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蕘默了一瞬,適時的轉移了話題:“你今天有患者嗎?”
“有兩個,不過都是預約在下午三點之後的。”沐清歡如實答道。
楓蕘低頭看了看時間,道:“現在還早,一起去喝杯咖啡吧。”
“好啊。”沐清歡欣然應允,她跟小陳在谘詢室裏待了一上午,悶都悶死了。
楓蕘站起身:“那走吧。”
“不過你的傷勢現在能喝咖啡嗎?”沐清歡有些擔憂的問道。
楓蕘拉起她,摸了摸她的腦袋:“我又不是快死了,喝杯咖啡不會怎麽樣的。”
“好吧,那趕緊走吧。”沐清歡聽他說沒事,反手拉住他就往外走。
卻沒想到一出醫院,就在門口碰到了剛剛開車過來的祁恒。
祁恒也是沒想到能跟沐清歡在醫院撞了個正著,更何況她的身邊還有一個楓蕘。
現在已快到正午,經過了幾天的小雪,今天難得的陽光明媚。
沐清歡遠遠的就看到了祁恒,雖然跟祁墨現在正處在冷戰中,可是祁恒畢竟是長輩,她看到了不可能不打一聲招呼就走,於是便跟楓蕘一起往祁恒停車的方向走。
祁恒也往他們這邊走來。
三人很快碰麵。
“恒叔,你怎麽來這了?”沐清歡說著話,眼神卻繞過祁恒,往車子裏麵掃了掃,發現後座空無一人的時候,她的心情鈍了下,竟隱隱有些失落。
楓蕘睨了她一眼,將她眼底的失落全部看在眼裏,淡淡笑道:“祁先生沒過來嗎?”
祁恒不知為何,對這個楓蕘他總有一絲不安的感覺,可這不安中又帶著幾分熟稔,連他都詫異於這樣的感覺。
祁恒道:“我剛好路過這裏,想起夫人在這裏工作,便停下來看一看,沒想到竟然在門口碰到了夫人。”
“是這樣啊。”沐清歡低下了頭,原來不是祁墨讓他來的啊……
“是的,夫人。”祁恒說道,看了一眼兩人,問:“夫人跟楓醫生這是去……?”
“我跟清歡去喝杯咖啡,您要一起嗎?”楓蕘客氣的說著。
隻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他並沒有真的要邀請祁恒的意思,祁恒自然也不傻,他還有事要做,方才聽了少爺的囑托,過來看一下,既然現在看過了,那他也要去辦事了。
思索了下,他道:“謝謝楓醫生的好意,我就不去了。”轉而又對沐清歡說道:“夫人,那我先回去了。”
“嗯,恒叔開車注意點。”沐清歡叮囑道。
“謝謝夫人關心。”祁恒點頭示意,隨即便繞過車頭走進了車裏。
沐清歡一直目送他遠去,才跟著楓蕘一起往醫院對麵的那家咖啡館去。
祁恒開著車,腦海裏還在想著方才沐清華跟楓蕘並肩而行的一幕。
正思索間,祁墨的電話不合時宜的打了進來。
“喂,少爺。”
“看到沐清歡了嗎?”祁墨單刀直入。
“呃……”祁恒頓了下,道:“看到了。”
“她在做什麽。”
“在喝咖啡。”
“跟誰。”
“……楓蕘。”
“嘟嘟嘟……”
祁恒:“……”
果然,他們少爺的脾氣依舊好不到哪去。
咖啡店坐落在醫院的斜對麵,這裏離市中心還有一點距離,但因為是醫院附近,所以大街上也人也不少。
現在是正午,咖啡店隻有三三兩兩的人群,楓蕘去點餐,沐清歡找了個拐角坐了下來。
這家咖啡館的環境很好,雖然身處鬧市之中,可店的四周卻布滿了綠色的植物,光是這樣看著,就能夠讓人心情變好。
沐清歡望著其中一根樹藤,看的失了神,她突然想起很久之前祁墨帶著她去見那什麽北宮,好像那裏也有這個樣子的樹藤。
思及此,沐清歡兀自失笑,那次差點沒了命,卻碰到了瘋子一般的容七。
不知道她怎麽樣了……
“在看什麽呢。”楓蕘端了兩杯咖啡,緩緩走了過來,經過沐清歡,坐在了她的對麵。
沐清歡收起情緒,接過咖啡,笑道:“想起了一個朋友。”
“哦?”楓蕘抬眸,起了興趣:“是誰。”
“說了你也不認識啊。”沐清歡將糖塊放進去,說道。
楓蕘挑眉:“你還有什麽朋友是我不認識的嗎?”
沐清歡抿了口咖啡,嚐了嚐味道:“多著呢。”
“嘖。”楓蕘嗤笑一聲,眸色深了些。
“上次的學術研究你看了嗎?”楓蕘突然問道。
沐清歡摸了摸鼻子,一說起這些事,她的表情都變得認真起來:“看了,我覺得李教授的觀點我不太認同。”
“比如?”
沐清歡清了清嗓子,一字一句說道:“老師,你真的覺得深度催眠可以控製人嗎?”
楓蕘淡了淡眸子:“有何不可?你上次不是也提出來催眠可以左右人的意識嗎。”
沐清歡微微擰眉,想不明白為什麽楓蕘也讚成那個李教授的觀點。
“我說的是深度催眠可以左右人的意識,但這不等於控製,不管人是否被催眠,我想就醫學角度上來說,心裏催眠是做不到控製人心的,李教授的觀點有點浮誇了。”
楓蕘骨節分明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敲著,似是在聆聽,卻又好像是在思考:“清歡,你覺得祁墨被催眠的可能性大嗎。”
沐清歡怔了下,沒想到楓蕘會突然這麽問,下意識便道:“不大,他的自我意識太強了。”
楓蕘斜靠在椅背上,眸光望向窗外,淡淡的道:“是嗎?”
沐清歡皺了皺眉,問:“楓蕘,你好像對祁墨很關心。”
她跟他相處這麽多年,從未看他對哪個病人這麽上心過。
“算是吧。”第一次,楓蕘沒有否認。
沐清歡倒是被他誠實的模樣弄的愣住:“他有什麽特別之處嗎?”
楓蕘眸光黯淡了些,目光有些空洞,似是在回憶什麽,許久,他才道:“或許吧。”
沐清歡等了半天等了這麽個模棱兩可的答案,不由怵眉:“這算什麽回答呀。”
“好了,咖啡都要涼了。”楓蕘笑著說道,笑意卻未達眼底。
沐清歡撅了撅嘴巴,將咖啡一飲而盡,又問服務員要了續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