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經常說的笑點,其實就源自一個公式:笑點=鋪墊+抖包袱。

抖包袱,並不是說突然把笑料拋出來,這樣並不會好笑,而是要突然戳中聽眾的笑點,想要達到這個效果,需要你擊碎有意構建起來的興趣和期待。

這樣,就得先讓觀眾產生興趣和期待,方法就是鋪墊。

鋪墊不好笑,但鋪墊可以把人們的思路引向一邊,然後忽然把包袱抖出來,摔在地上。

宋方金老師在《刺》這本書的發布會上講過這麽一段話:很多人遇到校園暴力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在網上反駁,在現實中反擊,大不了和人家拚了,尚龍不一樣,他寫了本書。由此可見,尚龍不太能打。

用盡所有的力氣朝著一邊,構建語言裏的世界,然後忽然把所有的力量指向另一邊。這樣就讓大家覺得他是一個很幽默的人。

抖包袱這個技巧,在相聲裏特別常見。比較經典的例子,是馬三立先生的相聲小段《逗你玩》。故事一共三分多鍾長,但前麵兩分多鍾都沒什麽可笑的地方,因為他一直在交代背景,簡單來說,就是係包袱。馬先生在前兩分鍾交代了一下背景:那時候大家住的一般都是平房,一個三十多歲的媽媽在街上晾好衣服要回屋做飯,但是又怕小偷來偷衣服,就讓5歲的孩子小虎幫忙看著。這時候,小偷來了,小偷跟小虎搭訕說:小孩,咱倆一起玩兒吧,我叫逗你玩。然後,讓孩子反複叫了自己幾遍。

鋪墊差不多了,觀眾的興趣也已經被推向頂點了,因為所有觀眾已經做好了笑的準備。接下來馬先生要做的,就是把“包袱”抖出來。

小偷拿走了褲子,小孩趕緊衝屋裏喊:媽媽,他把褲子拿走了。媽媽問:誰啊?小孩說:逗你玩……

現在我們破解這個包袱時,是不是覺得挺無聊?這是因為幽默有一個特點:意外感。當我們把意外感丟失,笑料也就沒了。所以講幽默課的老師,往往並不能讓這門課好笑,是因為在拆解段子的時候,失去了意外感。

我從大衛·尼希爾的著作《如何成為講話有趣的人》裏也看到了一個案例:好奇紙尿褲的母公司金佰利克拉克公司的前總裁達爾文·史密斯要給公司的員工做一個演講。

他的第一句話是這樣的:好,我們現在起立默哀。

所有台下的人都非常疑惑,為什麽要默哀?但看著很多人都起立,自己也站了起來。

默哀了幾分鍾後,史密斯用沉痛的語氣說:剛才我們是在為××公司默哀。

台下的人都笑了,因為××公司是世界知名的日用消費品公司,也是金佰利公司的競爭對手。

我們拆解這個段子,發現默哀就是在鋪墊,在這段時間裏,一頭霧水的聽眾,一直在好奇,為什麽要默哀?為誰默哀?這就是係包袱。

這個過程就像坐過山車,慢慢地開到頂點了,這時候,一定要停一下,讓人意識到,就要衝刺了。然後,把包袱抖出來,笑聲也就跟著來了。大衛說,製造懸念沒那麽難,在演講中,一般用短暫的停頓就可以做到了。

但細心的你有沒有發現一個問題,如果你剛才那個包袱沒笑,會不會是因為感受到了一絲惡意?會不會覺得,人家雖然是你們的競爭對手,但也犯不著詛咒人家死吧?默哀是什麽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