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對相濡以沫十年的夫妻,就因為妻子與另外一個男人在一起,丈夫竟然懷疑妻子不忠。於是妒火中燒,竟向她舉起了菜刀……可怕的愚昧,毫無根據的猜忌,失去理智的野蠻和殘忍,使兩個年幼的孩子永遠失去了媽媽。他也因此被推上了斷頭台。
一、一聲槍響,給人們留下了一個沉重的故事
這一年4月的金昌,受厄爾尼諾現象的影響,天氣忽冷忽熱,昨天大街小巷剛剛亮出大姑娘小媳婦的短裙,今天黎明前刮了一陣風,溫度驟然從28度降至3度。天氣陰冷,飄飄灑灑下起了小雨。盡管這樣,一大早,市文化宮門前、建設路中段卻人頭攢動。
上午10點左右,刺耳的警笛劃破茫茫雨絲在市區上空回旋。
“來了!來了!”人們駐足探頭。
六輛交警摩托車開道,後麵一字擺開七八輛警車。紅色的警燈在旋轉,發出淒厲的聲音,後麵是一輛大卡車。
人們看清了。大卡車上,兩位威風凜凜全副武裝的民警押著一個四十來歲、看上去挺敦厚的農民。他,近1.7米的個頭,黑紅的臉膛中透出蒼白。他神情麻木,目光呆滯,嘴唇微張,似乎想說什麽。
相識的不相識的在小聲議論。
“這人怎麽這麽狠哪!”
“一日夫妻百日恩哪!怪,他把媳婦給殺了!”
“可憐他們的兩個孩子了!”
上了年紀的婦女們搖頭歎氣。有的在悄悄的擦拭眼角。
文化宮內,座無虛席。宣判大會,開始了。宣判台上,審判長開始宣判:郭業林,男,漢族,現年四十歲,高中文化,捕前係甘肅省張掖市……農民……遵照甘肅省高級人民法院下達執行死刑的命令,現將罪犯郭業林驗明正身,綁赴刑場,執行槍決。
郭業林聽到這裏,腦子“嗡”的一聲,感覺一下子天旋地轉起來。緊接著,他的臉也一下子變成了死灰。此刻,他想到了天真可愛的九歲的兒子、七歲的女兒以及白發蒼蒼的雙親。他想起了和他相濡以沫十來年的妻子……
他後悔,他不想死。案發那天,他曾向派出所的民警用濃濃的方言說:“我……我已經做下了,政府怎麽辦就怎麽辦。”期間,他對市中級法院以故意殺人罪一審判處死刑的判決不服,上訴高級人民法院,今天被駁回了上訴,維持原判。
刑車開動了。人們爭先目睹這位在他妻子身上砍了三十多刀的殺人凶手,狠狠咒罵、指責他的凶殘。
中午時分,戈壁灘刑場一聲槍響,郭業林命歸西天。槍聲過後,給金昌留下了一個沉重的故事。
二、也算是樓外樓了
四十年前,大煉鋼鐵,小高爐的爐火映紅中國大地,正是大躍進的年代。當甘肅張掖城內大佛寺的鍾聲又一次響起的時候,位於張掖鄉下的一個偏遠村莊,伴隨著悠遠綿長的鍾聲,小業林來到了人世。
村裏民風淳樸,每當誰家喜得貴子,鄉親鄰居都來祝賀道喜。這一天,因為一個生命的降臨,整個小村充滿著歡樂。郭家眉開眼笑,在剛出生的孩子身上寄予了老一代人的希望。
父母含辛茹苦把他養大,然後供他上到了高中畢業。後來,因家境貧寒,他二十七八了尚未娶妻。父母想早一點兒抱孫子,急得火上房。郭業林也企盼能找個姑娘成個家。後經人介紹了比他小八歲的年輕俊美、聰穎勤快的杜小華。杜家看他老實厚道,吃苦能幹,雖不愛說話,辦事卻很誠實。杜小華起初認為年齡有差異不太願意。莊戶人有句俗話:女婿大了知道疼愛。經勸說,杜小華與郭業林喜結良緣。郭家待兒媳如親生閨女,郭業林更是備加疼愛和關心。
金鳳凰飛進小村莊,郭家其樂融融。小兩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杜小華孝敬父母,善於持家,日子雖不寬裕,但家庭和睦,村裏人投去了羨慕的眼光。以後,杜小華先後生下一個兒子和一個女兒。真是天遂人願,一家人更是皆大歡喜。
光陰似箭,兩個孩子漸漸長大了些。一天晚飯後,杜小華拴了大門,堵了雞窩,關了羊圈,打發二老上炕歇息,哄著孩子睡了覺,和丈夫在炕頭說話兒。
窗外月色溶溶,樹影婆娑。郭業林看著一雙兒女睡得香甜的臉,心裏湧上諸多感慨。他歎口氣道:“小華,孩子一天比一天大,我幹脆到外麵去掙些錢,這好年頭,我不能老守著二畝地過日子。”
“到外麵掙錢能行?”杜小華水靈靈的眼看著丈夫,心裏很感動。
“好男兒誌在四方,咱村裏好多人不是都出去了嗎?我一個男子漢怎能看著你們娘幾個和老人過緊巴日子。到外麵闖**闖**,興許行呢。”郭業林憨憨一笑。
丈夫一席話勝似三冬暖,杜小華把頭埋在了他的懷裏。
“我到金昌去吧,那裏可是被稱作金娃娃的、有名的好地方,孬好我還有點炒菜的手藝。”
一錘定音付之行動。不久,郭業林果真到幾百裏以外的金昌打工。他省吃儉用,每月給家裏寄些錢,郭家喜不自禁,杜小華的臉也整日綻開了笑容。
郭業林憑著他的手藝和誠懇,在金昌某包工隊食堂當上了掌灶師傅,受到了民工的擁戴和老板的賞識。
單身在外的他常常對著滿天繁星凝思。他思念漂亮賢惠的妻子,更想念兩個天真活潑的孩子,做夢都在想家。每當看到城裏人攜妻挈子在馬路上散步時,他多麽盼望有一天也把妻子和孩子接到城裏來,讓她們也過一下城市的生活,享受一下城市的快樂。
通過努力,他終於夢想成真了。這一年的10月,郭業林在市區某二層小樓租了一間房子,把妻子和兩個孩子從農村接到了城裏。
杜小華高興得合不攏嘴,這個從小在農村長大的媳婦,把房間收拾得窗明幾淨。城市的生活給她注入了青春的活力,她整天樂嗬嗬的,動不動還情不自禁地哼幾句流行歌曲。
郭業林原來老繃著的臉天天掛滿了笑容,和同事們的話也漸漸多了起來。在農村長年累月風吹日曬聚集在臉上的皺紋,也漸漸舒展開來。媳婦一來,他打工單身生活的汗臭氣,也隨之一掃而光。
不久,經熟人介紹,杜小華到一家公司打工,每月二三百元的收入更使他們錦上添花。兩口子經濟上都有了進項,雖比不上城裏的雙職工,但比起偏僻農村的生活,也算是山外青山樓外樓了。
下班回來,他們茶餘飯後常常帶著孩子逛馬路逛商店,與妻子、孩子朝夕相處。現在,郭業林比剛成親那陣子還要高興呢。
新的生活,新的環境,新的開端,郭業林夫妻倆充滿了新的希望。在他們眼裏,金昌的天是那樣的高;地是那樣的闊。天,藍得讓人心花怒放,地,闊得讓人直想翻跟鬥。
杜小華要強,她不能讓城裏人看她是個鄉巴佬,隨著生活方式的改變,加上女人天生愛打扮的特點,她漸漸擺脫了鄉裏人的土氣,卷發頭,高跟鞋,長筒襪,連衣裙,加上苗條的身材,算不上亭亭玉立倒也是風姿綽約。在班上,她勤快麻利,很快贏得了同事們的稱讚。
郭業林看著妻子漂亮的身影越發喜歡起來,但對杜小華的穿著打扮從心底裏不是很讚成。這位土生土長的農民,腦瓜還停留於封閉式的年代。他看不慣城裏那些塗脂抹粉、袒胸露臂的女人,尤其傍晚情侶們的勾肩搭背,每每見之,總是嗤之以鼻,狠狠吐幾口唾沫。
三、屋內慘不忍睹,她倒在血泊裏
日月似箭,光陰如梭。轉眼之間,妻子到金昌市已經兩年時間了。
這一年的7月14日,夜幕下的金昌東區燈火輝煌。鎳都的夏夜豐富而多彩,舞廳的歌聲此起彼伏,茶園的秦腔高亢激越。人們趕夜市的,散步的,對弈的……情侶們在馬路邊的樹叢裏竊竊私語,一切都是那麽美好、安詳。
10點來鍾,從通往家屬區便道的一座小二樓上傳出了一陣吵鬧,聲音斷斷續續。樓下打台球、擺小攤的人們誰也沒有在意。
“好像是郭家!”郭業林的鄰居小王剛下夜班正在洗漱。
“天上下雨地下流,兩口子打架不記仇。”小王媳婦笑著說:“牙和腮還咬一口呢。何況是一對大活人。”
“哎,郭家今天是怎麽了,他們平時不吵架啊!”小王的話音剛落,隻聽“咣當”一聲,好像是磚頭砸在了水泥地上,接著是郭業林兩個孩子的大哭聲。
“撲撲,”又是幾下子聲音傳來。
“爸爸……”郭業林的男孩叫著哭著。
“媽媽……”郭業林的女孩哭著叫著。
孩子的哭聲中帶著恐怖,在夜裏叫人發怵。
“不對勁,還真的動起手來了!”小王兩口趿著拖鞋趕緊跑出去拉架。
郭業林家的門緊閉,窗簾拉得嚴嚴實實,屋裏亮著燈。又是一陣“撲撲”的聲音。
小王兩口咚咚地敲門,沒有郭業林和杜小華的聲音,隻有孩子一個勁地哭喊聲。
從門縫裏瞧,瞧不見什麽東西;扒著窗縫看,也看不見裏麵。無奈,小王隻好拚命砸門。
“咚咚咚咚!”門被拳頭擂得山響。十多分鍾後,門被郭業林的兒子拉開了。小王兩口子走進了屋子。屋內,慘不忍睹。杜小華倒在血泊中,血流滿地,郭業林傻呆呆地坐在床沿上。
郭業林的兒子光著小腳丫,腳丫上沾滿血。女孩在媽媽身邊哭叫。
“啊——”小王媳婦捂著臉一聲尖叫,隨即大喊著跑開了。
“殺人了!殺人了!”樓上樓下一陣急促而又恐慌的叫聲。祥和的夏夜被這突如其來的恐怖聲撕碎了。
“丁零……”廣州路派出所值班室的電話震耳欲聾。“市區××樓發生殺人案!”二警區警長劉學文“霍”地站起立即向所長劉建國、教導員孟加賢、副所長陸永文報告。
警車還未停穩,劉學文、張耀強等疾速跳下,百米衝刺般衝上了出事的二樓。
郭業林、杜小華的住房裏,郭業林穿著背心和三角褲頭傻愣愣地坐著,旁邊一把沾血的卷了刃的菜刀。杜小華倒在血泊裏已經死亡。
兩個孩子看到警察叔叔來了,“叔叔,叔叔”地叫著給他們磕頭。
觸目驚心的現場,兩個如此懂事的孩子。劉學文落淚了。張耀強落淚了……在場的所有人都落淚了。
隨後,市局政治處主任弭善慶、刑警支隊長楊一清、政委鄭銀生及所領導迅速趕到,臨場指揮。郭業林被帶上了警車。
刑警支隊技術科長熊焱率穿白大褂的法醫們也很快到達了現場。
攝像機的小紅燈和閃光燈亮了起來。照相機的快門也在“哢嚓!哢嚓!”做響。
現場勘查的結果是,杜小華的頭部、四肢嚴重多發性砍創致使顱骨開放性粉碎骨折,腦組織破裂,急性失血,即速死亡。
屋內有清晰雜亂的小孩光腳板帶血的腳印。高級法醫師尹鐸天從桌上撿起一張一寸的黑白照片,郭業林、杜小華訂婚時的半身照。他倆臉上充滿著甜蜜的微笑……
廣州路派出所。劉學文、張耀強在作審訊筆錄。
郭業林身上濺滿了斑斑點點的血,眼裏布滿血絲,精神萎靡。
“你為啥殺你的妻子?”
“她在外麵有野男人了。”
“是誰?”
“她說她有她的自由,她的事不用我管。”
“你知道殺人已經觸犯刑律了嗎?”
“知道……”郭業林乞求的眼神,“反正我已經做下了……政府看著怎麽辦就怎麽辦。”他頭低得下巴挨著了胸膛。
“請你談一下你殺你妻子的過程?”
看上去郭業林已經非常的疲勞了,他喉嚨裏像堵了棉花,說著說著就在椅子上打開了盹。
張耀強連續讓他喝了幾次水。郭業林還是困得眼皮睜不開,沒有說上幾句話,一會兒又扯起了呼。
劉學文頭上冒汗,不停得抽煙。實在沒有辦法,隻好用報紙扇風,讓他先睡一會兒。
淩晨兩點,郭業林開始交待殺妻過程。
四、案情竟是那樣的簡單
七月的金昌,熱得人們汗珠子滾。太陽直射下的戈壁好像要把人們的血液都從血管裏蒸發幹了似的。
下午下班後,杜小華打發兩個孩子吃完飯忙不迭地收拾房間,又泡上衣服洗衣。兒子趴在桌上寫作業,女兒坐在旁邊,瞪著兩隻烏溜溜的眼睛看哥哥寫字。
杜小華心情格外好。孩子懂事,丈夫厚道。一家人從偏遠的農村在這繁華的都市裏臨時安個家,自己有了一份工作,她心滿意足.因為高興,她白皙的麵龐泛著紅潤,明亮的眸子閃著幸福的光彩。她用力在洗衣板上搓洗著衣服,不時用手背擦著臉上滾動的汗珠。
“嚓嚓嚓……”搓衣的聲音像動聽的音樂流進她的心田。洗衣粉在盆裏泛起五顏六色的泡沫,翻騰變幻著,然後又漸漸消失了。
郭業林所在的建築工地夥房,離家隻有一百來米遠。7點來鍾,他炒完大鍋菜,熱好饅頭隻等著民工吃飯。他很戀家,趁這空兒,他回家了一趟,見孩子在寫字,杜小華還沒回家。他拍拍兒子、姑娘的頭又返回食堂。
晚8點,給民工們開完飯,他解下圍裙正要回家,女兒跑過來:“爸爸,家裏來人了,我媽叫你回家。”
“來的誰?”
“我不認識。”
郭業林牽著女兒的手回家。
一進門,見杜小華和她單位的男同事杜大話在屋裏坐著說話。郭業林心裏“咯噔”了一下,像被錐子紮,又像是眼裏揉進了沙子。
郭業林的臉上一層陰雲。在他看來自己心愛年輕漂亮的妻子不能和別的男人來往,來往就是不規矩,就是不道德,就是有悖人倫。從小在閉塞的農村生活的他,深深打下了“男女授受不親”的烙印。他愛他妻子,愛得很深很深。杜小華要是和哪個男人多說上幾句話,他心裏就不自在。
“是不是妻子和那人……”郭業林疑雲頓起。他和杜小華的同事以前見過幾回麵。今天妻子居然和他在屋裏說話,這簡直是……礙於情麵,他還是給杜大話讓了根煙。
一會兒,郭業林的熟人董湘橋來找他商量租房子開飯館的事。杜大話和董湘橋相互認識,屋裏的氣氛開始活躍,杜大話提出喝幾杯酒。
“我提瓶酒去。”郭業林站起身。
“不了,大熱的天,我看咱們還是到外麵的啤酒攤喝幾杯啤酒吧!”杜大話連忙製止。
“對,咱們到外邊去,把嫂子和孩子也帶上,呆在家裏也沒意思。”董湘橋積極響應。
於是,郭業林鎖上門,杜小華帶上兩個孩子,他們來到金昌汽車站對麵一家啤酒攤上。
此時,夕陽向大地散發著最後的熱力,漸漸向龍首山後下沉。馬路上乘涼散步的人川流不息……
啤酒攤附近,空氣裏漂浮著啤酒的醇香味兒和濃濃的煙草味兒,以及人們身上的鹹汗味兒。
杜小華和兩個孩子在慢慢地喝著飲料。已喝了四大杯啤酒的郭業林吊著臉默默無語。咕咚,咕咚,他一仰脖第五杯啤酒又灌進了肚裏。他用胳膊抹抹嘴角上的白沫,臉和脖子漲成了紫紅色。
9點多,杜大話說回家有事,董湘橋也隨後離開。
郭業林、杜小華回家的路上,誰也沒和誰說話。郭業林走得很慢,他酒上頭,氣上心,一股火氣直衝腦門。
上樓梯時,郭業林奪下兩個孩子手中的羊肉串,狠狠的摔下樓梯。
杜小華氣得渾身抖,眼裏轉動著淚花,丈夫喝了酒,她不想跟他爭什麽高低。
郭業林脫掉外衣準備上床,杜小華脫掉裙子準備睡覺。
“你為啥不高興?”郭業林啤酒喝得有點多,滿嘴酒氣。
“上樓時,你為啥把孩子手裏的肉串給奪過去扔了?告訴你,肉串是我給孩子買的,你以為是誰買的。”杜小華氣也湧上心頭,她爭辯著。
兩人大一陣小一陣的為瑣事吵了起來。
杜小華眼裏開始流淚,她嗚咽著:“像這樣我沒法活了,你把這事說清楚……”她氣得肺炸,同事之間的正常來往,丈夫卻這樣小肚雞腸。
郭業林趁著酒勁,反唇相譏,兩人互不相讓。前幾天,因為孩子的事郭業林踢過杜小華一腳,她怕影響不好悄悄忍了,沒有和丈夫計較。這次她實在忍不住了。
酒力和著猜忌的妒火像一根即燃的導火索,瞬間就要燃燒、爆炸。
“我有我的自由,我的事你不要管。”杜小華賭氣道。
“哼……你有你的自由。”郭業林青筋暴跳冷笑著,“騰”地跳下床,鄙夷的眼光狠狠盯著妻子。
“你除非用刀把我捅死或剁死。”杜小華甩把鼻涕眼淚,也不示弱。
兩個孩子嚇得縮在**,他們無論如何也不明白爸媽今天為啥這麽凶。
眨眼間,一場不應發生的血案發生了。郭業林從床下放碗筷的地方抄起了菜刀。“啪”一聲,重重拍在水池的邊緣,水池被打破,像磚頭砸在水泥地麵上。平日老實巴交的郭業林狂怒得像一頭獅子,他舉起菜刀“撲哧”一刀砍在了杜小華的腿上。她尖叫一聲“撲騰”倒地,腿上血流如注。
兩個孩子見狀,嚇得小手捂起眼嗷嗷大哭,拚命喊叫著他們的爸媽。
妻子雖然身負重傷,但她嘴巴不饒人,她還在罵著丈夫。已喪失理智的郭業林一氣之下,揮動菜刀,在妻子頭上、四肢上一陣亂剁。
刹那間,鮮血四迸,頃刻染紅了地麵。杜小華身中三十多刀,在血泊中掙紮抽搐,最後便停止了呼吸。
一場不該發生的悲劇發生了,一個本來幸福美滿的家庭破碎了。與郭業林朝夕相伴的妻子,曾使他深深愛戀的妻子,給他生了一雙兒女的妻子,就這樣慘死在了他的刀下。
現場,三十一歲的杜小華一雙死不閉目的眼,像是在控訴,又像是在期待。老法醫含著同情的淚費了一陣勁,才把她的眼合上。也許,她在掛記著她那一雙兒女,掛記著生她養她的父母,掛記著她年邁的公公、婆婆。她那死不瞑目的兩眼更有著幾多困惑,也許,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怎麽也不理解,深深摯愛過她的丈夫,她信賴無疑的丈夫,竟然向她舉起了屠刀。
不遠處,酒樓舞廳飄來一陣歌聲:“妹妹你坐船頭,哥哥我岸上走……”
平時,這柔情似水甜甜蜜蜜的歌聲唱醉了多少人心。
此時,這歌聲卻使這裏的人皺眉心煩,聽起來是那樣的紮耳,在場的人的心被唱碎了,不知不覺中人們不禁打了個寒戰。
郭業林殺妻的消息像長了翅膀,很快傳遍了金昌。人們目瞪口呆之餘在憤憤指責郭業林的禽獸不如,同時,更多的是深深地同情他們的年幼的孩子。
人們在為杜小華歎息。
人們為郭業林、杜小華的孩子歎息。
一個簡單的令人咋舌的案情,一個聽起來令人難以置信的案情。
可怕的愚昧,毫無根據的猜忌,野蠻和殘忍使兩個年幼的孩子永遠失去了媽媽。
一場不該發生的血案,一場不該發生的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