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案組設了三個詢問室,一號詢問室裏,正在接受訊問的是葉縣紀委辦公室副主任劉元濟,二號詢問室、三號詢問室裏分別是葉縣國土局局長瞿書源和葉縣公安局局長揚大錘。
早會結束後,郭在容分別到三個詢問室裏巡視了一遍。因為,負責一號詢問室的專案組負責人,是剛才提出打電話的那省位檢察院的處長,他就來到了一號詢問室,旁聽詢問結果。
處長:你是說,是陽朔市市委副書記齊元軍指使你殺害李慶霄的?
劉元濟:對。是他指使我殺死的李慶霄。
處長:你用什麽樣的凶器殺死的李慶霄?
劉元濟:用蛇。
處長:蛇?……你是說,你用毒蛇咬死了李慶霄?
劉元濟:是的。
處長:為什麽要用毒蛇?
劉元濟:祁書記說,要不露痕跡的把李慶霄給做掉!所以,我就想到了用毒蛇咬死他的辦法。
處長:你如願以償了?
劉元濟:是,他被蛇咬後不久,就死了。
郭在容向處長打了個手勢後,問:劉元濟,我問你一個問題。
劉元濟:郭書記,你問吧。
郭在容加重語氣問:你確定,是齊元軍指使你殺的李慶霄?
劉元濟:我確定。
郭在容知道,如果劉元濟的殺人行為是齊元軍所指使,齊元軍是陽朔市黑社會集團的頭麵人物這一事實,就可以基本上確定了。早就聽說這個齊元軍淩駕於市委書記之上,頤指氣使,幹了一些令人發指的勾當。沒有想到的是,他竟然是牛大牛黑社會集團在市裏的保護傘。為了慎重起見,他進一步問:你為什麽會受齊元軍的指使呢?
他要提拔我當縣紀委副書記。劉元濟平聲靜氣的說:接下來,隻要我過渡一下,縣紀委書記就是我的了。
郭在容心想,這就對了。劉元濟挖空心思的殺死李慶霄,實際上就是為了坐上李慶霄那個縣紀委副書記的位子。這就叫無利不起早。可是,按照慣例,縣紀委辦公室副主任應該是正股級,他怎麽可以一步登天當上縣紀委副書記呢?於是,他繼續問:你現在是什麽級別?
劉元濟:我現在雖然是股級的辦公室副主任。但是,我享受副科級的待遇已經有好幾年了。
哦,是這樣。郭在容跟蹤追擊:劉元濟,誣陷好人是違法行為,你知道嗎?
劉元濟:郭書記,我知道。
那好。郭在容點燃香煙狠狠地吸了一口,麵無表情的說:我還有第二個問題。既然是毒蛇,為什麽李慶霄死後沒有一點點中毒的症狀呢?
劉元濟: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但是,我的蛇的確是咬了李慶霄,這一點你可能那天也看到了。
郭在容點點頭說:是的,我的確是看到了。可是,你那條蛇很可能是一條無毒的蛇,如果是毒蛇,李慶霄死的症狀可以不是七竅流血而死,但是,最起碼他的身體上會有青紫色,或者是紅腫……
劉元濟:郭書記,你是說,李慶霄不是毒蛇咬死的?
郭在容吸了一口香煙說:在沒有找到相應的證據以前,我隻是懷疑,我懷疑李慶霄並不是中蛇毒身亡。
劉元濟楞了一下:要是這樣的話,他們一定是不信任我……他們有可能派了別人?
郭在容知道劉元濟也是一個大煙鬼,就給了後者一支香煙,並且給他點上了:劉元濟,這樣吧。你知道什麽,你就如實的說出來吧。如果凶手另有其人的話,你很可能就能保住性命。
劉元濟:是嗎……那郭書記,我一定好好地配合你們,我也請你們好好地查一查,看看是不是他們還派了另外的人?
郭在容坐下來說:這個你不用擔心,我們既然懷疑了,我們就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的……處長,你繼續吧。
在檢察院處長繼續詢問劉元濟的時候,郭在容從記錄員那裏拿起了前麵劉元濟的交代情況。一開始,無論怎麽問,劉元濟一句話也不說。這位檢察院的處長緊緊地抓住劉元濟辦公室的蛇洞,以及劉元濟辦公室櫃子裏的蛇食等蛛絲馬跡,一口咬定是劉元濟殺死了李慶霄。不僅如此,這位處長還說,其實大家都知道,真正想殺李慶霄的人並不是劉元濟,而是劉元濟背後的那個人。如果你劉元濟沒有殺人的話,你抵賴下去還有點兒意思。可是,你現在殺了人,還想一個人背黑鍋。這樣的後果你知道嗎?後果就是對你執行死刑。這樣一來,痛苦的是你的家人,抬不起頭來來的是你的孩子。而真正高興的是你背後的那個人。
其實,殺人並不是你的本意,你何必要頑抗到底呢?我們的政策你是知道的,同時,你劉元濟充其量就是一個從犯。從犯是什麽概念?從犯是在他人的威逼利誘下,幹了錯事。說一千道一萬,你劉元濟隻要是說出了你背後的那個人,你才能自保。
劉元濟早就知道這件事的結果了,李慶霄因為自己的原因已經到另外一個世界去了。你與其這樣扛著,到頭來是個死罪,還不如把背後的那個人供出來,說不定還能夠保住自己的性命呢!於是,劉元濟才痛痛快快的把該交代的交代出來了……
現在,劉元濟又在郭在容的話裏,聽出了很可能殺害李慶霄的凶手另有其人的話來。如果是這樣,就不是保住性命的問題了,而是如何從輕處理的問題。想到這裏,劉元濟就瓦罐裏倒核桃——呼啦啦的把所有的事情都說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