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沐清歡的脖子被捏住。情勢倏變,等她回過神來時,她被楓蕘抵在了牆上。
她愕然的瞪著他,連掙紮也忘記了。
而此時的楓蕘,如同夜叉般可怖。聲音卻是無比輕柔:“誰告訴你的?”
沐清歡頓時覺得脖子都快斷了,她卻是笑出了聲:“你是祁墨的弟弟,祁堯。嗬……他一直在找的弟弟,居然是一直想置他於死地的敵人。唔……”
掐住脖子的那隻手力道猛然加大,她看到楓蕘湊近的臉,空氣漸漸稀薄。
她手掌一翻,短刀衝著楓蕘的手腕割過去,楓蕘截下她攻擊,掐住她脖子的手改拎著她的衣服,猛地將她扔出去!
沐清歡滾落在牆角,迅速的起身,一抬眼便看到了楓蕘那通紅的瘋狂失控的眸子。
“清歡,你不該逼我。”
沐清歡駭然,楓蕘已經逼近到麵前,她隻堪堪來得及踢出一腳,便被他抓住腳踝,再度扔了出去。沐清歡飛出去的時候借力在牆上,隨即迅速握著短刀撲過去!
楓蕘躲閃不及,刀刃紮破了他的衣服卻沒有傷及他,但那力道卻將他的身形釘住,鏗地一聲刀鋒竟是紮進了他身後的櫃子上,可見沐清歡用了多大的力氣。
嘭地一聲,他狠狠撞上櫃子,眉宇間浮出痛色。
緊接著她一拳便砸在他臉上,楓蕘身體飛出去,落在地上,沐清歡欺身上去,一拳一拳打在他身上,每一拳砸下,都伴隨著她的低喝:
“這個世上隻有你受傷害嗎?”
“嘭!”
“你恨他你去找他啊!”
“嘭!”
“你個混蛋!”
“嘭!嘭!嘭……”
楓蕘任她打,打到他嘴角溢出血來,沐清歡怒吼一聲,擰起拳頭打向他臉,楓蕘卻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眼神平靜聲音發寒:“打夠了麽?”
下一刻,沐清歡脖子再度被他掐住,被他提了起來。
窒息感再度襲來,沐清歡沒有掙紮,她盯著他,神情憂傷。這個人,她似乎從來都不曾認識一般。就在她以為自己的脖子會被扭斷的時候,楓蕘卻陡然擰住她的衣服,猛地將她摜倒在**,傾身壓了下來。
兩人幾乎麵貼著麵,均是氣喘籲籲。沐清歡被他壓製著,絲毫不能動彈。
楓蕘眼中瘋狂之色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她看不懂的神情。
她不喜歡這樣的楓蕘。
她哽咽道:“楓蕘,你錯了。”眼淚滑落眼角,“從一開始就錯了。”
楓蕘怒喝:“我沒錯!”他俊美的容顏變得極其猙獰,眼睛如同灌了血一般通紅。他寒聲道:“你最好守住這個秘密,否則,我讓你消失!”
“我守不住。我告訴你我守!不!住!”沐清歡的聲音尖銳的失了真:“你為什麽要做這些事情?!你所做的都是錯的!你知不知道祁墨一直在找你?!他從來沒有拋棄你,你……”
“住口!!”楓攻捏住她的下巴,沐清歡痛苦的皺起眉,還要說話,楓蕘呼吸沉重嘶聲怒喝:“我叫你住口!!”
望著瘋了般的楓蕘,她沒想到這個真相居然讓他如此反感。不管麵對任何事情都風清雲淡笑容溫和的楓蕘,原來也會有這樣失控的一麵。
是她不該來找他。
沐清歡無力的閉上眼,她終於知道,為什麽楓蕘會那麽恨。明明是一個溫柔的人,明明是一個仁慈的醫生,他還教過她要用一顆積極向上的胸懷去寬容所有人;他還教過她遇到任何病人都不能放棄。他教她怎麽樣去將站在懸崖的人拉回來,卻遺失了將自己拉回來的能力。
她喜歡那個溫柔的楓蕘,喜歡他的大度,他的從容,他的笑容。卻不是被仇恨蒙蔽了的,去傷害最親的人的楓蕘。
沐清歡失聲哭出來,手裏的短刀墜地,她猛地抱住身形僵硬的男人,死死的不放開。
有什麽東西從楓蕘眼角落下,他手背上青筋緩緩消失,他僵著身體,任由她緊摟著自己。他緊繃著下頜,咬得嘴角都溢出血來。
空**病房裏,不斷的回**著她的哭聲。
“你為什麽不承認?為什麽不能承認?”她哽咽著,察覺到他的顫抖,她將他抱得更加緊。
良久,楓蕘緩緩抬手,輕輕撫上她的發。
他說:“因為那是我的恥辱。”
沐清歡呼吸倏停!
恥辱?
他是祁墨的傷痛,祁墨原來隻是他的恥辱嗎?
“我不是你,做不到像你一樣大度。我永遠不會忘記,他把我遺棄在火海裏,去找他所謂的同伴。”他的語氣緩緩地,若不是兩人此時境況不對,他的語氣就像平常跟她普通的聊天一般。
“清歡,我後悔了。”他一遍遍的輕撫著她柔軟的發絲,在她暫停的呼吸間,輕柔的開口:“我後悔把你帶到這條路上,我曾經答應過一個人,要好好保護你。”
“但是食言了。”他近乎無聲的在她耳畔說出這句話,沐清歡心裏頭惶恐起來,不安在急劇擴散,她急急搖頭:“沒有!你沒食言,楓蕘,一切都還回得去,祁墨不會怪你……”
“可我恨他。”他抱著她,俊臉埋進她發間,淡淡道:“別告訴他,好嗎?”
他的手指溫柔卻冰冷,輕輕的撩過她的發絲間,沐清歡感受到刺骨的涼意。
她一動不敢動:“我……”半晌,她聽到了自己發顫的聲音:“好。”
楓蕘笑了。
那笑容明明瘋狂,卻透著悲傷與無奈,沐清歡清楚的感受到他顫動的胸膛,一下一下,強而有力。
“怎麽辦呢,我不敢相信你。”
沐清歡猛地瞪大眼,下一刻,有針頭紮進了她的手臂,她死死的揪住他的衣襟,從楓蕘眼角落下的一滴**滾落到了她眼中,模糊了視線,令她看不清他的臉。
意識在他溫柔的輕撫中,漸漸模糊。
直到暈過去,她仍然死死的抓住他的衣服,指骨泛白,足見她用了多大的力氣。
楓蕘扔掉手裏的銀針,動作輕柔的將她抱上床,將被子給她蓋好。
他的指尖輕輕撥弄著她的發,而後緩緩俯下身,在她額頭落下蜻蜓點水般的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