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銘期和裴緒堯雖然臉上也滿是疑慮,卻沒有像林複生那樣“焦躁不安”。
他們三個人的“記憶”出問題,肯定是有原因的,他們必須查出症結所在,才能解開謎團。
“阿期,你說琉璃公主,會不會也和我們一樣?”裴緒堯思考了一陣後,忽然想到,“還有白綸。”
“什麽,琉璃公主和白綸也得了這種怪病?”林複生聞聲急忙靠了過來,一臉驚奇地將腦袋探向兩人的方向。
“你為什麽會想到白綸?”李銘期不解地看向裴緒堯。
在他模糊的記憶裏,有那麽一段記錄——白綸之前是琉璃公主的貼身侍衛,她逃宮的時候正好被他遇個正著,沒想到他不但沒有去殘陽王那裏告發公主,反而自動請命要跟著她,之後莫名其妙成了五人同行,雖然他沒有明說過什麽,但李銘期他們都知道,白綸是殘陽王的人。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總之,就是有一種預感,這次琉璃公主逃宮同行的五個人,應該都是這種情況。”裴緒堯也解釋不清楚心底的感覺到底意味著什麽,隻是直覺告訴他,白綸不是敵人。
為了證實裴緒堯的“預感”,李銘期決定和他兵分兩路。
就這樣,李銘期去拜見了琉璃公主,而裴緒堯則是去找白綸,把林複生一個留在了客居,待他們離開時,還見他一臉雲裏霧裏的模樣,似乎對自己得了“記憶模糊”的病而感到愁苦不堪。
很快,他們從各自的“目標”口中得到了確定的答案。
“阿期先生,你說,這是不是一種傳染病?”金琉璃眨著睫毛如扇的大眼睛,不但不害怕,反而顯得很興奮。
“目前還不清楚,隻是覺得,如今我所見所聞,所思所想,都有著一種極其不可思議之感,仿佛,這並非我真正的人生。”李銘期微微蹙眉,將內心的怪異感說了出來。
金琉璃輕輕撫了撫自己鬢間的青絲,眼珠微轉,仿佛想到了什麽有趣的事般蹦到了李銘期的麵前,忽然笑著開口喊道:“小氣鬼?”
李銘期整個人像被電擊一般顫了一下,隨即目光驚詫地盯住金琉璃的臉:“琉璃,你叫我什麽?”
“小氣鬼啊!不知何故,我見到阿期先生時,這三個字就不自覺地從我腦子裏蹦出來。”金琉璃煞有其事地說著,隨即俏皮地眨眨眼,“阿期先生聽到這個稱呼,似乎也有所觸動呢。”
“嗯,因為很熟悉,仿佛,你一直都是這樣喚我的。”李銘期思緒遊離,想要從剛剛一閃而過靈光中抓住什麽,可惜,最終還是失敗了。
金琉璃默默點了點頭:“琉璃也有同感,仿佛小氣鬼才是常用的稱呼,阿期先生反倒生疏了,隻是,我仔細回想了一下,我從不曾這樣喚過阿期先生啊。”
兩人麵麵相覷,皆是茫然。
在他們苦於毫無頭緒的時刻,殘陽王的侍女送來了一些婚嫁用品,讓金琉璃試穿,還準備趕走李銘期,說是殘陽習俗是在婚典之前,新郎新娘不可碰麵。
金琉璃還沒想通記憶“模糊”的原因,自然不肯放李銘期走,因此與侍女起了爭執,侍女不敢得罪公主,隻得放下東西,匆匆離去。
“小氣鬼,你說我們是不是中了什麽魔咒,所以才會出現這種情況?”金琉璃發現,自從叫了“小氣鬼”後順口多了,“阿期先生”這個稱呼立馬就被丟到九霄雲外去了。
李銘期意味深長地看著那些被氣走的宮女,突然產生了一個念頭,那就是,他們並不是生病,也不是中了魔咒,隻是因為某些原因忘了自己是誰,然後被人設定成了如今的身份,強行安放到殘陽宮內……
這個念頭剛閃現一絲苗頭,他就忽然感到頭痛欲裂,猛地伸手捧住了腦袋,仿佛有千百條帶電的蟲子,在不停撕咬著他的大腦。
他咬牙發出一陣低吼,整個人失去了意識。
等回過神時,他發現自己竟身穿紅色喜服,與金琉璃攜手,漫步走進殘陽宮的大殿。
善達立於寶座之上,眸光深邃的凝望著他們,嘴角上彎,看似在笑,可周身卻沒有喜悅的氣息。
李銘期一陣愕然,大婚明明是三日之後,怎麽一眨眼間,他們就已經在婚典之時?
他微微側首,想要詢問金琉璃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可嘴巴張開,卻發不出聲音,不僅如此,身體也仿佛被人控製了一般。
他們兩人在喜慶樂聲中步履緩慢走向寶座,站定在台階之下,在許多百姓祝福的目光中一起俯下身,對善達進行跪拜行禮。
“李銘期,今日我就將我最重要的妹妹交給你了,往後,她就是你的妻,是你需要用命保護的家人,聽懂了嗎?”
“阿期明白。”
“琉璃,往後你就是別人的妻子,不能像以前那般任性了,知道嗎?”
“琉璃明白。”
“好,願天神賜福於你們,此生共連理!起來吧。”善達說著,從寶座上走了下來,俯身將兩人扶了起來。
李銘期瞪著眼,一臉驚慌,剛剛那些話,不是他說的,不對,應該說那不是他想說的話,但確實是從他的口中說出去的。
這也太詭異了吧?
李銘期被扶起後,努力地“掙紮”,想要奪回身體的控製權,可無論他怎麽努力,身體還是僵硬得猶如石頭,不受他半點牽製。
而這個時候,來觀禮的人群忽然**了起來。
有好幾個人蒙麵人帶著武器竄了出來,李銘期一眼就認出了,領頭的那個人是裴緒堯!
他們之前明明商量好不“輕舉妄動”的,怎麽到了婚宴這天,還是動手了?
在他內心無比疑惑的時候,裴緒堯已經帶著刺客與大殿裏的侍衛交起手來,金琉璃一臉驚恐地拽住了他的衣袖,他動作自然地將人護到了自己的身後,隨即眼神為難地看向裴緒堯。
隻見裴緒堯異常勇猛,刀光劍影間砍殺無數侍衛,那狠厲的勁頭讓李銘期心頭一顫,他會不會也和自己一樣是“身不由己”?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仿佛這一切都是被安排好的劇情,他們之前並沒有察覺到不對勁,所以尚可自主行事,如今仿佛變成了提線木偶,任人擺弄!
這其中一定有什麽奇怪的東西,在控製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