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醫生聞言不相信的又問了一遍:“沐醫生,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嗎。”
院長也頗有些為難的道:“清歡,這,醫院雖然有並病條例,可你是心理醫生,並不在精神科範圍之內啊。”
沐清歡麵色沉靜,聲音如秋水般淡然:“院長,我知道這有違醫院的規矩,但我隻是申請跟張醫生一起負責,並沒有說要行駛精神科醫生的權利,袁傑現在的情況很糟糕,張醫生的藥物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如果本人意願不配合,吃再多的藥,都無濟於事。”說完,她看向張醫生:“作為一名醫生,我希望張醫生能夠以病人的健康為前提,袁傑現在已經出現了三重人格,副人格領導主人格,再繼續下去,主人格將不複存在。”
“你說什麽?副人格領導主人格?”張醫生瞪大了眸子,他能夠做到精神科主科醫生這把椅子,也不是憑空得來的,袁傑的情況他以前就遇到過不少,也治愈過不少,原本以為他昨天的安靜是藥物起了效果,可現在經沐清歡一提醒,他頓時察覺出不對勁,這幾天病人實在太多,導致他忙的掉以輕心,想到這裏,他若有所思的望了沐清歡一眼,然後,他道:“我同意跟沐醫生合診。”
“啊?張醫生……”院長撫扶了扶老花鏡,不解道,剛才他不是還跑他這來告狀嗎,怎麽這會又變了?
張醫生臉色沉了沉:“據我所知,沐醫生在美國就接過不少這樣的案例,袁傑的情況確實比較複雜,跟一名有經驗的醫生在一起合診也能更加保證病人的康複。”
“既然張醫生也同意了,那就合診吧。”院長發話。
...。。
從院長辦公室出來之後又看了一些病人,忙碌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轉眼已至黃昏
走出醫院,沐清歡的心情並沒有輕鬆多少。
回頭望去,白色的醫院透著聖潔與陰森兩種絕然不同的氣息。這個地方,有生有死,更有許許多多生不如死,或者正在經曆被救贖的人。
人生就是在經曆從生到死的過程,誰都知道人終有一死,但誰都希望這個結果可以晚一點到來。
而在這個過程裏,有許許多多像袁傑這樣為了好好的活下去,卻最後變得麵目全非的人。
三重人格,三個獨立的人格在同一副軀體裏,行使著一個生命的權利……沐清歡狠狠的搖搖頭,把這些亂七八遭的感傷甩頭腦海。
一個醫生,需要有悲天憫人的情懷,但是不能沉浸於此。否則一個失去冷靜的醫生,是沒有資格治療任何病人,給予任何病人依賴與愛護的。
她隨手招了輛車,但是這個時候正是下班時期,計程車幾乎都已經客滿。
想著反正也不急,別墅裏祁墨不知道回去沒有,她一個在那個大別墅裏,依照她現在的心情,肯定又會胡思亂想。
索性就近去了一家超市,買了些食材以及生活用品,出來時,天已經快要黑了。
秋天的白晝總是出乎意料的短暫,適合了夏天的漫天,總覺得秋天的傍晚每天都來的好突然。
在超市門外不遠,有一個公交站,旁邊有一個小報亭,沐清歡不經意的掃了一眼,就看到好友簡瑜的照片赫然在列,這次她沒有買一份來看,而是直接打電話給簡瑜。
“怎麽回事?你跟祁東的事情還沒解決嗎?現在是份娛樂報都有你和祁東的緋聞……”
“求你別提這種傷心的事情了!”簡瑜半死不活的道:“你說我這低層小公民活的容易嗎我?我好不容易找了份工作,居然三番兩次的因為同一個人而弄丟飯碗,而且你知道祁東的腦殘粉群力量有多強大嗎?她們連我姓甚名誰家住哪裏都扒出來了,就差扒出我小時候尿床的記錄了!真是夠了!”
沐清歡眉頭緊皺,聽著簡瑜在那頭大發牢騷,聽了一會兒,問:“你現在在哪裏?”
“我在高速公路上!”簡瑜顯然氣到不行:“我想去鄉下避一避,但是那些腦殘狗仔太喪心病狂了,居然半路堵我!要不是我精明,現在已經被吃的渣都不剩了!你說祁東有什麽了不起,憑毛跟他扯上半點關係,他們就跟狗聞到屎味一樣不依不撓啊臥槽!”
“這個時候,你在高速公路上?”沐清歡一聽不得了,天也快黑了,要是不想個辦法,簡瑜估計能凍死在路上。
她急忙道:“我打個電話祁墨,讓他找人接一下你,你告訴我地址……”
“別!我自己想辦法吧,你放心,就是麻煩了點,還不至於寸步難行。”簡瑜大大咧咧慣了,而且任何時候她都保持著一顆積極向上的心態,這一點,正是她在無數壓力下仍然堅不可摧的原因。
簡瑜曾說,她們倆之所以能成為朋友,因為性格裏有同樣的東西。
但是她一直沒發現自己也有這種特質,如果真有的話,大概也隻有那麽一丁點兒,支撐著她頑強的生活著。
“那你有任何事情一定要告訴我。”
“放心吧,這撥新聞熱潮過去,我就安全了,沒事的。”
“還是小心點。”
“你怎麽越來越老媽子了……”簡瑜雖然嘴裏抱怨,但是心情卻明顯好了不少。
兩人又扯了一些其它的,最後簡瑜說要接個緊急電話,把電話掛了。
天夜已經暗下來,最後一抹金色夕陽的餘暉從高大明亮的玻璃建築上失去蹤影,沐清歡抬頭四望,已經是華燈初上。
她吐出一口氣,剛把手機放進包裏,一輛勞斯萊斯就停在了她麵前,車窗後麵,是祁恒溫和的笑臉:“夫人,少爺讓我來接你。”
聽這口氣,沐清歡還以為隻有他一個人,直到坐進去之後看到祁墨,她驚訝道:“你怎麽會在這裏?”
祁墨說:“接你。”
“……”雖然不想承認,但此時此刻,沐清歡的心裏浸入了一絲暖流,唇角不禁翹起,誠懇的說了句:“謝謝。”
“嗯。”祁墨就這麽理所當然的受了,連客氣都沒有客氣一下。……當然你也別指望他會‘客氣’這兩個字,不潑冷水已經算是很溫柔了。
她笑了一下,說道:“冰箱裏沒有什麽東西,我買了些食材,你以後不用在外麵吃,直接回家吃。”末了對祁恒道:“恒叔也別客氣,我手藝不錯的。”
祁恒看了眼祁墨,見後者沒說話,便道:“好啊,那就多謝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