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Eric淚流滿麵。
小囡錯愕地看著趙子軒。
“哥你在說什麽呢？”
“犧牲！”趙子軒低低地沉重地說了一句。
“彼得的那句話：隻有領悟了補天石的真正含義，才能用它成就盤古斧。否則一切盡毀。我們隻用了補天石，卻沒有領悟它的真正含義。”
趙子軒又看向Eric。
“帝俊，你說過補天石是關於天欲雪和淨月的故事，他也是關於人類的本質，愛與犧牲的故事。因為長留的人類意識不會死，也不懂死是什麽。隻有人類才懂得，犧牲的真正含義，對嗎。”
“天欲雪用愛和犧牲保護了淨月。是這世間最珍貴的人類精神，讓天欲雪和淨月有了曆盡苦難重新見麵的契機。讓一切後麵發生的事才有可能啊。”
“哥，要犧牲也該是我，不是你。你是最守規矩的人，我是靜世計劃的leader，你要聽我的指令。”
Eric大叫著，緊緊握著趙子軒那冰涼的手不願鬆開，整個頭皮都發麻了。
沒了法力的小囡幾乎坐在地上拉著力大無窮的趙子軒，阻止他向前走。
“帝俊！小囡！”趙子軒看著兩個最舍不得的人，苦笑了一下。“其實在我心裏，並不在乎拯救什麽人類世界。我說過，長留是高階文明，要留也應該是保護長留世界。”
“但我在乎的是你們！我不能再失去妹妹。還有。。。。。。”趙子軒說到這裏，又看向Eric。
“帝俊，如果拯救人類世界是你的理想，幫助你實現它，就是我的理想。就好像你小時候，除暴安良是我的夢想，成為我那樣的人，就是你的夢想一樣。”
“哥！不要！不要啊！”Eric和小囡兩人一起抓狂了地喊道。
淨月在一旁，著急地鼓搗著他用不了的兵器，滿臉焦慮。
此時此刻，力大無窮的趙子軒幾乎擺脫了他們兩個的手。
“帝俊，在沒有恢複記憶之前，我認為你是個不守規矩的渣警，瞧不起你。我認為沒有規矩不成方圓，規矩就是一切。而你卻藐視規矩。”
趙子軒決絕地扭頭看著Eric。
“但是，沒有何小美的靈機一動，就沒有今天還活著的我們。沒有你隨機應變，我們也絕走不到這兒來。早就死在降魔洞或墨家迷宮了。”
“所以，跟你在一起的這段時間，我明白了一件事，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有時候：你常說的那句，我就是計劃，也不是沒有道理。帝俊，照顧好小囡！”
“還有你。”趙子軒說到這裏，眼中留下了一行熱淚。“有一句話，再不說就來不及說了。楊帝俊，你一直都是我的整個世界！”
趙子軒說了這最後一句，突然甩開了兩個人，玩命地向盤古斧狂奔而去。
但是，他跑到一半就轟然倒下，痛苦不堪地捂著胸口，身上已經全部都是墨家黑蟻了。
小囡發出她在印度邊境死亡的時候，趙子軒那同樣的一聲哀嚎。Eric要衝上去，被淨月狠狠抱住，留在原地。
沒想到，倒下的趙子軒，竟艱難地從地上爬起，玩命向前一躍，抓起了盤古斧。
這個CX經驗最豐富的老偵探，猜測的一點兒都沒錯。
彼得暗示的，正是團隊之中要有人犧牲，才能重啟盤古斧。
因為，在他抓住盤古斧的瞬間，斧子上的藍光複現了。
黑蟻全部恐懼地向石壁縫隙中爬了回去。
趙子軒淡淡一笑，用最後的力氣，一把扔出那閃爍著藍色光亮的盤古斧，對Eric喊了聲。
“接住！”
Eric接住盤古斧的瞬間，石壁的門緊緊關上了。
石壁上的字體又開始劈裏啪啦發生著不規則的移動和變化。
空氣中傳來張N8的哭聲，Eric和小囡同時聽到了空氣中那心電圖發出的報警和心髒跳動終結的電子信號。
Eric一把狠狠將手中的盤古斧扔到一邊，跌坐在地上。
小囡撲倒在地大哭。
淨月走到一旁，拿起盤古斧，默默地蹲在Eric的身邊陪著他。
就在這時，空氣之中，突然傳來張N8結結巴巴的聲音。“趙，趙，趙。。。。。。”
他的聲音還沒有結束，Eric就失去了知覺。
當Eric睜開眼睛，一眼看到了身邊的救護椅，上麵躺著麵若死灰的趙子軒。
他撲過去，緊緊抱著那冰涼的屍體，臉就貼著趙子軒的臉，跟shirly那次不同，他根本不在乎自己的什麽應激障礙了，隻是肆無忌憚，跟個孩子一樣放聲大哭。
從小時候到現在，在Eric記憶之中，所有那些曾幫助過自己，給過自己溫暖，讓自己慢慢熱愛這個世界的人，都死了。
從母親，到舅舅，到難民區的人，小囡，趙子軒，shirly。
命運之神，從他身邊，奪走了所有的愛。
讓Eric變成了一個可憐的，一無所有的人。
眼前的這一具軀殼，是Eric在這個世界之中，曾經的最愛。Eric無法控製自己的眼淚，也沒有發現身邊站著的人。
想到小時候，他和趙子軒一起躺在丁香樹下看斑駁的陽光的時候，趙子軒對他說的話。“帝俊，下輩子，我還叫趙子軒。你一定找得到我。”
想到趙子軒對小鳥兒說，他總是情不自禁地去保護自己。
想到古牆河下，月華天，降魔洞，墨家山陣，他和自己共同的經曆，趙子軒總是不顧一切危險擋在他麵前，眼睛總是不離開自己。
Eric顫抖著，趴在趙子軒耳邊，低聲說道。
“哥，下輩子，我還叫楊帝俊！你也找得到我。”
“不必再煽情了吧！”Eric突然聽到了趙以沫的聲音，在自己頭頂上方，冷冷地響了起來。
想起剛才張N8在空氣中那句趙，趙，趙。。。。。。
原來是趙以沫的意思。
毫無疑問，這一次，他又是被趙以沫強行拖拽回真實世界之中來了。
Eric扭頭看了一眼何小美和小鳥兒，小囡。
她們都還沒有回來。
看來趙以沫要找的人，隻是自己。
想到小囡，何小美，小鳥兒她們還可以繼續執行封天印的計劃，保護真實世界，讓不至於所有人都跟自己一樣變得舉目無親，失去愛人。
Eric抹了一把臉上的淚，對趙以沫狠狠地說。
“一人做事一人當。你要抓我，就把我帶走吧。”
“怎麽？”趙以沫冷冷地看了一眼還沒回來的小囡等人。“你還要保護隊友，讓她們繼續在長留執行你那可笑的救兩個世界的計劃麽？”
趙以沫說了這句之後，Eric的身體微微一震。
心說，他怎麽知道了？
自己的救市計劃。
那是自己當著張N8，小囡，小美，小鳥兒，趙子軒五個人的麵說的。隻有這五個人才知道真相。
看來，是這五個人中有人把計劃告訴了趙子軒。
也許這個人，也是引著趙以沫到這裏來的人。
會是誰呢？
是與趙以沫一樣，同樣想滅掉長留世界，給父母親人報仇的小鳥兒嗎？
會是張N8麽？
他是李家豪的“粉絲”，父母都在李家豪的手裏被控製著，李家豪是絕對不想毀掉長留世界的，他也絕對不敢背叛李家豪。
會是趙子軒嗎？
他是一向都與趙以沫的立場背道而馳，想要保留高階文明的長留世界的。
那麽是何小美？
她就是趙子軒肚子裏的蛔蟲，趙子軒想要做什麽，這個人工智能是會沒有原則的去執行和跟進的。
那麽，難道是小囡？
小囡是堅定不移地執行自己計劃的人，她對長留世界的感情，遠遠超過了真實世界。她又怎麽可能會幫助趙以沫毀滅長留世界呢？
趙以沫看著Eric失魂落魄的狀態，繼續說。
“Eric，望遠鏡計劃已經批準了我的建議和對長留世界的戰爭計劃。鑒於全球爭奪資源的世界大戰即將開啟，與其任憑人類這樣在瀕臨滅亡的狀態前互相殘殺和自我毀滅，不如我們團結起來，對抗外敵。”
“外敵？”Eric揚起了眉毛。“那些都是我們自已的人類意識，隻不過它們在更好的環境和狀態下擁有了更高的文明。他們怎麽成了外敵？”
“我剛剛看了你們在長留的經曆。”趙以沫看了一眼，又被綁縛在安全師工作台上的張N8。“難道你不覺得，墨家的長留傳說，在暗示著長留世界，已經被外星文明入侵了嗎？而且是在很早的時候。”
Eric想起長留傳說中，那惡龍是外星宇宙飛船變換而成；
女媧補天的那場天災，是隕石撞擊地球。
墨家迷宮之中的十維空間演示，降魔洞中可以看到未來的時間存儲器。
所有這些因素裏，都暗藏著外星文明的痕跡。
“如果，長留世界已經被外星文明控製。而這比我們地球文明更高階的外星文明，要毀滅的是人類世界的全部，你還會想保護那個可怕的地方麽？”
Eric眼神一怔，臉上終於露出了猶豫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