們要我做什麽?”

田小寧已經從床頭櫃上拿到了存折和一張紙上的密碼,他合計了一下數字說,“劉科長,沒錯,是一百五十萬。”

“那好吧。”劉雲說:“方小姐,請把這套衣服換上,跟我們上公安局。”方麗麗無奈地穿上了寬鬆的一套男裝,鎖上門走下了褸。一樓的兩小姐已被李虎山梱在了暖氣管上,嘴裏堵上了東西。李虎山晃晃手槍對兩小姐說:“你們放心,冤有頭債有主,方麗麗欠我們老板的感情債,讓她去陪陪我們老板,過兩天就回來了。”李虎山說完隨劉雲他們出了新樂咖啡屋,順手還拉下了卷閘門。

馬路上是上班的騎自行車的人流。劉雲攔一輛出租車,四人全上車。出租車開走了。

等到咖啡屋上班的時候,幾個服務員打開卷閘門後,發現了捆著的同伴。兩小姐被鬆綁後,忙給祁貴的辦公室打電話。祁貴問:“什麽事?”

小姐說:“祁書記快來吧,方姐被三個人帶走。”祁貴問:“三個什麽樣的人?”小姐說:“三個人是外地口音,說方姐欠他們老板的感情債,讓方姐去陪他們老板幾天,就回來了。”

祁貴接完電話,叫苦不迭。想到的自然是那一百五十萬的存折了,如果讓公安局和紀委的人拿去就不得了啦。祁貴嚇出了一身冷汗,爾後又想,方麗麗果真被哪個老板帶走了,自然不會有天大的事。可是,存折呢,她放起來了沒有?他不敢往下想了,翻身下樓打了個的就來到了新樂咖啡屋。他徑直到二樓,打開了臥室,見床還是他走時的樣子,他在抽鬥裏、皮箱裏翻了一陣,除了一身汗,什麽也沒有翻出來,存折要是落在這三個人的手中,那可是不得了……祁貴後悔得直揪頭發,說我他媽真混蛋呀!

那個打電話的小姐推門進來了,他問:“真是外地人?”小姐說,“沒有錯,我聽著是省城那邊的口音。”祁貴問了些詳細情況後又問:“這三個人沒打她吧?麗麗反抗來沒有?”小姐說,方姐好像認識他們,沒有反抗,也沒有聽見那幾個人打罵她。”

祁貴有點放心了,如果是這樣,大不了這筆錢落到他們手裏,總比落到公安紀委手裏強吧。祁貴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安頓說:“如果有人來找麗麗,千萬別說出我來。”小姐說:“祁書記,你放心吧,你的事就我和金蓮知道,其他的人還沒有見過你哩。”祁貴掏出了一萬元遞給了小姐說給金蓮也分上幾個,好好管店。”小姐千恩萬謝地走了。

這一切,都讓汪強聽了個一清二楚,並錄了音。十點不到,劉雲和紀委的兩個助手回來了。劉雲匯報說:“汪書記,幾家銀行都做好了工作,如有人打聽或取款就說早上一上班就讓人提走了。銀行方麵見我們是紀委的,非常客氣,他們表態,絕不走漏消息。”

汪強說,“很好。下麵就由我去審了,我走了,祁貴就放心了。可是,我找個什麽理由走呢?”劉雲說,“找個上學的借口最好了。……”

汪強打斷了劉雲的話,用手機立刻打通了於波的手機,把這甩的情況和想法做了匯報。於波說,“你做準備吧,我讓市委辦公室通知區委辦,讓你上北京迸修!好了,就這樣吧,我正在開會呢。”說完掛上了手機。

1999年5月24日8時30分。多雲。新城市公安局,財務室的會汁說,局裏的賬號讓法院查封了。

每月的今天,公安幹警們都會擁擠進財務科領取當月的工資。那些常年出差的刑警們則愁眉不展,問及啥事不高興時,他們會說今天是“黑色24號”,是啥意思?他們長年出差,花銷就夭,領工資的日子非但領不上當月的工資,連下月的工資都要程度不同地扣掉一些。

今天的刑警們比往常更多了一份憂鬱,連二趕三的突發性案件,正副局長挨打挨炸。再加上社會上老百姓對公安的指責、不信任,簡直讓他們受不了。老百姓說:這幫公安沒一個是好的,隨便開槍打死人、連刑警支隊的頭也殺人。這些家夥也太不像話了,跟罪犯勾勾搭搭不說,還勾引霸占人家的老婆,人家找上門去了還殺人。這樣子的公安憑什麽讓老百姓信任。大大小小的案件一個接一個,你們破了幾個?老百姓整日裏提心吊膽、擔驚受怕的,這還是和平年代嗎?等等等等。

作為一個公安,作為一個刑警,還有什麽比老百姓誤解你、罵你更嚴重呢?真的,老百姓罵得也沒有錯,公安內部確實有敗類存在,你能說老百姓不對嗎?還有,那些逍遙法外的罪犯們,明明知道就近在咫尺,可你就不能去抓他們,就抓不住他們,仿佛有一把神話中的保護傘,你瞅準罪犯撲上去了,可那把傘就把罪犯保護起來了。大家就憋氣,這還是共產黨執政、老百姓當家的時代嗎?好像壞人就可以無法無天,你公安就拿他們沒有辦法。

其實,大家也知道,這種沒有方法隻能是暫時的,是黎明前的黑暗,天亮了,太陽出來了,就會迎來一個風和日麗的好日子。同時,他們也知道,他們的對手是狡猾的,有政治上、經濟上的保護傘,一旦有了強有力的證據,一旦有了成熟的機會,這幫惡魔們,連同他們身後的幕後老板們,隻能是甕中鱉、門中狗。

幹警們懷著不安的、興奮的、憂慮的心情走進了財務科辦公室。會計說,今天沒錢發工資。幹警們問為什麽?會計說,局裏的賬號讓中級法院査封了,提不出錢來。

法院查封?他們敢查封公安局?

公檢法是一家嘛,他們為什麽要查封?

會計解釋說,原來局裏的三產借了環球集團的錢沒還上,是局裏提供的擔保,所以人家環球把咱們告上了法庭,法院就查封286了我們的賬號^

又是環球?環球為什麽要這樣?

發不出工資,那案子讓誰來破?幹脆讓他們法院去破吧!

幹警們聽說汪副局長來了,在辦公室打吊針,就擁到了汪副局長辦公室門口,有人還走進了辦公室。隻見汪副局長斜躺在**,右手上插著吊針,左手用紗布吊在脖子上,還在打電話。他說:“佘副院長,你能不能開開恩,讓財務把幹警的工資提出來?”

佘副院長:“開恩?怪不得你們公安局破不了案,原來是到處在開恩呀。”

汪副局長明顯火了:“從法律的角度講,你們不該查封我公安局的賬號!”

“為啥不能查封?誰說了公安局就是老子天下第一?你擔保的借款,你三產的負責人又是你公安局的幹警,這錢你公安局不還,還找誰去還呢?”

“佘副院長,此話差矣。公安局是行政執法機關,行政執法機關的擔保是無效的。這一點,你不會不清楚吧?再說了,公安幹警的工資發不上,造成的後果可是很嚴重的,你們法院能負這個責任嗎?”

“汪副局長,我既然批準了、簽字了,我就能負這個責任。你以為你是誰呀,你還無權教訓我。”

“無權教訓你?佘副院長,對你的錯誤行為,對法院這種不負責任的態度,我要向市委控告!”

護士忙按住了坐起來的汪吉湟,幾個幹警也紛紛說:“汪局長,別生氣,你已經盡力了。”

汪吉湟眼裏冒著火,閃著淚花,在護士和一幹警的幫助下,他背靠被子坐了起來。拿電話的手說啥也抬不起來。他撥了一個號碼。讓護士把電話給他拿到了耳邊。接電話的是於波書記。

汪吉湟說:“於書記,有個事得立即給你匯報。”

於波:“噢?這麽急,還在醫院吧?”

汪吉湟:“是在醫院。是這樣的,今天一早,市中級法院把公安局的賬號封了,理由是公安局原來的三產公司借了環球的錢,是公安局擔保的。你看於書記,今天是給幹警發工資的日子,這……”

於波打斷了汪吉湟的話:“吉湟同誌,好好看病,法院那邊我馬上打電話,別說公安局的擔保是無效的,就是有效也不能讓幹警拿不上工資。你派財務科的同誌二十分鍾後到銀行提款。”

汪吉湟長出了一口氣,說:“謝謝,我代表公安局全體幹警謝謝你,謝謝新市委!”

“別謝了!”於波又打斷了汪吉湟的話,問:“你的傷勢究竟怎麽樣?金局長說,沒傷著骨頭沒傷著大腦,是這樣嗎?”

“是!於書記,請你放心,我已經上班了,現在就在辦公室。”

“胡鬧!”於波嚴肅了起來,批評說:“你不能拿生命當兒戲,趕快去醫院!”

汪吉湟說:“你聽我說呀,於書記,醫院派了一個護士,就在辦公室給我打針、換藥。我這是住院上班兩不誤呀。”

於波說:“是嗎?千萬要注意身體,千萬。”

汪吉湟又一次說了謝掛上了電話,他望著擁進來的幹警們說:“大家去領工資吧。領完了該幹啥幹啥去。有市委的支持和關懷,天不會塌下來的。”

幹警們紛紛離開了副局長辦公室。幾個沒走的幹警說:“汪局長,於書記說的沒錯,千萬要注意身體。身體可是革命的本錢。”

“謝謝,我會注意的。”

幾位幹警走了。

汪吉湟又讓護士幫忙,給金局長打通了手機,把今天發生的事給金安匯報了一遍。

半小時後,幹警們高興地從財務領上了本月的工資。他們似乎從於書記和汪副局長的通話裏看到了希望。他們想,好好幹吧,困難肯定是暫時的。

1999年5月24日9時。多雲。新城市中級人民法院。佘副院長要求特事特辦,一個小時內完成立案、開庭工作。

佘副院長讓於波書記就查封公安局賬號的事婉轉地批評了一頓。於書記說:“佘副院長,你法院獨立辦案這一點我不幹涉,可是你查封公安局賬號就欠妥當吧。你法院的黨組織還歸新城市委領導嘛!在新城市社會治安問題十分嚴峻的情況下,你們這樣做是在幫誰的忙呀?法律上的問題,我於波得向你學習,可有一點我還清楚,這公安局擔保的合同根本就沒有法律效力。你看這樣好不好,佘副院長,你呢,先把公安局的賬號啟封,其它的事,等我開完引水工程的會,回來再說,你看怎麽樣?”

佘副院長還有啥說的,隻有諾諾連聲的份了。他說:“於書記,這件事從法律角度講,公安局是有連帶責任的。但是,既然於書記說了,我這就派人去通知銀行。”

“好!”於波說,“就這樣,佘副院長。再見佘副院長雖然通知銀行解凍了公安局的賬號,可那個氣呀,他一點也咽不下。堂堂中級法院主管業務的副院長,還從來沒有受過這種窩囊氣呢。在生氣時,錢虎打來了電話。錢虎說:“佘院長,那個王義山和我們的律師就在我辦公室,你看我給你講過的那個案子,公安局刑警孫至富開槍打死王義山哥的案子,你是不是給下麵說一下……”

佘副院長說:“你帶著他們,拿上訴狀立即到我辦公室來,我給你辦!”

錢虎:“好!佘院長,我給你準備了五位數,事成之後,另有……”

佘副院長打斷了:“錢總,有些事見麵談吧。”

一會兒工夫,錢虎推門進來了。他從手提包裏掏出了五遝百元大票,替佘副院長放進了抽屜說,“剛才我是用手機給你打電話,法院院長的電話總不會讓人竊聽吧?”

佘副院長說:“凡事小心一點為好。你讓他們進來吧。”錢虎拉開門,朝外招了招手,律師和死者弟弟王義山走了進來。佘副院長打電話讓立案庭庭長、民庭庭長馬上到辦公室來。放下電話後,他翻起了王義山的訴狀。他說:“對,主題明確,刑警隊不是獨立的法人,被告就應該是公安局。”

兩位庭長進來了。佘副院長交待說:“這個案子很特殊,我們來他個特事特辦,一個小時內完成立案、開庭前的一切工作。十點半鍾準時開庭!”

民庭庭長說:“這怕來不及吧?”

佘副院長說:“來不及也得這樣做,我告訴你了特事特辦的。”

兩位庭長拿著訴狀出去了。

錢虎說:“唉呀!佘院長,真沒想到你這麽夠朋友。你放心,我們決不會虧待你的。”

佘副院長擺擺手說:“不衝別的,就衝這位農民兄弟,這公安局也太不像話了,動手打人,隨便開槍。法不容情呀,換了別人我也會這樣的。”

王義山一下子跪倒在了佘副院長麵前:“院長大人,我替急瘋了的二老爹娘給你磕頭了。”說完梆梆地磕起頭來了。佘副院長忙扶起了王義山說:“小夥子,快起來,下去準備吧,準備開庭。”

錢虎握握佘副院長的手說:“佘院長,我們先走一步。”送走錢虎等人後,汪吉湟的電話就打來了。佘副院長由衷地笑著說:“怎麽,汪副局長,我可給你啟封了呀。”

汪吉湟說:“這件事多謝你,剛剛你們來人送傳票,說是讓我們派人十點鍾到法院開庭。”“開庭?”佘副院長裝出一副吃驚的口氣說:“開什麽庭?總不會有人告公安局吧?”

汪吉湟說:“好像是王義山告的公安局。”

佘副院長:“王義山?王義山是誰呀?什麽事告公安局?……是這樣呀,那就先讓你們金局長來吧,來了再說。”

汪吉湟說“金局長住醫院了,還是我來吧。”

1999年5月24日10時。晴天。“引黃入新”工程工地,於波看到了新城日報頭版頭條一篇醒目的報道。

程忠正主持新城市“引黃人新”工程開工典禮,他說:“大會進行第七項,由市委書記於波同誌、省水利廳廳長劉光同誌、鄰省九溝縣縣長郝裏嘎、鐵道部隧洞總公司的領導歐陽傑同誌為工程開工剪彩!”

在劈哩叭啦的鞭炮聲中,於波等領導剪下了紅得耀眼的彩球。場下掌聲陣陣。

剪彩完畢,程忠又宣布道:“下麵由新城市引黃入新工程指揮部副指揮鍾祥同誌點炮!”

鍾樣神情冷峻,像將上戰場的勇士一樣莊嚴地從主席台走到了一邊的簡易電線杆,他把配電盤上一個紅色的按鈕摁了一下,遠處隧洞出口處立刻炮聲震天,塵土滾滾。場上場下又是一陣掌聲雷動。

散會後,市政府於秘書拿著一遝報紙走了過來。他說,這是剛剛送來的昨天的《新城日報》。於波接過了一張,頭版頭條赫然一條加了三個驚歎號的消息映人眼簾:

我市水情再次告急!!!

副標題是:新城水庫上遊斷流前所未有

本報訊(記者曉林)連日來,新城水庫兩側兩股來水持續減少,盡管市上采取了棄農保工、保城市用水的非常措施,但水庫自四月二十日關閘蓄水以來,庫容回升幅度不大,不斷惡化的局勢並沒有任何轉機。截至五月二十二日,新城水庫總蓄水1377萬立方米,已經到了死庫容以下的極限庫容,能夠放出可利用的水幾乎沒有。記者到水庫上遊觀察的情況更是令人擔憂,往年用吊橋過人的新川峽,如今到了人們踏著河床就能過去的地步。一句話,水已基本斷流。據當地老人講,這裏河水斷流的事情他們活了一輩子還沒有見過呢。直河斷流,前所未有,我市水情已經到了非常嚴峻的地步。據悉,我市引黃人新工程將於近日舉行正式開工大典,這確是造福我市的千年大計工程。然而,遠水不解近渴,近期內研究對策,將刻不容緩。

見程市長和市四大班子、隧洞總公司的領導走了過來,於波忙把報紙折好裝進了小皮包。

程市長說:“別裝了,鐵軍首領都看到了。”

於波說:“歐陽經理,隧洞一分公司為了我市的引水工程,千裏迢迢,來到這麽個含氧量僅為14.4%、海拔高度為三千多米的地方,迸行三個全國第一的工程:一是穿越九龍山主脊的隧洞,二是海拔最高的引水隧洞,三是小斷麵獨頭掘進最長的隧洞。新城市缺水呀,你們完成了這一巨大的工程,等於是給了新城市第二次生命呀!我們新城市,一定給你們當好後勤部長。”

歐陽傑說:“於書記,你們就放心吧。為了打好第一一戰,我們組織了五十二名正式職工參加的掘進、襯砌、機械三個小分隊,其中有黨員13名。我們一定在引黃人新工程指揮部的指導和監督下,發揚鐵軍開拓進取和艱苦創業的精神,把具有中國引水第一隧的引黃人新工程當做我們的生命工程來抓、來看。你們看——”

歐陽傑帶著領導們參觀了分公司為保證工程安裝好的六台250千瓦的發電機、五台九立方米和十二立方米的空氣壓縮機,還有輔架好的風、水、電管路等。在已經清開的被炸山石處,歐陽傑還讓領導們參觀了工作著的噴吐著濃霧的鑿岩機,那飛旋著的鑽杆,插進了石岩的深處。

程代市長說:“總的來看,隧洞一分公司的準備工作充分,是我們沒有想到的。有你們這樣吃苦耐勞的精神,就沒有戰勝不了的困難,也沒有過不去的火焰山。”

省水利廳劉光廳長插話說:“是呀,隧洞一分公司科學的組織管理、精良正規的施工方法和戰勝一切困難的決心,是保證月掘進120米目標的有力保證。我對此很滿意。”

歐陽傑謙虛地說:“主要是新城市委、市政府支持得好,我們才能做到這一點。不瞞各位說,你們中間現在肯定有人感到不適吧?如頭疼、胸悶、氣喘、耳膜擠脹、兩腿顫抖、渾身乏力等等。”

大家紛紛說,確實是這樣的。於書記說,“我今天早起感覺還好一些了,程市長表現比我還糟。”程忠笑笑說:“見到鐵軍戰士們眉頭也不皺一下,我反倒好多了。”

大家的情緒很好,整個工地的氣氛也很熱烈。臨時搭成的主席台上十五個金光閃閃的大字是“新城市引黃入新工程正式開工大會”,兩邊是鐵軍移山倒海、敢教日月換新天精神寫照的一副對聯。側麵一塊大牌子上寫著鐵軍向新城市人民表的態度:不負重望、敢打硬仗;優質工程、萬年大計。

機器轟鳴聲伴著民工的號子聲,在群山中回**。

中級法院民庭庭長任審判長,審判長宣布開庭。原告王義山與其律師坐在左邊的原告席上,作為被告的公安局副局長汪吉湟、刑警田小寧坐在被告席上。汪吉湟左手被紗布吊在胸前,氣憤之情溢於言表。

審判長讓原告辯護人讀完了起訴書後,被告辯護人田小寧針對起訴書的內容進行了答辯。最後,這位公安大學畢業的大學生強調說:刑瞀孫至富等四名刑警是公安局接到攔截裝有毒品三輪車任務的情況下執行公務的。原告王林山、王義山兩人在公安人員盤查有毒品車輛時,讓停車卻不停車,孫至富肯定認為這就是犯罪嫌疑人,於是便“鳴槍示警”,造成了原告之一王林山中彈身亡,實屬過失傷人,而非故意傷害。

原告辯護人律師反駁說:在當時的情況下,孫至富等擁有警車一輛,完全可以用於追趕可疑車輛,為何非要鳴槍示警?根據《刑法》第十四條之規定,明知行為會發生危害社會的後果,並且希望或者放任這種結果發生,因而構成犯罪的是故意犯罪。本案中,孫至富明知沒有月亮,在可見度幾乎為零的曠野裏,向三輪車射擊,可能會發生傷人的結果,卻放任這種結果發生,這一行為應屬間接故意犯罪的行為。被告再三聲稱是“鳴槍示警”,而事實是被告當時距三輪車約四十米,坐在車上的受害人頭部距地麵至少有一點五米左右,根據這些數據,我們計算出被告開槍時,彈道與水平麵的夾角最多不超過1.43度,如此一個仰角,幾乎就是水平射擊,是一種非常明顯的、對“傷害結果”毫不考慮的放任行為,絕非什麽“鳴槍示警”。另外根據調査,被告是從工人崗位上調進刑警隊不到兩年的警察,根據沒有受過正規槍械訓練。讓一個沒有一點使用槍支知識的人佩帶槍支,這是公安局的嚴重失職,理應承擔一切責任。

田小寧望望汪副局長,後者用眼光鼓勵他,他又辯護道:有一點,也是本案問題的關鍵,請法庭考慮,那就是在孫至富等執行任務時,有可能原告就是販毒犯,讓原告停車原告不停車的情況下,公安人員有權使用槍支,有權鳴槍示警。否則,要是讓被告跑了,把毒品流失到社會上那要造成多大的危害呀!

一派胡言!審判長發威了:照你的說法,凡是嫌疑對象就可以開槍打,打死了就白死了,那你們公安局還有王法沒有?

汪吉湟被激怒了,這是審判長說的話嗎?你讓人家辯護,就是辯護錯了也不要緊,你幹什麽跳起來指責被告辯護人呢。他說:“審判長.你有點過分了,當庭辯護為法律賦予我們的權力,你總不能不讓人說話吧?”

審判長以牙還牙道:“你們公安局的權力不是很大嗎?……”旁邊的書記員搗了搗審判長,這個審判長才閉上了嘴巴。書記員代審判長問原告.你們同意當庭調解嗎?原告律師說,隻要給予適當的賠償,我們願意。又問被告,你們公安局同意當庭調解294嗎?田小寧用目光征求汪副局長的意見,後者點了點頭。田小寧說,如果是在實事求是、合情合理的基礎上調解,我們也可以考慮。

原告律師提出讓另兩名警察承擔法律責任,同時,要被告賠償原告父母精神損失費40萬元;原告今後二十年的生活費每天按30元計、護理費每天按一人20元計,共是64.1萬元;原告一家住院期間的各種花費以及農業、生意上的各種損失計10萬元。以上共計114.1萬元。

汪吉湟見審判長在原告律師報這些數字時幸災樂禍的神情,氣得七竅生煙,這分明是借此機會整公安局嘛,100多萬的賠償,公安局能拿出來嗎?一次次的打擊,一次次的失意,使這位熱血漢子的傷痛發作,一頭栽倒在了地上。田小寧忙扶起了汪吉湟,大聲喊:“汪局長,汪局長,你怎麽樣?”審判長一夥見汪吉湟昏倒了,對視一笑,慢悠悠地走了。

田小寧背起汪吉湟衝出了法院……

宿偉和刑警王軍前來調查工商局副局長田英傷害一案。田英搖頭、擺手,一句話也不說。宿偉說:“田局長,你是有顧慮吧,你怕那些人來報複?”

田英說:“你們快走吧,呆久了,我這把老骨頭怕要保不住了。”宿偉說:“怕什麽,市裏已派武警暗暗的保護你。同時,我們的便衣警察也在保護著你。你以為我們是吃幹飯的?在這種特殊的形勢下,沒有必要的手段和措施,我們是不可能到這裏來的。”田英眼裏閃出一絲光芒,讓宿偉捕捉到了。他說,“田局長,你要不信就問田嬸。”

田英望望老伴,老伴用力地點了點頭。田英這才講起了二十幾天前他這一輩子永遠也忘不了的遭遇。

市局檢查分局接到群眾舉報,呂九莊內有近十家個體戶在製造假煙假酒銷售。田英指示說,請公安局協助,派警力配合工商局檢查分局前去呂九莊辦案。可令人不解的是,市中區公安分局以警力不足為理由,拒絕派警力協助。

田英副局長知道這一情況後,感到事態有點嚴重了。他早就聽說環球集團跟公安法院的關係搞得甚好,沒想到情況比聽說的更糟。他決定親自去闖闖這龍潭虎穴。上午十點半,田英帶八名工商檢查幹部乘車來到了呂九莊的西門。車被守門的保安扣了,人被趕到了西門外,任你說啥也不讓進去。田英據理力爭:“我們在執法,造成後果,你們要負全部責任。”那保安笑笑說:“你來執法,那讓我們幹什麽去呢?給我滾得遠遠的,再囉嗦,小心電棒點你!”另一名保安接上說:“對,你知道這是啥地方,還敢來太歲頭上動土?你長著幾個腦袋?”

田英生氣了,他大聲說:“再不讓我們進去,我們就去告你們!”那保安說,“那你去告吧!”話音未落,一輛豪華小車開了

過來,開車人摁下了窗玻璃。保安們一個立正說:“報告劉總,這人聲稱是工商局長,要進莊。”

劉飛下車來說:“你們為啥不讓進來?”保安說,“他們開車違反交通規則,我們怕是假冒的。”

劉飛說:“那就請局長先進去一趟吧,等我們核實一下,就請大家進莊。”田英說,“那好吧。”就上了劉飛的車,劉飛把車開到環球集團門口,又客氣地把田英請進了一樓的保安部辦公室。

進門後,劉飛就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他說:“來人哪!”飛快跑進四名保安來。

劉飛說,“剝了他的衣裳,讓他嚐嚐呂九莊的厲害!”

田英大喊道:“你這是在犯法!放開我!”

一保安左右開弓,兩個嘴巴子,打得田英閉上了嘴巴。畢竟是五十多的人了,哪禁得住這兩下子,他感到牙床骨都打沒了,就要掉下去了。很快,田英的上衣被脫光了。

劉飛雙腳放在桌子上,人躺在老板椅裏,問:“說吧,你要檢查什麽?”田英說:“呂九莊有造假煙酒的地下工廠……”

“什麽?什麽?”劉飛說:“假煙假酒?那好,就給他一根煙。

一保安手握嗤嗤冒火星的電警棍朝田英肚子上就點了一下子。田英慘叫了一聲倒在了地上。劉飛問:“怎麽樣,這假煙味道還不錯吧。來呀!”隨著劉飛的一聲喊,四個保安刷的一下子站成了一條線。劉飛說,“給老漢幾瓶假酒喝喝。”

四個保安把田英背朝天放在了地上,兩個保安各持一根橡膠警棍,在田英的屁股上猛打猛抽,疼得田英不住地喊叫,臉上的汗水像流水一樣。幾十下過後,田英昏死了過去。四個保安把田英的頭放進水桶裏激,田英醒過來了。

劉飛走過來用手提住田英頭上本來就不多的頭發問:“還査不查假煙假酒了?”田英無力地搖了搖頭,嘴裏的血流了出來。

劉飛又說:“你給我聽著,這裏既沒有假煙,也沒有假酒,我們對你也挺好,請你抽煙還喝酒,對不對?你要是回去敢胡說八道,我就派人殺了你的全家!知道神槍吳大俠嗎?我就讓他去殺了你的老婆,再強奸你的姑娘,然後嘛……老家夥,你聽著,我們是說一不二的!”

劉飛站起來朝四個保安甩了一個響指,他們就給田英洗了臉,穿了衣服,最後又抬到了汽車上。仍然是劉飛開車,他把車開到呂九莊西門外。下車後喊道:“快來,把你們的車開來!”工商人員一個去開車,其他人圍了上來:“局長呢?”

工商局的麵包車開過來了。劉飛說:“你們局長突然肚子疼得厲害,快送醫院吧。下次歡迎你們再來!”

工商人員不想抬田英走,田英吃力地點頭示意,費勁地說:“快、快、走吧。”

工商人員把他們的副局長抬上了麵包車,懷著無數個疑問,離開了呂九莊。

路上,大家七嘴八舌地問:“田局長,你怎麽了?他們打你了?”田英一句話也不說,眼裏溢出了淚水。

到醫院一查,是心髒病複發,就住院治療。醫生給田局長在屁股上擦洗上藥時,工商人員才知道他們的副局長挨打了,屁股腫得連褲頭都脫不下來了。田英本來就有心髒病,這一下全完了,要不是搶救及時,田英怕是早就見馬克思去了。

宿偉和王軍被震驚了,半天了宿偉才說:“田局長,這些人的末日快要到了。你,放心吧。”

麵對著全副武裝的公安局長金安和市紀委常務副書記、區委書記汪強,方麗麗顯得很輕鬆。汪強說:“方小姐,我們都知道你是無辜的,但是,隻要你如實地講出祁貴、呂黃秋等人的犯罪事實,我們會考慮從輕發落你的。你注意一點,事情已經很清楚了,隻要很好地配合我們,你就有立功表現了。為了讓你丟掉包獄,心服口服說出一切來,我們在這二十盤錄音帶中選擇一盤,讓你聽聽。”

方麗麗一聽傻了,今天早上她和祁貴的對話、**的表演都錄得一清二楚。她咬著嘴唇,羞愧的淚水流了出來。

金安說:“孩子,別傷心。我們注意祁貴一夥的犯罪事實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為了天下的女孩子再不受你受過的罪,你就說吧,說得越詳細越好。”

方麗麗擦去了眼淚,點著頭說:“金大叔、汪書記,我說,我全說。我要說個痛快,我要說個毫無保留。”

金安、汪強朝她點了點頭。

1990年,十四歲花季的少女方麗麗在鄉村中學初一班上學。班主任吳老師二十幾歲,大學畢業不久。突然有一天,吳老師驚喜地發現,這個方麗麗實在是長得太美了。吳老師以輔導學習為名將方麗麗強奸了,以後的多次誘奸,使方麗麗懷孕了。方家知道此事時很是生氣,方父到吳家鬧事,吳龍說他們是在談對象。方父自然是求之不得,在媒人的說合下,方父拿到了一份吳龍和方麗麗簽的“夫妻協議”後回家了,他想,吳龍是個國家老師,月月有個麥兒黃,麗麗跟上吳龍定有享不完的福。

幾年後,吳龍調進了縣城工作。為了這樁婚姻,方家父母經常打發方麗麗到縣城幫吳龍洗衣服、做飯。吳龍呢,又和一位女教師常玲談對象。時間一長,常玲看出了吳龍與方麗麗之間的反常。方麗麗也知道了吳龍在和常玲談對象,便把她和吳龍的“夫妻協議”讓常玲看。常玲了解事情的真相後,即刻與吳龍一刀兩斷。吳龍得知女友與他斷絕關係的真相後,大罵方麗麗,他說,訂了個夫妻協議算什麽,我根本不會娶你!

方麗麗哭喊著回家把吳龍的事告訴了父母,方父即找到了吳父。吳父和方父進城找吳龍,讓吳龍別胡來,否則要去告他。吳龍無法,隻好假意答應,再不和其他女性來往,可心裏卻另有盤算,時間的推移漸漸淡漠了吳龍心中的那份“夫妻協議”,1995年春,經人介紹吳龍又與一王姑娘談上了對象。剛談不久,吳龍便懺悔般地向王姑娘道出了那段實情。王姑娘有過談了兩次戀愛,兩次被玩弄並拋棄的經曆,權衡了許久後,原諒了吳龍。這年年底,方家怕吳龍夜長夢多,催吳家娶親。吳龍以方麗麗剛滿十九歲還不夠結婚年齡為由拒絕。1995年8月,吳龍突然和王姑娘結了婚。聽到消息後,方麗麗當即昏倒在地。方父手執斧頭要去拚命,被村人拉回。第二天,方麗麗在父親的帶領下,到公安局告發了吳龍**她的經過。公安局當即立案偵查,於當天依法逮捕了吳龍。兩月後,經法院審理,以強奸幼女罪判處吳龍有期徒刑十年。

吳龍被判刑的第二天,方麗麗含淚告別了父母,悄悄地坐上了南下的火車。

1997年5月,呂黃秋出差到南方洗桑拿浴,認識了方麗麗。他讓方麗麗帶幾個小姐到環球大酒店,幫他開洗浴中心。方麗麗很能幹,給環球大酒店賺了不少錢。幾年後,升為大酒店副總經理、總經理。在環球大酒店洗浴中心幹的日子裏,她付出的真是太多太多了。一次,她接待了一個讓她又恨又怕的男人。這家夥就是糟塌過她又拋棄過她的吳龍。吳龍變得連她都不敢認了,出手大方,穿著像個大老板。吳龍也認出了方麗麗,他掏出手槍對準了方麗麗的胸口:“記住,我現在不叫吳龍,我叫呂興環,一個越獄犯,現在是環球集團呂黃秋董事長的保安部總經理。你要想活命,就答應我兩件事。一件是別把我過去的真實身份說出去,第二件是做我的情人,我啥時到,你啥時伺候我。”方麗麗麵對著那冰冷的槍口,答應了。她伺候吳龍睡著時,偸偷給公安局刑警支隊長辛銀打了個電話,說有個流氓來糾纏她,讓他立刻來。辛銀正好想討好這個令他神魂顛倒的方麗麗,急忙帶人來到了呂興環的包廂。辛銀一個餓虎撲食,想製服呂興環,可呂興環的手槍響了,辛銀大腿上中了一槍倒下了。麵對著呂興環冒煙的手槍,辛銀認出了呂興環。他忍著疼說:“呂總,是你呀?”呂興環笑嘻嘻地說:“怎麽樣?辛支隊長,要不要我再來一下?”辛銀忙說:“呂,呂總,別開玩笑了。”

呂興環到門外,一把抓住方麗麗的頭發,把她拉進了包房,左右開弓就是兩個耳光。他罵道:“臭婊子,你也不看看老子是誰?別說辛支隊長,就連市委書記也是我的哥們,你還敢打我的主意?”

方麗麗擦了一把嘴上的血,跪倒在了呂興環的腳前,她說:“我從沒見過呂總,你說是呂總的保安部經理,我有點不相信。現在我明白了,我一定好好伺奉你。請呂總饒我。”

呂興環把手槍裝進了衣袋裏,說:“這還差不多,記住我說的話了吧?”

“記住了。”

呂興環說:“那好,我就放你一馬。”

於菲在電話裏說:“金哥,過兩天我就到新城了,希望你能來機場接我。”金安說,“項目的事我已經跟程市長談了,他建議你考慮投資啟動剛建成的電力公司。至於去機場嗎,程市長肯定要去的,我現在有特殊任務在執行,不宜在新城露麵。……哎,菲菲,說不定你下飛機時我的任務就完成了,我一定去接你。”“金哥,謝謝你。再見。”金安說:“再見,菲菲。”

汪強說:“金局長,是你那位初戀情人?”

金安點點頭說:“是,轉眼間快三十年了。”

金安說,“那時候,我是學校的軍代表,她是學校的老師。就在我們要結婚的時候,上級通知我說,於菲有海外關係,不準我和她結婚。她知道了大哭了一場。為了我的前程,她就在那個晚上偷偷的去了省城。我呢也真混,就找了一個很革命的媳婦,就你那位下了崗的嫂子。”

汪強開玩笑說:“這下你可要風光了,洋情人就要來了。”

金安笑了笑說:“都老了,我都五十多歲的人了,還想幹啥?再說,這些年來,我和你嫂子可是恩愛夫妻呀,她來了怎麽樣,我決不會拋下你嫂子去找她對不對?”汪強又笑了:“看你說的,我開玩笑呐。哎,金局長,審吳巴臉、李姣,可是你的事了,我得給市委寫報告。”

“得了吧!”金安說:“你就繼續吧,我呐?兩點半還要去縣公安局招待所呢,已經和於書記、程市長約好的,要匯報案情呢,還有這個於菲的投資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