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方隔著數百米,而她和祁墨看清了墨帆身後的人,墨帆也看清了他們身後的東西,向來喜怒不形於色的俊臉上,露出了驚色!

可要回頭已經來不及,他的身後跟著數百個精神萎靡的的人,全是墨帆和顧以南從十號倉庫救出來的人。墨帆帶著手下人在前開路,而顧以南帶著人在後保護。

如今這境地,想退已經來不及。

沐清歡和祁墨同時停下腳步,回轉過身,將那孩子推向墨帆。可是墨帆身後那些人一看到孩子,全都嚇得尖叫起來。

他看了看墨帆,又回頭看了看祁墨與沐清歡,眼淚流出來,默默退到了祁墨身旁,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

“接著!”墨帆扔來兩把*****,沐清歡和祁墨一人一把,麵對著衝來的東西,兩人同時開槍,頓時走廊上一片硝煙,墨帆一麵讓人帶著那些人撤離,一麵領著幾人,去協助祁墨和沐清歡。

祁墨沉聲道:“沐清歡!你帶著他先離開!”

半晌沒得到回應,他轉頭看了一眼,沐清歡已經停下掃射,就在祁墨轉頭看她的瞬間,一道影子猛地衝到半空,那人眥著嘴跳過來,五指成爪,狠狠朝沐清歡掃來!

祁墨與墨帆同時一驚,那孩子更是尖嘯一聲,就在三人一齊將沐清歡護住的瞬間,那半空裏衝過來的東西陡然自半空落下來,竟是轉身朝著後方衝回去!

下一刻,一片血腥!

隻有沐清歡一人神情淡然不變,她的嘴角甚至露出一絲笑意:“哼,也不過如此。”她一手將擋在麵前的祁墨和墨帆推開,徑自走了出去,當煙霧散去,出現了數十道人影,見了血的它們,似乎更加興奮。

迅速的朝著沐清歡等人衝過來!

墨帆要出手,祁墨抬手製止。後者看向沐清歡,隻見沐清歡嘴角帶著笑,眼神幽暗,麵對著迎麵而來的敵人,她臉上沒有任何懼意。

緊接著,令所有人大跌眼鏡的一幕便出現了!

隻見原本還狂躁的那些東西,奔跑在前方的十幾個,陡然間停下了步伐,連動作都變得緩慢僵硬起來,下一刻,竟是全都調轉方向,衝著自己人而去!

一片廝殺裏,沐清歡淡淡道:“比起正常人,控製起這些人來輕而易舉。”

祁墨望著她,下意識握住她的手,壓低了聲音道:“快走,這些人的血有問題。”

其實不需要祁墨開口,沐清歡和墨帆已經看到了。那些東西相殺起來極其殘忍,鮮血到處飛,濺在地上牆上,帶著劇烈的腐蝕性,連那地板都被腐蝕了。冒出滋啦啦的聲響,散發著腥臭味。

而空氣裏,更是能肉眼看清那從鮮血裏騰升起來的詭異的顏色。

小男孩似乎沒搞懂為什麽敵人突然就自相殘殺了起來。見祁墨等人迅速撤離,他也跟著跑。可是墨帆從十號倉庫裏救出來的人一看到他,像是看到了怪物一樣,各種辱罵與憤怒一齊湧出來。

小男孩畏縮的躲在祁墨和沐清歡身後,不敢看這些人。

眾人一邊往安全的地方撤離,一麵不時回頭瞪向被沐清歡牽著的小男孩。

直到來到外麵,寒冷的風吹在眾人麵上,許多人都捶地痛哭起來。他們所有人,自從到這裏,便再沒見過天光。如今突然看到夜空,感受到清風,頓時一片悲慘哭聲。

可這時候,並不是吹呼的時候。

顧以南在前麵,隔著跪著一地人,望向祁墨等人,微微一笑,懸著的那顆心也落了回去。

祁墨知道他是什麽意思。

來的時候,顧以南還曾問過他:“如果楓蕘拚著同歸於盡炸毀整個島呢?我們如何能保證將沐清歡救出來安全撤離的同時,將島內其他慘遭七重門禍害的人救出來?”

他回的是:“能救則救,不能救則舍。”

現在,安然將人救出來,而容七等人也已經到了,不出意外,他們全部可全身而退。

顧以南揚聲對所有喜極而泣的人道:“快起來,等回到城市再高興,現在還沒有脫離危險,都跟我走!”

可就在這時,一個人突然指著沐清歡身後的小男孩道:“他!他是實驗品,他跟我們已經不一樣了,他這樣的人不能跟我們一起走!”

此話一出,眾人嘩然。

片刻後,議論聲,討伐聲,此起彼伏。所有矛頭都指向才幾歲的孩子。後者眼中滿是悲傷,大得出奇的眼睛望著這些人,不停的往後,就在他鬆開沐清歡手的時候,小手卻猛地被握住。

他震驚的抬起頭,望著沐清歡後,後者握緊她的手,望著麵前躁然的人群時,眼底一片涼薄冷漠,跟剛才那個溫和的鄰家姐姐的樣子大相徑庭。他知道她生氣了,不敢再掙紮,小心的站在她身後,用她的身體,替自己擋住那麽多人厭惡的神情。

“我……想媽……媽……”他低泣著,聲音小若蚊蟲。絞著沐清歡還濕潤的衣角,無助的踟躕著,不知道該怎麽辦。

他的聲音,隻有沐清歡一個人聽見。

她看著麵前這些人,臉上浮上冷笑。人有時候就是可笑,分不清誰才是掌控者,而誰才是被掌控著。對七重門來說,他們是實驗品,根本不足珍惜。對祁墨等人來說,他們是被七重門抓來的人。一個是要置他們於死地,一個是可救可不救他們的。

而現在,大部分卻都以為,自己看到了天空,已經獲得了自由,以為可以左右一切……不過是自以為是,不自量力而已。

向來脾氣最好的顧以南,也被這些人的蠢氣得抹了把臉,握槍的手顫了又顫。

罵的最激烈的,也是最先開口的那個人,是一直跟墨帆等人距離比較近的,從倉庫裏出來的途中,他便一直不時的回頭看小男孩。

就在沐清歡剛要開口時,突然一道槍響,那人眉心滲出血來,他瞪大眼,重重倒了下去!

說話的沒說話的,全都沉默了。

祁墨的槍口,緩緩移過。直到所有人都退縮著不敢開口,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冷聲道:“我可以救你們,也可以把你們再送回去。你們最好搞清楚,誰才是有資格說話的人。”

有人大著膽子道:“你們……殺人是犯法的!”

祁墨甚至連看都沒看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