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祁墨開始變得模糊,沐清歡幾乎用盡了全部的力氣,狠狠的掄圓胳膊甩了過去!

啪!

清脆的響聲,令兩人同時一僵,沐清歡沒了力氣,祁墨更加暴怒。

這一夜沐清歡不知道自己是什麽熬過來的,很多次她都以為祁墨會殺死她,那麽明顯的憤怒與恨意。

幾近將她凍結。

這一夜,無比的漫長。

清晨,晨光透過窗子,卻沒有一絲溫暖,祁墨緩緩睜開眼,如同被寒山冷月包裹一般。

他本能的往旁邊摸索,卻摸了個空。

一室狼藉,滿屋****。

祁墨心頭猛然一顫,從**一躍而起,找遍了整幢別墅,卻不見沐清歡的身影。

“沐清歡!”空****的房間裏,隻有他自己的回聲。

雪,毫無征兆的落了下來。

祁墨來到書房,跌坐在椅子裏,看著他昨天整齊的放在桌上的照片,輕柔的觸摸著那照片上人的臉,指尖輕顫。

昨天是被氣瘋了,小堯留給他的惟一的東西被毀掉,他恨不得殺了沐清歡。

可是現在冷靜下來之後,當把所有的事情串連在一起,他已恍然大悟,自己誤會了沐清歡。

為什麽那裏,會有沐清歡的工作證?為什麽那麽恰好,沐清在這個禁忌的房間裏。現在回想起來,當他踹開門的時候,沐清歡臉上,分明是驚喜,而非驚嚇。

隻是當時,他看到她手裏被撕爛的照片的時候,氣瘋了。

他以為七重門又拿小堯來刺激他了,畢竟在祁東被暗算時對方便做過一次。所以他理所當然的以為……這一切又是七重門的算計。

想起昨夜沐清歡的那樣的反應,那麽害怕那麽絕然的想要跟他斷絕一切……

思及此,祁墨猛然心驚,再看窗外不知何時已經落成一片白,雪鑲霜裹一般冰冷。

沐清歡是什麽時候走的?

祁墨的唇色陡然間失去了血色,他猛地起身,甚至來不及洗換,便衣衫不整的衝了出去!

白雪,霏霏。

沐清歡深一腳淺一腳的走著,身上隻穿了一件單薄的毛衣,卻並不覺寒冷。

沒有什麽冷,冷得過心灰意冷。

她漫無目的地走著,臉色比雪還白,很快積雪便漫過了腳背,這樣的天,這樣的清晨,行人稀少。

沐清歡突然停下腳步,緩緩回頭望去。

五十米外,墨帆一身漆黑佇立在雪白之中,那麽的挺拔。

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眸底沒有任何情緒,就那樣望著沐清歡。

良久,他提步走來,脫下外套蓋在沐清歡身上,說:“他是氣糊塗了。”

沐清歡扯出一絲笑來,才發現自己的牙齒在打顫,卻是道:“你怎麽來了?”

墨帆沒說話。

沐清歡不由失笑,隻是眼底染著陰霾:“你是怕我想不開尋短見?”

墨帆遲疑了一下,點頭。

“哈哈哈哈……”沐清歡笑彎了腰,笑到最後無力的蹲了下來,似哭似笑,分外淒涼。

她伸手抹開眼角的淚,對墨帆道:“如果遇到一點事情我就自殺的話,我早就不在這個世上了。我很惜命,就算是苟延殘喘,我也想活著。”

墨帆身側的手握了握拳,幾秒之後,他道:“回去吧。”

“回去?”沐清歡嗤了一聲:“回哪裏去?”她的家,從來就不屬於那任何一個地方。

她突然伸出手,墨帆一愣,隻聽她說:“帶錢了嗎,借我一百。”

墨帆道:“要去哪裏,我送你。”

“不用。”沐清歡道:“墨帆,祁墨不想讓你跟我有牽扯,你最好聽他的話。”

墨帆一怔,她怎麽在知道?

沐清歡淡笑不語。

很多事情,不是她不知道,她隻是不想知道罷了。

“我走了。”她疲憊的道:“謝謝你的衣服,過兩天洗了還你。”

說完她轉身便走。

步伐還是那樣一深一淺,走得極為吃力,但卻走的非常堅定。

走了很久很久,沐清歡再回頭,墨帆還在身後跟著,五十米的距離,不遠也不近。

她歎了口氣,拂下肩上落滿的雪,抬眼望著飄飛而下的飛雪,突然回頭衝墨帆一笑:“堆個雪人吧。”

一片雪白裏,墨帆怔怔的望著穿著他黑色外套的沐清歡,鬼使神差一般,點了點頭。

他這輩子都沒有想過,有一天他會跟另一個人在一霏霏冬雪裏,在路人不解的眼神中,堆出醜陋的雪人。

沐清歡蹲在雪人麵前,輕聲道:“祁墨給我堆過一個雪人,我欠他一個。”

她還記得,那個冰天雪裏,滿麵漆墨不悅的祁墨笨拙的堆起一個雪人,那個時候的他,在紛紛白雪裏格外英俊。

她一度以為,她和他之間,合該慢慢融化那層疏離,與尋常小夫妻那樣相處。

她撿起地上的落葉,按進雪人的仍上做口鼻,手指凍的早已經沒有知覺了:“祁墨從一開始就不信我,我是知道的。一個高高在上的祁家大少爺,為什麽要跟我結婚呢?他有很多選擇,最終卻選了我。隻是我沒有想到,事到如今,一切還在原地。”

“不想繼續下去了。”趁著她還有抽身的餘地。

她起身,有寒風吹進頸間,她畏寒的縮了縮,臉上綻放一抹笑:“墨帆,別跟著我了。暫時,我不想跟你們有任何瓜葛。”

她再度轉身離去,留下身後孤單的雪人,和筆直佇立的墨帆。

他望著那雪人,直到白雪覆蓋下來,掩蓋了雪人的輪廓,一輛車停在了他身邊。

祁墨看到地麵上的雪人,臉色微妙的一變,隨即聽到墨帆說:“她說還給你一個雪人。”

“她……”祁墨望著漫漫飛雪,手下不禁握緊了方向盤:“往哪裏去了?”

“前麵。”

墨帆話音未落,車子已經飆了出去。

沐清歡走到最後,走不動了。

楓蕘看著時間從家裏出來,車子沒有開出去多遠,就看到了一個單薄的人影,一搖一晃的迎麵而來。

等到他看清是沐清歡的時候,饒是向來淡然隨和的他,也不由驚怒。

“你搞什麽鬼?怎麽這個樣子就出門了!”他拍掉她衣發上的雪,脫下自己的衣服覆了上去。

沐清歡緩緩抬起頭,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老師……”

下一刻,身體便軟了下去。

楓蕘驚慌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