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歡見他沒動,低笑了幾聲:“你不會剛好也跟我一樣,是個路癡吧?”

這次墨帆回答的很快:“不是。”

隨即當先邁步,沐清歡望著他的背影,不由失笑。其實……如果放下偏見接觸墨帆,還是覺得他挺萌的嘛!

她快步追上去,跟緊他的步伐。

“墨帆,那天那個女生是你妹妹?”

“嗯。”

“不好意思啊,那天跟她嗆聲……”

“她自找的。”

沐清歡:“……”

是親哥嗎?!

一個姓墨一個姓蘇,不同的姓,不是親的吧?

“你為什麽姓墨,你妹妹姓蘇?”

“改了名字。”

沐清歡猜測:“你改了名字?那你原來叫什麽?”

“即墨帆。”

“即墨?原來你是複姓啊……那也跟你妹妹的不同。”

“父母不同。”

“同父異母?還是同母異父?”

“……”

剛好到十字路口紅燈,墨帆道:“姓氏不同。”

沐清歡無語:“父母姓氏不同?你們一個隨父姓一個隨母姓?”幸好她見多識廣,這種猜測試的聊天她勉強應付得來。

墨帆沒應,不知道是不想回應還是懶得回應。

沐清歡猜測應該是她所想的那樣。

幸福家苑小區。

兩人剛到門口,聽到到裏麵傳來噪雜聲。

這是一個比較舊的小區,麵積不是很大,下麵的小公園圍滿了人,圍觀的人群裏傳來一聲聲地尖叫。

門口連人都擠不進去,更別說看清裏麵的情況了。

沐清歡問身邊的人:“裏麵發生什麽事情了?怎麽這麽多人?”

那大媽道:“哎喲,你不知道啊,有人跳樓!”

“跳樓?”沐清歡皺眉:“為什麽跳樓?男的女的?大人小孩?”

“小女孩。”沐清歡還以為是小孩子,結果大媽補充道:“高三的學生,高考沒考好,聽說小男朋友又跟她鬧分手,這不想不開,就爬上去了嘛!哎,她媽媽都哭暈過去了……現在的小孩子啊……”

大媽感概的說了一長串,沐清歡幾次想擠進去都沒有成功,她問:“沒有人上麵勸說嗎?”

“怎麽勸說?你看看上麵去了多少人,可愣是沒一個能把她勸說下來的。”

沐清歡努力擠進去了一點,果然看到一個穿著鵝黃色羽絨服的少女坐在樓樓的護欄上,應該是在哭,能看到她不停的抹眼睛。

樓層不高,隻有九樓。

但如果從九樓上跳下來,也一定會命喪黃泉。

沐清歡有過勸說人的經驗,再加上她的工作性質,要把這個受打擊的女生勸下來她還是有把握的,不過……這怎麽擠進去啊!

突然,她想起了墨帆……

“墨帆,你在前麵開道,我們……”一轉頭,連墨帆的鬼影子都沒看見。

“……”

等她好不容易撥開人群往樓上爬的時候,無意間的一瞥,就看到了墨帆像個蜘蛛俠一樣從這個窗戶攀到另一個窗戶,朝著那女生的位置往上爬。

沐清歡:“……”這個墨帆,是屬猴的麽?

那個大媽一直跟在她身邊,熱心的跟她說少女的家庭以及她所知道的一切關於那一家的事情。

雖然可能有主觀看法在裏麵,但是對沐清歡來說,比什麽都不知道的要強。

120、110、記者都來了,一方麵維護現場秩序,一方麵快速的鋪好氣墊以防萬一。

沐清歡氣喘籲籲的趕到樓頂,已經有個比少女大一些的女生癱軟在地,哭的泣不成聲。

應該是少女的姐姐吧,長得有些相似。

沐清想著,穩了穩呼吸,來到人群前。

少女見有人走近,頓時尖叫:“你別過來!”

少女的眼底有著絕望,也有著恐懼,傷心失落的情緒全寫在臉上。沐清歡道:“好,我不過來。”

她退了一步,問:“你知道每年跳樓自殺的人有多少嗎?”

少女不理她,實際上她也不期望她會跟自己聊天,一個倍受打擊的人,是很容易衝動的。

再多的勸慰,也無法消彌這種衝動。

“每年像你這樣從高樓跳下去的人,有十幾二十萬,甚至可能不止。但是你知道有多少人跳到一半會後悔嗎?”

她試圖讓少女去思考,這樣的話,她才有可能從‘衝動’中被轉移注意力。而且很明顯,她的求死欲望並不是非常強,否則她不會遲疑到現在還不跳下去。

也許,她在等那個所謂的男朋友。

人有時候就是這麽奇怪,求死的時候隻需要一點點希望,就能讓人回頭是岸。

可是這個希望,是別人無法觸碰的,否則便是火上燒油。

沐清歡觀察到少女的視線偶爾會瓢向她身邊那個哭倒在地的女生,道:“我剛才上來的時候,看到了一個女人,我聽人說她是你媽媽。她穿得很整齊,非常有氣質,而且保養的很好,看得出來她是一個很會生活的人。不知道你那個角度能不能看見,她現在蓬頭垢麵,哭花了妝,而且已經暈了過去。”

少女死死的咬住唇,眼淚洶湧而下。

沐清歡不著痕跡的向前走了兩步,輕聲道:“你知道人的一輩有多長嗎?”

“你知道,人這一生會遇到多少人嗎?我們遇到的這些人,其實都是生命裏的過客,隻有兩種人應該珍惜。一種是親人,一種是自己。”

“除了這兩種人,其它一切都可以不重要。不過在你心裏可能會認為,你的人生隻為那一個人而存在。”

少女望著她,眼中全是掙紮,還有著恨與怒,顯然沐清歡的話,讓她想到了傷心事。

她突然變得激動起來,從坐的姿勢變成了站,嚇得下麵的人一聲聲地尖叫,連沐清歡也驚了下。

“你什麽都不知道,你隻會在這裏說這些大道理,你不要再過來了,再過來我就跳下去!”

沐清歡抬起雙手:“好,我不過去,你別激動。”

寒光吹起少女的頭發,她站在水泥砌的護欄上,如同站在懸崖絕壁,前麵是深淵,後麵卻是她選擇即將遺棄的一切。

不說緊張是假的,沐清歡道:“我對你來說,隻是一個不相幹的人。就像下麵那些人一樣,你現在可能在想,我跳個樓關這些屁事啊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