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寒風如刀,樹葉被吹的簌簌作響。
小區的花園裏,祁墨在一棵樹下不知道站了多久。他望著的那個樓層的房子始終一片漆黑。
地上落滿了煙頭,全都是他一個人製造出來的。
而他手上仍然沒有停止。
煙頭如同熒火蟲一樣一閃一閃,映的他俊臉明滅不定。偶爾有人走過,會看上他幾眼,畢竟這麽冷的夜晚,正常人都不可能站在這裏吹寒風。
祁墨一根接一根的抽,不知不覺嘴都麻了,喉嚨裏幹渴的像火燒一樣。
他的目光始終盯著那個房間,一動不動。
有人來來去去,時間一分一分過去,隻有他還保持著那樣的姿勢,抽著煙望著沐清歡的房間。
這幾天,他知道沐清歡的一切,就連她每天會遇到什麽人,說過什麽話他都了如指掌。但是他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麽回事,等到回過神,已經在這裏了。
望著那個窗戶,他的雙腳就像灌了鉛一樣,再也無法回頭。
一站,就是幾個小時。
“行,我先掛了啊,等會到家再說。”
身後傳來沐清歡的聲音,他夾著煙的手一抖,隨即緩緩轉身——
沐清歡收起手機掏出鑰匙,剛抬起頭,就看到了樹下的人。
微弱的路燈將他的身影映的朦朧不清,惟有那一點香煙的光芒,不斷的閃爍著。
沐清歡怔了一下,不覺握緊了鑰匙,但是腳下卻沒有停下,徑自往前走。
近了……
祁墨全身都緊繃著,他眯著眼,連煙也忘記了吸,就這麽盯著她。
沐清歡目不斜視的走了過去。
可是沒有走出幾步,突然手腕一緊,握著她手腕的手掌很冰冷,但是她卻像被燙到一般,下意識的狠狠甩開,一轉身,是祁墨略微驚愕的神情。
沐清歡穩了穩呼吸:“別碰我。”
祁墨的手僵在半空,而後緩緩抬起將嘴裏的煙抽掉:“對不起。”
他的聲音因為吸了太久的煙,又在這刀刃般的寒風裏佇立了這麽久,聲音沙啞而低沉,不複往日的霸氣冷漠,沐清歡竟然從中察覺到了幾絲無奈與虛弱。
對不起……
沐清歡候不禁後退幾步,這是她第一次,從他口中聽到這三個字。震驚的無以複加,下一秒她連忙側過身,壓下顫抖的呼吸,冷冷道:“祁先生,請你不要再來了。”
說罷她一刻都不敢多待,拔腿便跑。
可是剛跑出幾步,突然聽到身後一聲悶響,她本能的回頭,就見剛才還好好的祁墨,居然倒在了地上。
“祁墨!”她失聲驚呼一聲,腳步已經不受控製的奔了過去。
一碰到他的身體,沐清歡就驚了驚!怎麽會這麽涼!
“沒事,他是受了寒,又太過勞累,所以才會暈倒。等會以防他發燒,我開點退燒藥給你。還有,讓他多多注意休息。”醫生一邊說一邊收拾東西:“你看他眼下青黑,一看就是好久沒有休息了,這可不行,你多注意注意。”
沐清歡一邊應著一邊道謝,將醫生送出門,轉身來到臥室。
看到躺在**的英俊男人,她在門口站了很久才歎了聲走進去。
這麽冷的天,這個男人居然就穿了兩件衣服站在寒風裏,全身一點溫度都沒有。沐清歡真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
看著他眼下青黑一片,等她回神的時候,她的手已經伸到一半,就差一點就要碰上他的臉了,她卻像被針紮了一樣縮回來!
起身打算離開,聽到身後祁墨迷迷糊糊說了句‘冷’,腳步就再也邁不開了。
**的祁墨緊緊的皺著眉頭,嘴唇幹裂一身煙味,躺在她的單人**,高大的身形,明顯麵積有點不夠。
沐清歡在床沿坐下來,就這麽靜靜地望著他。
“沐清歡……”突然的聲音,驚得沐清歡彈跳起來,待她看過去,原來不過是祁墨在囈語。
祁墨又說了聲冷,沐清歡趕緊又去搬了幾張被子過來,把暖氣調高,不一會兒,祁墨不再喊冷,但是臉上卻透著不正常的紅暈,額頭上的汗大滴大滴的往下落。
沐清歡又將被子撤下,倒了杯水,想讓他吃藥,可是喚了幾聲,祁墨都沒有反應。
他伸手探了探了的額頭,燙的嚇人。
沒有遲疑多久,她把藥粉倒在勺子裏,兌了水含在嘴裏,就這麽渡了過去。
祁墨喉嚨發幹,本能吸吮,幹熱的舌頭在沐清歡唇上一掃而過,後者身體一僵,等想撐起的時候,後腦突然被擭住,火熱的吻帶著藥的苦味漫延開來。
沐清歡受到了驚嚇,可是沒等她推開祁墨,他長臂一伸,將她圈進了懷裏。
“別走……”
沐清歡想罵人,可是一看到祁墨緊閉的眼,一句低喝堵在喉嚨裏再也說不出來。
她想掙開,但是祁墨卻將她圈的死死的,耳邊是他沉重而灼熱的呼吸,她想起醫生的話,原本想要拉開他的手的動作停下來,不再掙紮。
“祁墨,你到底還想做什麽……”
許久許久,靜謐的室內響起一聲輕歎。
祁墨這一覺睡得無比的好。
自從沐清歡離開之後,他便又像回到了從前,總是難以入眠,以前靠著藥物還能勉強睡個好覺,可是現在藥物也不行了。
一閉上眼,就是那些光怪陸離的夢,那些他一直掩藏在內心深處的黑暗。
難得的,今天一覺醒來,居然神清氣爽。
可是當他睜開眼的時候,愣住了。
昨夜的記憶呼嘯而來,他猛地起身來到客廳,卻隻看到祁恒坐小沙發裏,正在翻看著文件。
見了他,祁恒起身:“少爺,夫人讓我接你回去。”
祁墨默然片刻,四下一掃,卻沒有見到沐清歡,可是這裏是沐清歡的房子無疑:“沐清歡呢?”他問。
祁恒道:“不知道,我接到電話來到這裏的時候,她就不在。”
見祁墨臉色不愉,祁恒道:“少爺,公司最近沒有什麽事情,你如果想留在這裏的話……”
“不了。”
出乎意料的,祁墨這樣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