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蕘看著這個身高與自己齊平的人,對方臉上那爽朗的笑容無比刺目。

“二哥?”他笑:“我從不知道自己還有弟弟。看來祁墨把你保護的太好,好到讓你如此天真的跑來送死,還沾沾自喜。”

祁東挑了挑眉,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反正我是來找我哥的,你要不是我哥,就殺了我啊。”

楓蕘:“……”

連司落都被這話給氣笑了。

簡直無恥!賴皮!

祁東其實此時早已經看不太清楓蕘是個什麽表情,可他能清晰的感受到,從對方身上傳來的寒意。突然腹部一痛,有什麽尖銳的東西刺了進來,冰冷冰冷的。

他身體本能的躬起,觸到了某個毫無溫度的身體。腹部的刀又往前送了幾分,他聽到楓蕘說:“殺你如屠狗,你覺得我不敢?還是覺得我不忍?”

那握著刀的手要退開,祁東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雙手握住那隻手,狠狠往自己身體裏一送,下一刻,一口血便噴了出來。

感覺到麵前這人僵硬的身體,他愉悅的笑道:“既然我二哥不認我,那就請楓先生殺死我,反正我今天來,沒找到我二哥,也沒打算活……活著回去。”楓蕘身體僵住,他如同被什麽東西燙到了手一邊,飛快撤走。

手上全是祁東的血。

祁東低笑,那血不斷的往外冒。他閉了閉眼,再睜開眼,勉強能看清楓蕘的臉。他笑望著他,咳了一聲,有氣無力的道:“咱哥就快死啦,你好歹也去見他最後一麵麽……你要是……要是恨他,我把命……把命給你,以後他……就隻有你一個弟弟了……”

楓蕘冷聲道:“你以為我會稀罕麽?”

“那就……”祁東緩緩倒地,闔上眼時他臉上還帶著笑。

楓蕘聽到他說:“那就不關我的事了。”

見他倒地,一直在旁的兩個男人自作主張的上前,想將祁東扔出去,以前他們都是這樣處理這些不知好歹的人的。

哪知道手才剛碰到祁東,楓蕘一人一耳光將兩人扇飛,他幾乎咬牙切齒的開口:“我讓你們碰他了麽?”

司落放下環胸的手,眼波微閃。

沐清歡離開沒多久,簡瑜正在病房外和徐天說著話,突然徐天的表情定格住,視線越過她,望著她身後。

簡瑜不禁好奇回頭,隨即便愣住!

電梯門緩緩開啟,露出了一道灰色身影。

來人臉上帶著溫和的笑,修長的身形有些清瘦,臉色蒼白,透著常年病態的孱弱。他從電梯裏邁出來,腳步聲回**在走廊裏,一下一下,仿佛敲打在人心上的鍾鼓一般。

正是楓蕘。

他此時就像普通的探病的人一樣,隻不過別人手裏拎的是花藍果盤,他手裏拎的一把帶血的短刀。

他走到兩人麵前,笑問二人:“有人求我來看祁墨最後一麵,二位是自己讓開,還是要我請二位讓開?”

簡瑜嘴唇發顫:“祁東呢?”

楓蕘視線落到她身上,就像以前他還是楓醫生時一樣,笑得令人無端的想要親近:“死了。”

簡瑜猛地出手,楓蕘眼睛都沒眨一下,一把握住她的手腕,輕輕一震便將人扔了出去,落在地上暈了過去。

下一刻,刀鋒抵在徐天的脖子上,勾唇淺笑:“徐天哥哥,好久不見。”

徐天的眼睛一點一點變大,這麽多年,隻有一個人會這樣喚他。

“你是……”

小堯!

可是他還沒有說出那個名字,便失去了意識。

楓蕘將帶血的短刀扔進垃圾桶裏,推開了病房門。

沐清歡一路衝進楓蕘的別墅,一眼便看到遊泳池畔的鮮血,觸目驚心!

司落坐在涼椅上,身旁站著紅罌。見了沐清歡,她取下太陽鏡,紅唇勾起:“你來找楓蕘麽?他去看望祁墨了。”

沐清歡心頭一震,沉聲道:“把祁東交出來!”

“你去海裏撈他吧。”司落冷笑。

沐清歡怒不可遏,紅罌卻擋在了她麵前。

“滾開!”她蠻牛似的衝過去,紅罌竟沒擋住。司落與紅罌同時一驚,而沐清歡的槍口已經抵住了司落:“祁東在哪裏?”

“死了。”

“嘭!”

沐清歡開槍的同時,司落早已閃開,紅罌牽製住沐清歡,司落在旁道:“祁東單槍匹馬,居然不自量力的跑來求楓蕘去看望祁墨,可笑之極。”

沐清歡躲開紅罌的刀鋒,刀身倒映著她的眼,映在紅罌眼底。

她有片刻的失神,但是這短暫的一刻,沐清歡飛向一腳將她踢入池水裏!

紅罌從水裏一躍而起,堪堪落地,一顆子彈陡然飛來,紅罌在空中翻了幾圈,水珠如花般散開來。她落地時迅速往旁一滾,子彈打在她原本的位置。

看著翻牆進來的墨帆,紅罌沉了眸,雙手從背後剛取出槍,墨帆一個飛踢,她慌忙去擋,不曾想沐清歡就在身後,兩人配合的天衣無縫。紅罌的槍落進池水裏,再起身時,墨帆槍口對著她的眉心。

卻在這時,遊泳池陡然爆炸!

“小心!”沐清歡將墨帆撲到,池水嘩啦啦落在身上。等兩人起身,隻看以紅落與紅罌翻牆離去的矯健身影。

接二連三的爆炸,墨帆拉著沐清歡衝向圍牆,先後翻出去,還沒跑出多遠,那原本美侖美奐的別墅在巨響起裏轟然化為虛無!

兩人被巨大的氣浪掀出幾米遠,沐清歡狼狽地從地上起身,別墅沒了,司落和紅罌也不見了,她憤怒的砸了手裏槍,氣得眼睛都紅了。

還是來晚了。

如果祁東有什麽三長兩短,楓蕘,我一定會殺了你!

“聽說你快死了,我來看看你。”楓蕘坐在床畔,把玩著桌上放置水杯,淡淡道:“祁東居然跑來跟我說,讓我殺了他,這樣你就隻有我一個弟弟了。”

想到祁東的模樣,他笑得諷刺:“真是可笑啊,這世上居然會有這麽蠢的人。難道他以為我會顧念那點血緣關係,跟他玩你那套兄友弟恭的遊戲麽?”

他停下手指,望著消瘦了許多的祁墨,臉上是殘冷之極的笑:“我會好好替你保管他的屍體,既然你們這麽相親相愛,等你死了,我把你們葬在一起。”

祁墨的手指微不可察的動了動,隻是楓蕘沒有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