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沐清歡有可能還沒死?”顧以南猛然起身,回來走了幾步又坐下,鎮定道:“祁墨,這是你感覺,還是你有什麽什麽證據?”
別墅裏,祁墨與顧以南、墨帆、白玨四人坐在客廳裏。祁墨將沐清歡沒死的事情甫一說出來,顧以南就有些反應過激。他那模樣,像是比祁墨本人還激動,引來祁墨及其他兩人的注目。
顧以南才算是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裝模作樣的咳嗽了一聲:“你們這麽看我做什麽?怎麽說本人也是追求過沐清歡的人,有那麽點舊情難卻理所應當,你們這眼神搞得好像抓奸似的。無聊!”
墨帆自是不會多說,從他那沒什麽表情的臉上,也休想看出他到底激動沒激動,反正激動不激動,他都是那樣子,悲喜哀怒極其少見。
倒是白玨與顧以南一直不對盤,逮著了機會便相互傷害。此時難得沒有嘲笑他,手指摩挲著下巴,似在思量著什麽。
祁墨說:“不是可能,我確信她沒死。”說這話時,他俊臉上泛著微紅的光,從剛才就一直沒有消彌下去。
誰都清楚,沐清歡沒死的話,對祁墨意味著什麽。意味著一切都有機會,有機會可以重新開始,有機會見麵再說想念,有很多很多的機會……哪怕她去了七重門。
顧以南見他那容光煥發的臉,雖然不想潑冷水但這個冷水他還非潑不可:“也就是說,最近的事情,都是沐清歡做的?怎麽可能!如果這些事情真的是她做的,那麽就算她沒死,我也不同意你做任何冒險的事情。畢竟人是會變的,司落就是很好的證明不是麽?”
嘩!
當頭一盆冷水,卻沒有燒滅祁墨的喜悅。他甚至身體有些無法自抑的輕顫,像是在忍耐著什麽,語氣卻是淡淡:“她不會。”
“不會什麽?”白玨歎了口氣:“不會變嗎?祁墨,在這件事情上,我跟顧以南一樣,就算她還活著,我也不同意你冒險。”
“我同意。”出人意料,卻又在祁墨意料之中的,墨帆是惟一一個支持他的人。
雖然他根本不需要支持,在這件事情上,他早有決定。那是他自己的決定,與任何人都沒有關係。
祁墨道:“我將這件事情告訴你們,不是來征求你們的意見或建議。我是要告訴你們,不管沐清歡變成什麽樣子,誰,都不能動她一根汗毛。否則別怪我翻臉無情。”
已經錯了一次,同樣的事情,他不會再錯第二次。
話音剛落,突然外麵響起打鬥聲。
幾人出門,就看到一個十八九歲的男生正與暗衛鬥在一處。墨帆一眼就認出了他:“白揚。”
白揚也看到了他,卻是一眼掃過,對祁墨道:“找你一談。”
祁墨打了個手勢,暗衛退開。他望著白揚,漠然道:“說。”
“司落在操控者手裏,你如果要想她活命,就用其他你昔日的同伴來換。”白揚說著,將司落的手機扔給了祁墨。
祁墨道:“如果我不換呢?”
“司落沒命。”
“嗬,七重門的人,都這麽喜歡玩遊戲?如果我不去呢?”祁墨把玩著手機,低垂著眸不知道思索著什麽。
白揚道:“隨你。”說完便要走,不等祁墨說話,墨帆與白玨已經同時對白揚出手,在兩人的圍攻下,白揚沒有堅持多久,就被壓製住了。
祁墨不怒反笑,來到他麵前,聲音甚至染了絲笑意:“把你派來的人,是打算讓我把你抓起來銬問,還是想讓我把你滅口?”
白揚臉色兀變!
這一刻,他終於醒悟過來,沐清歡當時要求他來這裏的時候,那臉上詭異的表情了。
從前楓蕘便說,他是一個天生的殺手,卻不適合參與陰謀。當時他問為什麽,楓蕘笑著說‘太簡單’。
祁墨不給他說話的機會,直接讓墨帆帶了下去。
顧以南和白玨對視了一眼,都看到了他臉上那奇怪的笑意,有種大事不好的感覺。
祁墨望著頭頂上藍天白雲,輕輕地呢喃出聲:“終於來了。”
顧以南與白玨都覺得他瘋了。
顧以南道:“你該不會一直在等著這個機會吧?”
白玨沉聲道:“恐怕沒這麽簡單。祁墨,你知道沐清歡會找上司落?”
祁墨嗯了一聲,許久沒說話,任風蕭瑟秋風吹動衣發。
良久,他似是笑了笑,兩人都看不到他究竟笑了沒笑,隻是從那聲音聽起來,隱約含了笑意在裏頭。他道:“我隻是在賭,賭一賭如果是她,一定會因為恨我,而找上我。”
“事實證明,我賭對了。”隻是,心裏多少有些悲哀失落。
恨,是一個多麽沉重的字眼,沉重到讓短短的時間裏,改變了一個原本善良的人。
要有多恨,才能令一個人改頭換麵,變得深沉而決絕。到底是怎樣的恨,才會讓原本就重傷的沐清歡從死神那裏撿回一條命,最終變成了現在七重門內舉足輕重的操控師?
這一切,也許隻有等見到沐清歡,才會清楚。
隻有她可以告訴他,她究竟有多恨他……
沐清歡望著冰棺裏昏睡著的司落,緩緩撥通了一個爛熟於心的電話號碼,沒有變聲也沒有刻意偽裝,在那頭響起祁墨那冷漠的聲音時,連她自己都詫異的發現,自己竟是出乎意料的平靜:“祁少爺,紅顏還是兄弟,這一次你會怎麽選?”
祁墨的呼吸,亂了。
誰也沒有再開口,就這樣一直一直的沉默著。
沐清歡也不急,她有足夠的耐心,等著祁墨反應。
終於,十幾分鍾過去,那頭響起祁墨咬牙切齒一般的聲音:“沐清歡。”僅僅三個字,卻被他咬得極重,像是花費了很大的力氣才說出來的,即使在聽筒裏,她也聽見了他那粗重而急促的呼吸。
她愉悅的笑了笑:“你在生氣嗎?還是太過於震驚?我謝謝你為我立的墓碑,非常不錯。如果這次你的選擇讓我滿意了,我興許會讓你住進去。”
“新悅舊址,半個小時候之內,你如果不過來,我就把司落的屍體送給你。”
說完她便掛了電話,將手機扔到一旁,她靠著水晶棺低低發笑。笑出了眼淚,她卻渾然不在意,一次又一次的抹掉,那眼淚卻仿佛不會停止一般。
終於等到這一天了啊,沐清歡。
你終於,可以報仇了!
祁墨,
祁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