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憑沐清歡怎麽怒罵,祁墨卻是佇立在門外,一動不動。

直到沐清歡罵累了,她癱坐在地,不敢相信祁墨居然敢把她關起來!

“祁墨!你放我出去!”

她叫啞了嗓子,祁墨始終不曾說話。

一連三天,沐清歡都沒有見到祁墨。他不讓她出門,上班更是天方夜譚,每天三頓的伺候著,卻從來不在她麵前出現。

第四天醒來的時候,她發現自己已經不在臥室,而在別墅那間地下室裏。

地下室裏洗浴用品一應俱全,就像一個牢籠,不見天日。

祁恒發現,他家的大少爺更加冷漠了。不,不應該說冷漠,應該說麻木。

他每天坐在客廳,聽著地下室裏沐清歡的怒罵,眼中的溫情一分一分褪卻,直到變得一片冰冷。

這天,祁恒在匯報公司事務的時候,祁墨坐在沙發裏一直在走神。突然他問:“恒叔,你也覺得我變態嗎?”

沐清歡這兩天,聲音都嘶啞了,罵地最多的就是變態兩個字。

祁恒看他這番模樣,心裏頭難受之極。還沒說話,祁墨半垂下眸,輕輕一笑:“我以前從不知道原來她這麽暴躁潑辣。”

那笑太過悲涼,祁恒竟是不忍看。

良久,他收起文件,歎息了聲:“少爺,不如就讓夫人離開吧。”

祁墨身軀一震,陡然大怒:“滾出去!”

“少爺……”

“滾!”

祁恒無奈,隻好離開。

沐清歡聽到祁墨的聲音,就知道他還在外麵,拍著門叫道:“祁墨你這個瘋子!把門打開!”

祁墨緩緩起身,來到門外。伸手撫上門,感受著她敲打房門時的震動,自言自語般開口:“我就是瘋子。”

沐清歡,你以為你來到我的世界,說走就能走嗎?

你攪亂了我的生活,現在要撒手離開嗎?

妄想!

沐清歡敲了半天,房門依然像這幾天一樣沒有絲毫動靜。

她無力的萎靡在地,手掌不由的撫上小腹,眼底露出淒涼:“祁墨,你這個混蛋……”

地上冰冷,她擔心肚子裏的孩子,便去了裏間的**,就像這幾天一樣,在**躺屍。這個地方,看不到天明夜晚,她隻能依靠每天的三頓飯,來判斷時間過去了幾天。

她想,祁墨一定是瘋了。

居然把她囚禁起來!

以他的手段,他也一定把她在醫院的事情一並處理了,至於簡瑜……那天她答應自己會早點回來卻沒回來後,就不見蹤影了,隻怕這些天忙得連她自己都顧不上了。

她也清楚,就算簡瑜能顧得上,祁墨也有的是辦法將她打發。

沐清歡下意識的撫摸著小腹,這幾天她已經漸漸地養成了這個動作。如果不是肚子裏的孩子,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這樣的囚禁中堅強下去。

想著想著,她不禁自嘲的笑出聲。

從前也好,現在也好,不管是麵對秦琛,還是麵對祁墨,她都是那個弱者。任人揉捏,毫無反抗之力。

他們可以任意的把她握在手裏,也可以隨心所欲的將她推開。從來她都沒有選擇的餘地。

“沐清歡啊沐清歡,你真是一點兒長進都沒有……”她哽咽著,明明告訴自己不能哭,可還是忍不住那洶湧而來的悲傷。

她拉過被子蒙住頭,壓抑的哭泣著。

不知過去了多久,她哭著哭著累了,將自己的身子縮起來睡了過去,眼角猶帶著未幹的淚痕。

房門微啟,一道身影自黑暗裏走了進來。

直到來到燈下,方才露出祁墨的臉。

看著**縮成一團的人兒,他本能的放輕腳步,悄然來到床畔,看著睡得極不安穩的她,他伸出手,又縮了回來。

她瘦了。

也憔悴了。

是啊,這樣被關起來,不論是誰都會瘦都會憔悴。

他勾起一抹諷刺的意味,輕手輕腳的上了床,怕驚擾她一般,輕柔的將她抱住。

兩人就像兩個大嬰兒一樣,蜷在一起,相互取暖,任由時光靜靜流逝……

這一夜,沐清歡睡得很好。

身邊再不是那冷冷地空氣,睡夢裏,似乎有一個大火爐子在她周遭,溫暖了她冰冷的身體。

她起身時,下意識摸了摸身畔,才恍然記起,身邊再不會有人。

她坐起身,摸著小腹,輕聲呢喃:“寶寶,等他氣消了,我們就可以離開了哦。以後媽媽帶你去很遠的地方,再也不回來了好不好?”

清晨的霧如同綃紗盤繚繞在院子裏。

牆角處,倚著一人。黑衣黑發,神色冰冷無情。

正是墨帆。

沐清歡被關了多久,他就在這裏站了多久。

隻有一牆之隔,他卻始終守在外麵,沒有打破這層冰冷的牆。因為他知道,一旦打破了它,會改變很多東西。

祁墨在晨霧裏緩緩走來,停在墨帆麵前。

兩個同樣高大英俊的男人麵對麵,同樣的冷漠,可是他們之間,不知道什麽時候,氣氛變得像現在這樣緊張。

“你要守到什麽時候?”祁墨一開口,墨帆頓時愣住。

那聲音如同被磨盤磨過一般暗啞,卻帶著一絲無奈,幾分怒意。

墨帆垂眸,平靜地說:“你什麽時候放她出來,我什麽時候離開。”

祁墨冷笑:“妄想。”

說罷頭也不回,直接轉身離開。

墨帆望著他的背影,微不可聞的歎了一聲。

他從小就知道,祁墨一旦認定的事情,誰都無法改變。他的決定誰也左右不了。

當天夜裏,祁墨出門買食材——這幾天都是他自己親自去習食材,然後親自下廚,直到做出來的味道自己滿意,才會端給沐清歡。

好在沐清歡一直沒有絕食,每頓她都會吃。

隻是每次她想趁著祁墨送飯進來的時候找他好好談談,每次房門下麵卻都隻開了一道小口,足夠餐盤進來,她卻一直都隻能看到祁墨一隻手,和那雙沒有遲疑而離開的雙腳。

祁墨的車子一走,墨帆便來到了進了房間。

祁墨知道墨帆會守在外麵,卻沒想到墨帆會進到房間裏去。如果他知道,那麽他一定不會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