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單分配好之後,大家就開始分頭行動了。
西裝男裝出一副成熟知性的樣子,彬彬有禮的對著天殊雪說道:“那麽,這位小雪小姐,我們走吧。”
天殊雪看著他的臉一會,然後嗯了一聲。
西裝男心底越發得意。
他看著有點不大甘心,想跟過來的陸蘇然和祁夜,感歎著說道:“二位還是快點去處理雜草問題吧,抽簽的事情誰也無法預料,我也知道二位擔心小雪小姐,但是大家都是經曆了好幾個景點的遊客,小雪小姐肯定是沒有問題的,對吧?”
不知道為什麽,陸蘇然總覺得這個男人不懷好意。
他的視線下移,猝不及防和天殊雪手裏的玩具熊對上視線。
這才想起來,這隻玩具熊好像也是個挺凶殘的詭異,昨天晚上在酒店的時候,黑貓先生親自拜托她幫忙照顧雪雪的。
至於喜鴉,他已經含淚下崗了,黑貓先生嫌棄他太弱了,讓他滾回平板增加訓練。
雖然不知道詭異怎麽提升等級,但是大家還是默默的給喜鴉點了一隻蠟燭。
而玩具熊小姐……既然玩具熊小姐在,那確實應該沒有什麽大問題吧?
陸蘇然恰好抽到和祁夜一組,朝著天殊雪,以及她懷裏的玩具熊點點頭,那隻玩具熊居然還神秘的朝他笑了笑!
霎那間,一股寒意從陸蘇然心底升起。
幸好玩具熊小姐是己方的詭異,不然還真是難以招架。
“我們走吧。”他對祁夜說道,“雪雪會沒事的。”
祁夜不知道天殊雪身邊跟著玩具熊小姐,看著一臉得逞之意的西裝男,差點上去把這個男人打一頓。
比起在普通家庭長大的陸蘇然,從小就作為乞丐長大的祁夜性格可沒有這麽好,他十分明白人情冷暖,也看出了西裝男的不懷好意,又怎麽會讓天殊雪一個人和他相處?
好不容易才和雪雪成為了朋友,祁夜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放心吧。”陸蘇然輕拍祁夜的後背,“雪雪不會有事的,她身邊還有其他厲害的人保護。”
祁夜瞬間想起,很久之前在加油站,他看到的跟在天殊雪身邊的紅衣新娘。
最終,勉強的點了頭。
也是,天殊雪身邊有強力的跟班,這種西裝□□本奈何不了她。
“那我們速戰速決吧。”祁夜對陸蘇然說道,“早點過來找雪雪。”
這簡直是一顆心掛在天殊雪身上了。
陸蘇然看著祁夜,點點頭,“當然。”
眾人分開之後,西裝男嘴角的笑意徹底擋不住了,他咧著嘴看向天殊雪,就像一隻餓狼盯住了小綿羊。
但是要知道,天殊雪從來不是什麽小綿羊。
“我們走吧,小雪小姐。”在動手之前,西裝男還將自己裝的斯文不已,對天殊雪禮貌的說道,“早點除完草,早點結束旅遊。”
天殊雪歪著腦袋看他,然後一聲不吭的跟在他的身後。
西裝男搓搓手,在心底計算著如何‘虐殺’天殊雪。
或許,在殺掉她之前,還可以好好的享樂一下,不然就便宜這麽好看的長相了。
越想越高興,他甚至走路都有點虛浮起來。
下一秒,不知道絆到了地麵的什麽東西,咚一下摔了個狗啃泥。
天殊雪就站在後麵看著他,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西裝男摔在地上,不知道吃到了什麽,總之臉上沾滿了泥土,一臉菜色的站了起來,看起來很不舒服。
再看天殊雪,幹幹淨淨,就站在一邊看著西裝男摔在地上,動都沒有動一下,就像個沒事人。
這一副‘與世無爭’的態度,讓西裝男的火蹭蹭蹭往上漲。
就你清高就你了不起是吧?有人摔倒了都不知道過來扶一下!最討厭的就是這種做作的女人!
西裝男摔了一跤,身上的衣服全是泥巴,還有灰不溜秋的草屑,他憋著一肚子的氣,和天殊雪對視,居然沒有等來她的一句關心。
現在西裝男更加恨了!
她什麽意思啊!是看不起自己嗎?!居然連一聲關心都沒有!正常人都應該圍上來問一句‘你有沒有事’吧!她一句話都不說還看著自己,這明擺著就是在嘲諷自己啊!
西裝男覺得自己要瘋掉了!
他現在!立刻!馬上!就要幹掉這個小雪小姐,讓她也感受一下被按在泥巴裏麵的絕望!
隨後的下一瞬間,他視線下移,猝不及防的和天殊雪懷裏的玩具熊對上。
玩具熊鮮紅的眼睛就像是璀璨的紅寶石,清晰倒映出西裝男那張被玷汙的麵孔。
那一刻,他仿佛看到魔鬼在微笑。
奇怪。
西裝男揉了揉眼睛,這隻熊之前的表情是笑著的嗎?他怎麽記得之前這隻小熊是沒有表情的啊,真是怪事……
哪怕出現了詭異現象,西裝男也堅定的認為是自己的錯覺,而絕對不承認是天殊雪比自己厲害。
他始終覺得,在四方廣場的時候,她能暫停那些攻擊的洋娃娃,純粹隻是個巧合。
——畢竟詭異的事情,誰也不好說清楚,萬一你說的話恰好戳中了那群怪物的某個點呢?
這麽想著,西裝男又用衣袖擦了擦臉。
結果臉上更髒了。
如此窘迫的情景,天殊雪卻還是像個木頭人一樣,完全沒有一絲反應,奇怪到讓人覺得她像是正常世界裏被按了暫停鍵的人,也不免讓西裝男產生一點異樣。
結果就是,西裝男壓著怒氣,問她道:“小雪小姐,請問您有餐巾紙嗎?我想擦一下臉。”
他在提醒天殊雪,自己摔了一跤。
沒有什麽比天殊雪這種一聲不吭的態度還要令人難受,這種感覺就好像是,西裝男精心設計了一係列的作案手法,結果對麵的人壓根就不理睬他,甚至忽視了他。
這不難受嗎?
就在他提出這個疑問之後,天殊雪低著頭想了想,然後單手抱著玩具熊,從背包側麵的袋子裏拿出一包小小的餐巾紙。
“餐巾紙。給你,陳榮明。”她如此說道。
被人突然喊了全名,西裝男心底那怪異的感覺再次湧了上來。
他沒想到,這個女孩居然把他的名字記得這麽牢,而且……問她要餐巾紙就直接給了,沒有一點嘲諷的意思。
難道是之前的自己太多慮了,所以才會覺得她在嘲笑自己嗎?
那一瞬,西裝男心底的惡意似乎都散去了不少。
但是隨後,他又把那些雜念撇幹淨。
不管如何,小雪小姐慫恿洋娃娃對他下手,還覺得這樣是對的,本身就有問題,他才不會因為這麽一個小小的善舉,就對這個該死的女人改觀!
他一定要趁這個機會殺了她泄憤!
墓地裏到處都充斥著陰暗的氣息,而西裝男逐漸與這些氣息融為一體。
這裏是陰間,活人能在景點裏麵旅遊本來就很不容易了,如果心中有哪怕一絲的邪念,都會被這裏麵的陰氣入侵,然後無限放大,放大,再放大,最後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而西裝男,現在就是這麽個狀態。
他用天殊雪給的餐巾紙擦了一下臉,勉強弄趕緊身上的東西,然後低著頭往前走去。
本來是想找找剛才絆倒自己的東西,可是西裝男卻沒在地麵上看到任何多餘的物品。
他眼裏劃過一絲疑惑,但是什麽都沒說,小心的往前走去。
濕地公墓不愧是濕地公墓,這裏的墓碑一排接著一排,上麵還刻著各種奇怪的鬼畫符,真不是一般人待的地方。
隻是走了一會,他就覺得身體冷的可怕,甚至有一種瑟瑟發抖的感覺。
再回頭看天殊雪,她卻好像很正常,沒有發出一點不適的聲音。
沙沙。
好像地麵有什麽東西爬動著。
沙沙沙。
這次,西裝男是真切的聽到了這個聲音。
沙沙……
“什、什麽東西?!”他大聲喊道。
四處望去,卻依舊什麽都沒看到。
身邊隻有麵無表情的天殊雪,她的皮膚在這種情況下白的不像是活人,有一種死亡的美感。
西裝男居然覺得她有點可怕。
——他一定是瘋了。
“小、小雪小姐。”為了不讓自己亂想,他開始和天殊雪搭話,企圖驅逐內心的恐懼感,“你剛才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
天殊雪搖搖頭,但是沒有說話。
西裝男再一次透過玩具熊的眼睛,看到自己不是很好的臉色。
“是嗎?如果你聽到什麽聲音,記得和我講。”
在還沒弄清楚墓地裏到底有什麽的情況下,西裝男決定還是先放下殺死天殊雪的計劃,畢竟能有一個幫手就有一個幫手,要是殺死了天殊雪,他就真的孤立無援了。
而把天殊雪留下,關鍵時刻還能用來擋刀。
為自己的猶豫找了個借口,西裝男很快便放鬆下來——要知道,殺死一個人需要很大的決心,而他現在還在這個關鍵的岔路口徘徊。對前路未知的恐懼大於西裝男對天殊雪的恨意,這讓他開始依賴如今唯一的同伴。
甚至,開始懊悔。
這可是AAAA級的景點,而他因為一時的衝動,選擇天殊雪作為自己打掃墓地的同伴,萬一真的遇到什麽事情,那該怎麽辦呢?
天殊雪足夠可靠,可以給自己生存的保證嗎?
沙沙。
風又一次吹來,這讓西裝男一驚一乍起來。
沙沙沙……
這次,他敏銳的感覺到,腳底下有什麽東西一閃而過,並且抽打到了他的腳踝。
“草!”西裝男大聲罵了出來,往旁邊一跳,整個人都冒出了汗珠。
他再次回頭,還是對上了天殊雪古井無波的眼神。
仿佛周圍無論發生什麽事情,都不會對她造成影響。
這他媽合理嗎?
一個女生的膽子比自己還大?
西裝男指著地麵,“剛剛,你有沒有看到什麽東西?”
“嗯。”天殊雪回答。
西裝男:???
“你看到了什麽東西???”
“是草蛇小姐。”天殊雪說道,並且抬起頭。
西裝男:……
草什麽蛇?蛇什麽草?
“你看到了什麽?”西裝男有些難以相信。
於是天殊雪又說道:“是草蛇小姐,剛才走過了。”
西裝男深吸一口氣,“你看清楚了?”
“嗯。”
“那你為什麽不提醒我?”
“因為你沒有問。”
西裝男又有一股暴躁的勁兒上來了。
她什麽意思???
因為自己沒有問,所以就不提醒?不是,正常人這種時候都應該提個醒吧!而不是看著別人吃癟!
西裝男確定了,一定是這位小雪小姐也瞧不起自己!
“行,那我現在問了,告訴我,草蛇小姐在哪裏?!”西裝男本來想一把抓住天殊雪的肩膀,但是被她靈巧的躲開。
就連西裝男自己都沒想到,這樣一個穿著水手服,看似柔弱的少女,居然可以躲過自己的襲擊,這伸手簡直靈活的不像正常人。
躲過西裝男的襲擊之後,天殊雪平穩的站在地上,她看著男人的眼睛,又好像在透過他的眼睛看誰。
“草蛇小姐現在在你的後麵。”她說。
西裝男:???
他回頭,一條巨大的讀者聳立在半空,朝著他撲來——
“!!!”
同一時間,陸蘇然和祁夜在墓地當中行走著。
霧氣有點濃,但不影響兩人觀察周圍的情況。
“第6區32幢。”祁夜看了眼墓碑上的字,“嘖。”
“看來這地下真的事本土居民的房屋,不是我們正常所看到的墓地。我們小心一點,不要踢到人家的門牌號了。”陸蘇然說道。
路邊還有些彼岸花在搖曳,看到兩人,發出沙沙的聲響。
祁夜皺起眉頭,身邊大犬的靈魂若隱若現。
陸蘇然也按著口罩,隨時準備發動攻擊。
但是那些衝著兩人扭動的彼岸花,並沒有主動攻擊,而是守在原地,等著他們過去。
不過他們又不是傻子,怎麽可能過去呢?
祁夜拉拉帽子,扶住臉上的麵具,道:“我們快點清理雜草吧,早點去雪雪那裏。”
陸蘇然也是擔心的,所以就沒說什麽,點頭答應。
兩人開始在墓地間尋找起來。
守墓人讓他們尋找雜草並且除掉,可是這地方除了濕濕的泥巴之外,哪裏有雜草啊?
彼岸花又不算在內,他們總不見得敲門挨家挨戶的詢問吧?
又不是傻!
兩人找了一會沒找到,突然間,前麵衝出一個人來。
陸蘇然記得他,好像是剩下新人裏的一個。
“救命!救救我!救救我!”他開始口吐泡沫,眼睛發白,“救救我,拜托了,我還不想死……不想死……”
男人越跑越慢,越跑越慢,最後居然就這麽倒在兩人麵前。
可是他求生的意誌也是極為頑強的,竟然伸出一隻手,抓住了陸蘇然的腿部。
“求求你們,救救我!”
兩人這才發現,他的脖子處被無數細細的小草纏住,這些小草伸出觸須,牢牢的紮根在男人的脖子裏,汲取著他的養分。
才過了一會,這個男人的皮膚就變得有些幹癟。
“救救我,救救我。”他哀求著,忽然,嘴角露出一個詭異的微笑,“不然,你們也會和我一樣!哈哈哈……你們會變成和我一樣的東西,哈哈哈……哈哈哈!”
男人大笑著,之後的一刻,他突然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祁夜皺皺眉,往後退了一步。
陸蘇然看著已經軟在一邊的男人的手,也不著痕跡的後退。
然而下一秒,那個男人抽搐了兩下,像是沒事人一樣,拍拍褲子上的灰,起身了。
“不好意思,剛才嚇到你們了吧?都是一些小失誤,現在沒事了,請問這裏是第幾區?我要回去了。”
男人抬起頭,他長著一雙綠色的眼睛,就這麽咧嘴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