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潺急得眼淚往外滾,死死的抓住司落的手不鬆開。
祁墨現在讓她自生自滅,不理她,不管她,比殺了她還難受。就算祁墨恨她,她多少可以自我安慰,祁墨至少記得自己。可是現在的她對於祁墨來說,連空氣都不如。
可是她又不敢直接去找祁墨,因為墨帆將她趕出去時便說過。如果她再出現在祁墨麵前,她連命都會沒有。
祁墨對她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
但她不明白,她所做的那一切,不都是為了他為了司落嗎?她哭訴道:“司落,沐清歡她隻是七重門的一顆棋子,難道比我們還重要嗎?為什麽祁墨這麽狠心?如果沐清歡是無辜也就罷了,可她明明在祁墨身邊想圖謀不軌,你還因為她受了那麽重的傷,為什麽他不心疼你,偏偏一直記掛著那個賤人?!”
“怎麽辦?我該怎麽辦?我不想離開,不想,不想……”她咬著唇,沒了對付沐清歡時的狠辣與果決,無助的哭泣著。
司落看著她握著自己衣角的手,緩緩地,開口:“或許,還有一個辦法。”
蘇潺眼睛頓時一亮:“什麽辦法?”
司落將她拉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替她擦了擦臉,說道:“最近七重門處處跟我們作對,聽說計劃這一切的人,是七重門一個新晉的操控者,是沐江左的學生。最近我們多處受襲,跟這個人脫不開關係。如果你能把那個人帶到祁墨麵前,功過相抵,他一定會原諒你。”
“操控者?”蘇潺吸了吸鼻子,愣愣的望著她:“可是,我連對方長什麽樣子都不知道。”
“隻要你想,我當然會幫你。”司落的聲音裏充滿了**。
“好!”蘇潺想也沒想便答應了。但隨即想到了重要的問題:“你怎麽幫我?如果那個人那麽容易被捉到,為什麽祁墨卻放任對方襲擊自己的地盤?”
司落倒是沒料到剛才還哭的像個孩子傻氣的她,一下子變得這麽敏銳。好脾氣的道:“祁墨在H城設下圈套,就等著對方自投羅網,可是你想,對方是七重門的人,會乖乖上勾麽?”
“那你的意思是?”
“半路,截殺!”司落眼露冷光,一字一頓的道。
夕陽漸下,一輛直升機從夕陽下穿過,最後停在一處空空曠的樓頂。沐清歡與白揚前後下了飛機,站在這高處望著這陌生的城市,心裏卻是如同擂鼓。
之前幾次,她給祁墨帶去的,僅僅是麻煩。也相信楓蕘出來了,她一個人畢竟能力有限。在那種訓練有素的能隨時應對突發狀況的人堆裏,她帶去的殺傷力根本不值一提。
也許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楓蕘才放手讓她來這裏,一方麵為了證明她的實力,一方麵,給祁墨一個措手不及。
黑夜來的迅速,很快城市燈火亮起。
西郊區某寫字樓裏,祁墨坐在寬大的紅木桌後,手指輕觸著桌麵,跟著牆上的鍾一起,細數著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
時鍾指向九點時,一聲槍響,打破了寧靜。
來了。
祁墨手指停下,可是一陣槍響過去,等來的卻不是結果,而是開始。這區的負責人是當初被他從七重門帶出來的孩子之一,本來隻是一個普通家庭的人,卻跟他一樣,被帶到那種地方,受盡折磨。
他急步而來,疾聲道:“少爺,對方襲擊的是咱們東區的堂口!”
祁墨猛地起身!
沐清歡坐在車裏,聽著外邊槍聲如雨,手裏把玩著刀,不急不徐。
她推開門下車,白揚立即跟下去。
沿著林蔭道走著,那聲音漸漸輕微。白揚終是忍不住道:“為什麽我們不去西郊區?”
“為什麽要去西郊?”沐清歡反問:“你對祁墨了解多少?”
白揚搖頭,他對祁墨的了解,都來源於楓蕘。但楓蕘也不會說很多,實際上,在沐清歡麵前,楓蕘才是一個多話,而且真正溫和的人。
在別處,誰都畏懼他。
沐清歡把帽子戴上,眼睛掩在陰影下,隻露出一張微翹的唇:“如果西郊區真的是祁墨非常重要的一個據點,他又怎麽會輕易讓我們找到?他總是會把他在乎的東XZ得非常隱蔽。”
“有時候,處處破綻,就是處處危機。也許,他就等著我們自投羅網呢。”那個人的深沉心機,又有幾個人能看透?
她在他身邊那麽久,自以為了解了他的為人。因為她的自以為是,所以她付出血淋淋的代價,才知道什麽是人心莫測。
她之前幾次突襲,也不過勝在一個人悄無聲息,之所以她放棄了那種方式,就是察覺到祁墨的防衛,如果她再那樣繼續下去,不會造成他太多的損失,或者會像楓蕘說的那樣,把自己搭進去。
她與白揚一前一後的走著,雙手放在口袋裏,整個人非常放鬆:“祁墨從來不是一個被動的人,他跟楓蕘一樣,如果甘於被動,那麽必然是要圖謀什麽。與其去涉足有可能存在的危險,我為什麽不選個相對安全的地方,鬧上一鬧呢?”
“如果這樣的話,楓先生那裏……”
“你怕他那裏不好交差?”沐清歡倏然停下腳步,燈光下露在外麵的一隻眼睛幽深而冷漠:“白揚,老師既然讓你跟著我,那麽你就要服從。心有二主可不是一個好的下屬。”
白揚垂下眼瞼:“是。”
沐清歡回轉過去,繼續往前走。
長長的林蔭道,燈光從樹葉的罅隙間透出來,光芒稀疏而淡薄,兩人一前一後,身影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
那大火照亮了半方天空,從她們所在的位置望去,隻見天空都仿佛染上了一層厚重的紅色胭脂。
一輛車呼嘯而過,朝著那火光漫漫的方向開去,車尾的疾風卷起無數落葉,打站旋兒跟著車子離開的方向。
祁墨隱約望見了夜晚那林蔭道上的兩道身影,正待看仔細,突然一聲爆炸聲響令他移開了目光。隻見那火光通亮的方向,升起了一朵巨大的蘑菇雲……
沐清歡緩緩走著,那車子在道路上疾弛著,車子駛過時帶出的風拂開了擋住她半張臉的帽子,露出了帽子下她那張蒼白的臉。
眸光幽幽,一片死寂。
祁墨回頭再看去,路上已經沒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