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歡聽到他這樣冷漠的語氣,就算知道他本性如此,鼻尖仍不由一酸,那股酸氣衝的眼眶很疼很疼,嘴上卻強撐著:“我什麽都沒說,我要睡覺。”
說完她便翻過被子,一把蒙在頭上,一滴眼淚終於還是滑落眼角,沁進了發絲裏。
祁墨雙眉緊怵,一張臉暗沉的可怕,他伸手狠狠掀開被子,卻在看到被窩裏縮成一團,雙肩微微顫抖的女人時,動作停住了。
良久,他才出聲:“沐清歡,你在哭嗎。”
明明是個問句,卻硬是被他說成了肯定。
沐清歡身子一怔,臉龐貼著床單,不著痕跡的將眼角溢滿的淚水擦幹淨,深吸一口氣:“我哭不哭跟你有什麽關係呢?祁少爺。”
最後三個字,她咬的很重,似是故意說給祁墨聽一般。
祁墨看向那固執的背影,再聽聞她嘴裏喊出祁少爺的時候,眉心隱隱透著怒氣:“你鬧夠了沒有。”
鬧?
原來她在他眼裏,就隻是在鬧?
嗬!真是好笑!
沐清歡猛然坐起身,直直的看向祁墨:“你覺得我是在鬧?我是大吵還是大罵了,我有做什麽出格的舉動嗎?貌似我到現在隻是趴在這破**麵睡會覺吧,怎麽,難不成這就是你祁大少爺眼中的鬧嗎?要不然我從這破**麵滾下去?還是說我直接從你這破房子裏滾出去好了?”
她一連幾個問句,聽在祁墨耳朵裏,都是無比的刺耳。
此刻的沐清歡,像是渾身紮滿了刺,充滿了防備。
祁墨冷著臉,陰沉的看著她:“這房子是我花了四千多萬買的,你覺得破?”
“……”沐清歡明白了,祁墨的重點從來都跟她的不一樣。
不想跟一根筋且毫無情商的人說話,沐清歡選擇狗帶。
默默的拉上了被子,這次不再縮成一團,而是背對著祁墨,閉上眼睛。心裏頭說不出的壓抑難受,卻偏偏連一個發泄口都找不到。她咬著唇,咽下了湧到喉間亟待衝出口的怨怒。
突然的寂靜,讓祁墨的心沉了一下,他抿了抿唇,將燈關掉,緩緩躺下身子,一時間,安靜的都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他伸出胳膊,將沐清歡慢慢的撈了過來,在碰到她身體的那一刻,明顯的感覺到她僵了一下,祁墨的動作也頓住。
她在拒絕自己……
意識到這一點,祁墨眸色一沉。隻是片刻,他又恢複動作,將她摟在了懷裏。
沐清歡本想掙紮,卻在聽到祁墨的黯啞的聲音時,停止了動作。
“蘇潺是墨帆的妹妹。”
沐清歡沒有答話,就這樣聽著。
“如果我剛剛維護你,蘇潺不會放過你。”祁墨說道這裏,神色微頓,眸光深邃了些,蘇潺的性格他了解,墨帆更了解,看著懷裏人兒海藻般的長發,他聲音啞了啞:“無論蘇潺做了什麽,我都不能動她,因為我答應過墨帆,明白嗎?”
沐清歡垂眸,眼睛亮了亮,他這是在跟自己解釋嗎?
“在我眼裏,蘇潺隻是墨帆的妹妹,而墨帆,是跟我出生入死的兄弟。”祁墨低頭,溫熱的唇瓣落在她的發梢上:“所以,以後不要吃這種沒有意義的醋。”
“……”沐清歡紅了紅臉,倔強道:“我沒有吃醋。”
祁墨眉眼微揚,嗅著她身上專有的香氣,低聲道:“蘇潺性格偏執,你不需要跟她一般計較。”
沐清歡被他的鼻息弄的脖子癢癢的,不自在的動了動:“你不用跟我解釋這些。”
“你哪隻耳朵聽到我是在跟你解釋。”祁墨眸色如墨,淡淡說道。
沐清歡眉眼微動,嘴角抽了抽:“那你跟我說這些幹嘛。”
“無聊。”
“……”
祁墨攏著沐清歡,兩人就這樣沉默著,時間隔了很久。
沐清歡兀自歎了口氣,輕聲問:“祁墨,你愛我嗎?”
回應她的隻有綿長均勻的呼吸聲。
這一刻,她的心沉重千鈞。
**
絢爛的城市,高樓林立。
某個高樓之上,周放俯瞰著觸目所及的夜城,張開雙手,讓寒風隨意流竄在周身。
“你心情不錯?”
突然出現的聲音,隨風傳進他耳裏。周放轉身看著自黑暗裏走到燈光下一身白色職業裝的紅罌:“生活終於可以不再平淡了,當然心情好。”隨即問:“我還以為你不會來呢。”
“說事。”
紅罌顯然不是一個好的聊天對象,根本不理會周放的友好。
周放道:“幫我除掉一個人。”他看著紅罌這張麵癱一樣的臉,對於她的身手他是非常自信的:“潛進祁墨的地盤,解決掉桑塵。”
紅罌轉身便走,高跟鞋踩在地麵上的聲音漸漸消失,直至不見。
周放打了個電話:“您放心,桑塵什麽都不會說。”
因為,死人是不會說話的。
他掏出煙點上,轉身離開。
燈光陰暗的房間,四麵的牆均是一片灰白。偌大的房間,隻有頂上一個燈,燈下一張凳子,凳子上會著一個人。
被五花大綁著。
哢嚓,隨著一聲開門聲,桑塵眼睫毛一顫,醒了過來。
朦朧的視線裏,他看到了一個白色的身影,和一道寒光。
“終於來了啊。”他歎了口氣,早在那天與周放相遇之後,他就知道會有這麽一天。
他們都是心甘情願把生命交給那個人的人,生死早已經不屬於自己,隻是可惜,無法跟著那個人一起對付祁墨。
當寒光自眼前一閃而過時,鏗地一聲,紅罌的刀被突然出現的子彈打掉,左右的兩麵牆突然移開,露出了藏在後麵端著槍的一群人。
其中一個,冷酷的俊臉,冷峻的氣質,有著與紅罌不相上下的殺氣。
紅罌皺眉,道:“墨帆?”
她見過這個人的資料,可是親眼看見,才知道所謂的殺手王者,並非謠傳。
墨帆向來不多話,這個時候也不會說,他當先開槍,卻被紅罌躲過。
兩人的速度都非常快,其他人眼睛都快跟不上兩人交手的速度了,旗鼓相當的緊迫感,殺氣四溢!
可是誰都忘記了一旁還有一個桑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