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誣賴，你自己心知肚明，還用我暗示嗎？”對她帶著怒意的眼神，薑煙毫不閃躲，回以不屑表情。
“上次的事情根本就沒有證據，不過是你隨口說了幾句誣陷我的胡話，也就像你這樣......”
“工作之外的事情，留到工作之外再解決，現在立刻、馬上給我準備拍攝！”
一道沉鬱男聲響起，唐飛燕倏地轉過頭，剛想指責這人多事，看到是豎著眉頭臉色不善的楚慕川，便也沒了言語。
薑煙也被吼的噤了聲，忙的低下頭做手上的工作。
拍照結束後，薑煙和白妤不想再攤上麻煩，第一時間收拾東西準備迅速消失。
“站住，”刻薄的女聲，在兩人耳後響起。薑煙閉上眼，心裏忍不住咒罵這人的胡攪蠻纏。
薑煙裝作沒聽見，拉住白妤手臂作勢往門口衝去。
“你們連個管服裝的，耳朵是不是聾了，就在身後叫你們都聽不到嗎？”唐飛燕的嗓音，頓時拔高不少，帶著明顯怒意。
這下，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到了她們兩人身上。
還有沒眼力見的好心提醒，“薑煙、白妤，有人叫你們！”
......這下，是怎麽躲都躲不掉了。
“唐飛燕，我有要緊事找你，先跟我到休息室來一趟。”楚慕川語氣從容，卻帶著不容人反抗的氣勢。
薑煙心中一喜，感激地望向楚慕川。對方冰冷的視線，始終沒朝她的方向望過一眼。
看來，是真的有事情要找她。
唐飛燕被‘強製’帶走後，白妤攥緊薑煙的手，指尖還帶著顫抖，小聲對薑煙耳語道：“剛剛楚攝影師太帥了，把咱們兩個被獅子追捕的弱小動物從懸崖邊給撈了回來。”
“得了吧，他才不會有那麽好心，一定是拍攝上的問題要和她溝通。”
“我倒是覺著，楚攝影師也許隻是嘴巴毒了點，人不像咱們想的那麽壞。”白妤歪著腦袋，接著說：“要是拍攝上的事情，為什麽不在攝影棚跟她商量，非要把人單獨帶到休息室？”
“沒準兒，這倆是什麽地下情人，偷摸著約會呢。”薑煙攤開手掌，將這個突然出現在腦袋裏的猜測脫口而出。
一個腹黑男一個惡毒女，也不是沒可能。
“......我不認為，楚攝影師胃口有這麽重。”白妤翻了個白眼，感歎她的奇妙邏輯。
“是不是，咱們去偷偷看下不就知道了？”薑煙眨了下眼，一鼓作氣踮著腳尖把白妤拉到了休息室門邊。
“你最近總在針對薑煙？”
意料之外的對話，讓薑煙心裏咯噔了一下。
“是她們倆一直在欺負我......”唐飛燕的說話聲比平日溫柔了許多，還帶著令聽到的人不禁心軟的顫意。
誰說，遇事強硬才能解決問題？像她這樣，不費一點氣力，就能令男人輕易放棄攻擊。
薑煙沒料到，楚慕川的語氣比方才還要重些。“我自己有眼睛耳朵，不需要被人點醒我事情真相！”
“可......”唐飛燕眸中隱隱閃爍著淚意，語氣哽咽。
“還有，”楚慕川恍然未見般，索性轉過了身，神色嚴峻，“薑煙是我帶進來的人，如果你再欺負她，就相當於欺負我。”
“你應該清楚，若是得罪了我，你那些服裝畫報、雜誌圖，都將交給二流攝影師拍攝，效果怎麽樣，誰都不能保證。”
唐飛燕心裏明白，若是她的照片換了別的攝影師拍攝，不會有那樣驚豔的效果。而商家，隻會覺著是她的硬照水平退步，換別的模特......
伴著撲通撲通的心跳聲，薑煙趴在門口聽了半天，也沒再聽到唐飛燕的說話聲，料想事情已經得到解決，便拉著白妤走了出去。
“我今天還是第一次覺著，楚慕川有些小帥。”到了服裝間，薑煙再也沒忍住，雙手捧在胸前，眼睛裏閃爍著星星般璀璨的光芒。
白妤不服氣，辯駁，“楚攝影師不是一直都挺帥的，火星很多模特都稱他為‘行走的畫報’呢，若不是性格太高冷，估計會有很多女人追的。”
“我剛剛說的，是屬於人類的那種帥。”
“那他之前算什麽，外星人咩？”
薑煙歪頭，毫不猶豫道：“吸血鬼，用一張嘴就能把人的生命之血抽空的那種。皮膚也是，蒼白到沒有一點血色，說不定他前世真的是個吸血鬼！”
......
拳擊館，換上運動服，戴好手套的薑煙，啞然又成了女戰士的模樣。
站在她對立麵的楚慕川，凝著她強而有力的眼神，心裏覺著：那天就算薑煙不喬裝打扮，自己也不一定認出她來。
這模樣，跟在火星style穿著高跟鞋毛毛躁躁的模樣完全判若兩人。
“開始吧，”薑煙一聲令下，與之同時落下的還有她迅速揮出去的拳頭。
“喂！”楚慕川蹙緊眉頭，雙臂擋住腦袋，下意識進入防禦狀態，“你這是教課，還是伺機報複？”
薑煙咯咯笑，用另一隻手將他舉起的雙肘打掉，“你抬眼看看，我的拳頭落在哪兒？”
楚慕川聞聲，心裏像是堵了塊小石頭，抬眼一看，果然她的紅色拳擊手套停在半空中，距離自己還有很遠的距離。
薑煙臉上沒了笑意，“我上課的第一天，師傅就教導我，即使實力比對手差上百倍，隻要心裏不畏怯，總還有贏的機會。”
“人最強大的敵人，是自己不敢做的心；最軟弱的隊友，也是自己輕易放棄的心。”
“這句話，我記了十年，現在講給你。”
楚慕川望向女生驟然發亮的眼睛，竟有些陷進去，直到薑煙再度平靜地說了聲‘開始’才回過神來。
這回，薑煙沒再像上次那樣，簡單粗暴的施展拳頭，而是一點點耐心講解各個動作要領，像小時候師傅教授她那樣，重複上百次同樣的動作，直到身體適應最標準的姿勢。
“對了，你今天把唐飛燕叫到休息室，都說了些什麽？”調整他手臂弧度時，薑煙驀地開口問到。
楚慕川動了動後頭，垂下眼見她青黑色發絲，小聲道：“都下班了，為什麽還要提到討厭的人。”
也是......薑煙轉口問，“那你今天有沒有做過什麽開心的事，比如懲奸除惡啦，掃清小人什麽的？”
“或許有，或許沒有，我也不太記得了，”楚慕川別過頭，眉眼淡淡的。他做事，覺得對就會做，不對就會不做。從來都隻是遵從自己心意，絕不是刻意討好迎合。
做過了，也不會再到處張揚炫耀。
沒想到，他還是個當代活雷鋒。
薑煙心裏疑惑，忍不住問，“那你前些日子欺負我的時候，怎麽那樣盛氣淩人？”
“我什麽時候欺負過你？”楚慕川倏地轉頭，眉頭緊蹙的樣子，完全不像偽裝。
薑煙停下手上動作，抬眼盯著他，一字一句道：“每一天！從你淩晨打來的奪命連環call，到下班前最後一秒還不忘拍一張我的糗照。”
“你知不知道你脫口而出的一句話，給我造成了多大的心裏傷害？”薑煙雙手捂住胸口，眼裏閃爍著委屈的光，活像個受了氣的小媳婦。
“我那不算欺負，”楚慕川一臉正色，“我這人最誠實，從來都隻說實話。你聽起來很糟糕，或許是因為......”
“你當時給我留的印象，的確很糟糕。”
......
“最開始徐然總愛穿花襯衫，我吐槽他身上總帶著泥土的芬芳，他也覺著不舒服。可你看現在，他的時尚品味不是變得很好？所以你要學會適應，耐心接受我的意見，指不定到時候你會蛻變成國際超模呢？”
適應你妹......
薑煙咬牙，一字一句道：“我有個更好的解決辦法。”
“哦？”
“讓你先明白惹怒我的後果。”
“啊......你又打我！”
“有能力，用我剛剛教你的拳法回擊。”
“可以啊，姿勢很標準。”
“不過......還是遜了我百倍。”
......
運動洗漱過後，薑煙的心情豁然明朗，看著陪自己練了兩小時拳的人，也莫名覺得親切了起來。
楚慕川倒也沒生氣，隻是覺得自己技不如人，心裏有些憋屈。
“我還真有點想念那天的梅子酒味道了，現在帶我去喝好不好？”一摘下手套，薑煙又是十足小女生的模樣，拽著楚慕川的衣袖，像隻正討好主人的貓咪。
“你還想再醉成死豬，把我的床吐成你的豬圈？”
“......”
楚慕川覷眼，望向她微低的眉梢，淡淡道：“我車上有客戶送的無酒精紅酒，你要喝嗎？”
“要！”薑煙眸子驟然亮起，讓人無法相信，這是個幾天前還一滴酒都沒沾過的女人......
停車場，借著微弱燈光，薑煙打量起手上的粉色半透明酒瓶，瓶中的**循著她手臂的搖晃出現點點氣泡，像是少女衣櫃裏的粉色紗裙。她望著楚慕川不動聲色的眉眼，揶揄，“這麽好看的瓶子，女人給的？”
見楚慕川不置可否的臉色，薑煙默默吐槽：“怕不是個聾子吧......”
“嗯？”楚慕川不怒反笑，卻讓薑煙的身子莫名哆嗦了一下，“收了我的好處，就得陪我去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