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瑜從地上爬起來,奪走他的酒瓶,上去就是幾巴掌。音樂正在這時停下來,整個酒吧,耳光響亮。祁東被打懵了,醉醺醺的看著麵前的人,雙眼無法聚焦,怎麽也看不清楚。

“你誰啊?敢打我?!”他一開始,簡瑜又是幾耳朵抽過去,他俊臉頓時紅了。

她冷喝道:“清醒了嗎?”

有人認出祁東,酒吧頓時一陣**。有人甚至拿手機要拍照,簡瑜拎起桌上瓶子就砸了過去,怒吼道:“拍你妹啊拍!再拍老娘廢了你信不信?”

酒吧經理適時出現,身邊領著兩個身形魁梧的人,他臉色難看道:“這位小姐,大家都是出來圖個消遣,你要是想鬧事,我奉陪到底。”

他打了個手勢,身後保鏢頓時上前來,簡瑜還沒出手,祁東掀了桌子:“我看你們誰敢動我老婆!!”

經理也認出了祁東,臉色變了幾變,趕緊賠笑,說著好話。

簡瑜不想把事情鬧大,他一把揪起祁東的衣服,拖牲口一樣把人拖出去,驚呆了整個酒吧的人。

嘭!

簡瑜把人扔進車裏,自己坐下駕駛座,開著車揚長而去。

車停在祁東別墅外,簡瑜回頭看著俊臉腫的像豬頭一樣祁東,有些後悔自己剛才下那麽重的手。可一看到他醉醺醺的樣子,她就氣不打一處來!

從前天開始,這小子就不知道哪根筋不對了,整天跑到酒吧買醉。

要不是他的經紀人找到她,抱著好的大腿死活要她去‘拯救’祁大明星,她根本沒有這個閑功夫跟一個醉鬼糾纏不清。

她把人拖下車,直接扔到浴室,拿著花灑就往他身上衝,冰冷的水凍得他直打哆嗦。

簡瑜扔下花灑,道:“還沒清醒麽?”

祁東始終垂著頭。

這要是換成以前,他早就跳起來罵人了。這樣的祁東簡瑜真沒見過,正想著自己是不是做的太狠了,就看到眼淚順著他那比女人還漂亮的黑長的睫毛上滑落。

簡瑜驚愕的望著他:“喂喂你不至於吧?我又不是第一次打你了,以前也沒見你羞怒落淚……”

“小魚兒。”祁東突然抱住她,簡瑜被冷的一顫,怒道:“你他麽放開……”

“楓蕘是我二哥。”

簡瑜僵住,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聽。卻聽他那比哭還難聽的聲音道:“他居然是我大哥一直在找的二哥,這太荒謬了!”

……是很荒謬。簡瑜想,豈止荒謬,簡直荒謬之極!

楓蕘一個七重門的門主,怎麽可能會是祁墨的弟弟,祁東的二哥?

祁東道:“我大哥病了,我從來沒見到他病的那麽重過。”那天祁墨暈倒之後,就一直昏迷著,原本高大的身形,短短兩天之內,變得枯瘦如柴。就算是沐清歡陪著他說話,他也不曾醒來。

營養液打不進去,他的身體卻在漸漸衰弱下去。

他就像把自己關進了牢籠裏,與外界隔絕。

簡瑜還在震驚當中,連身上濕透了也沒發覺。

祁東悶聲道:“你不知道我大哥對二哥有多愧疚,這麽多年他一直活在自責裏,把二哥的事情全都怪在自己頭上。就算所有人都告訴他二哥已經死了,他卻從來沒有放棄尋找,我知道,那是他的念想。”

“那天他告訴我,我二哥死了。他寧願相信讓我承認二哥已經死了,也不相信楓蕘會是那個人。”

“你說我哥可憐不可憐,小時候沒有童年,長大了也沒有自由,他就像機器人一樣活著。我們的父母親是敵人,想置他於死地。他一直在找的人,最後卻成了他最大的敵人……”

“小時候,他最喜歡說的就是我二哥祁堯,他說二哥是一個非常乖巧善良的孩子,隻不過身體不好,從來都沒有玩過遊戲……他說二哥連隻螞蟻都不忍心踩死,你說……”

“那樣的人怎麽會是楓蕘呢?”

溫熱的**流進簡瑜脖頸間,她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他,祁東總是胡鬧,但隻要沾上祁墨相關的事情,他比任何人都認真。他在祁墨麵前就像個永遠長不大的孩子,簡瑜很清楚祁墨在他心裏的重量。

她抱著他,輕聲道:“祁東,你相信楓蕘是祁堯嗎?”

“我……”他悶悶道:“我不知道。他站在父母的墓前,親口說他自己是祁堯,大嫂也說他是……”

“你的二哥,是個什麽樣的人?”簡瑜想不出楓蕘小時候連一隻螞蟻也不忍心踩死的樣子,他那種帶著溫和的笑,去算計全心全意相信他的沐清歡的人,怎麽會是祁東口中的祁堯呢?

祁東敘敘叨叨說了好些話,卻都是祁墨告訴他的,因為他總是纏著祁墨說那個人。隻是他懂事之後,祁墨就很少提起祁堯了。可那個孩子,比他對祁墨的依賴崇拜不會少,又怎麽會成為處處算計祁墨的楓蕘呢?

簡瑜道:“愛到極致,也會恨到極致。”她想起被算計的沐清歡,又何嚐不是一步一步,被楓蕘算計到對祁墨失望透頂,恨到極致?如果不是沐清歡心中尚存著一分良善,還有著小小的希望,她相信,也許沐清歡會跟楓蕘一樣。

沐清歡當初尚有她和容七,有墨帆,還沒有被全部的人拋棄,可是當年的祁堯,是被所有人拋棄在那種地方……

簡瑜一想到那笑起來如同二月春風般溫煦的楓蕘,便忍不住心頭發寒。

祁東突然抬起頭:“我去找他!”

簡瑜一愣:“找誰?”

祁東眼中滿是堅定:“找我二哥!”

“你瘋了?!”簡瑜驚道:“他已經不是祁堯了!你知道他雙手沾了多少人的血嗎?你知道他有多狠毒嗎?”

“如果我不去找他,我大哥怎麽醒過來?”祁東輕聲問,妖孽似俊臉滿是悲傷。

簡瑜抿著唇,半晌:“有清歡……”

“這件事情,大嫂也幫不上。”祁東似乎一下子成熟了許多,他抹了把臉,脫下濕透的衣服,道:“解鈴還須係鈴人。”

“我二哥無非就是恨大哥拋棄了他,無非就是以為我大哥有了我就把他忘記了。他對大嫂都能手下留情,那就證明他還沒有喪心病狂到沒有轉寰的餘地,隻要他心裏還有半點對我大哥的感情,我就有把握把他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