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於濤何許人也?

於濤是省委常委、新城市委書記於波的堂弟弟。雖然是堂弟弟,可實際上比親弟弟還親。你知道為什麽嗎?於波是於濤媽奶大的。那時候,瘦弱的於濤媽一對**上吊兩孩子,左**上吊著於濤,右**上吊著於波。

他把電話分別打給了銀嶺礦務局局長於濤和省委組織部副部長笑麵虎穆五元,要他們在中午前趕到九龍賓館2001套房裏,有要事相商。

幾年前,於波任省紀委副書記時(紀委書記司馬克到退休年齡了),柯一平柯英明就利用未來省紀委書記於波的名義讓於濤坐上了銀嶺礦務局局長的寶座。

今天,他要再次利用於波將任龍江省委書記的時機,促成自己組建銀嶺煤業集團這件大事。一來為自己創造升官的條件;二來在於波上任前,把將要被追究經濟責任的銀嶺礦務局局長於濤推到銀煤集團老總的位子上;三來還巴結了省委書記。這個一石三鳥的計策,有百利而無一害。尤其是要保住於濤,保住了於濤,就保住了他柯一平自己。

說起這於濤來,可真是個扶不起的阿鬥。

柯一平柯英明在銀嶺地區經委任科長時,曾全力支持過於濤,讓他當上了銀嶺煤礦的礦長。這於濤搞好企業的本事雖然不大,可知恩圖報的能耐卻綽綽有餘。他先後幹了兩個礦的礦長,在柯一平的幫助下爭取了國寶的不少技改資金和貸款,可幹不了多久,煤礦就倒了。柯一平到省經貿委工作時,促成了銀嶺礦區管理委員會,他費了九牛二虎的力氣讓於濤當上了銀嶺地區礦管會的主任,這之後,銀嶺礦管會就變成了柯一平們的私人銀行。

他在和於濤花天酒地時,告誡於濤,一定要把礦管委會搞好,還要搞好下麵的五道嶺煤礦,惟有這樣才能保住我們今天來之不易的大好形勢。

可是,最終,於濤還是搞垮了五道嶺煤礦。五道嶺煤礦倒了,銀嶺礦管會的元氣也就大傷了。也就在這個時候,告於濤貪贓枉法的信件像雪片一樣飛到了省城有關部門。

柯一平柯英明慌了,說實話,他比於濤還慌。他知道隻要整出於濤的問題來,他這個省經貿委的副主任也就當到頭了。所以,他才四處為於濤救火,在逢凶化吉時,他審時度勢,及時地利用省紀委常務副書記於波的影響,挽回了形勢。於濤不但逃脫了法律的製裁,而且還搖身一變,由礦管會主任調任了銀嶺礦務局局長。本來要追究於濤的瀆職、貪汙、行賄等責任的,在柯一平、穆五元等人的精心操作下,於濤非但沒有受到一丁點兒的處分,而且還官升一級,由副地級銀嶺礦區管理委員會主任升任為正地級的礦務局局長。

這一切,給舉報於濤的那些正直善良的人們以當頭一擊:於濤是省裏力保的人物,人家的問題上麵是不會查的。所以,舉報於濤的信件也就不了了之了。

這一次,如果把整個銀嶺礦區包括礦務局、礦管會,還有利稅大戶八道嶺煤礦等幾十家煤礦、企業聯合起來,組建成大型集團公司,再打著未來省委書記於波的旗號把於濤推到集團董事長總經理的位子上,豈不是我柯一平為於家人立的奇功一件?

到那個時候,別說於濤了,就連新上任的省委書記於波也會對我刮目相看的。你想想,他不重用我這個有功之臣,還會重用誰呢?

柯一平悠閑地用灑壺給窗台上的一片豆苗灑著水,那一根根白白的戴著綠帽的小豆芽正興高采烈地跳著舞,爭先恐後地往高裏竄著。

柯一平柯英明看似悠哉遊哉,內心實則是十二萬分的不平靜。也真奇怪,隻要他麵對這一片綠色,他的思緒就會像這豆苗一樣瘋狂地長著。每當他做事情毫不順利時,每當他煩惱時,每當他心情不好時,他總會或站或蹲在一片綠色麵前,這時候,他的心境就會意外地好起來。甚至,眼前的綠色會為他指點迷津,他會為之或信心倍增,或一下子就拿定了主意。

今天的柯一平柯英明也是這樣。柯英明能不能幹出一件在龍江省轟轟烈烈的大事情來,他心裏的確沒有把握。麵對這一片綠色,他已經胸有成竹了。要想幹成這件大事,那就要在國有大中型企業改革上下功夫。他瞅準了作為全省利稅大戶的銀嶺市八道嶺煤礦。

八道嶺煤礦這幾年在全國勞模、礦長梁庭賢的手裏是越幹越紅火。2001年,這個隻有1800名職工的市辦煤礦創產值4億元、利稅近億元。他說啥也不明白,這同樣的煤礦同樣的人,為什麽梁庭賢就能把煤礦辦好,而且越辦越紅火,而於濤就越辦越糟呢?於濤進銀嶺礦務局時,銀嶺局下屬的8個國有煤礦中有5個盈利,雖然盈利不多,但也能維持全局十萬多人的吃飯穿衣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