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孩子了。

天知道這個祁墨等這個消息,等了有多久。

他的手輕顫著,感受著皮膚下的脈動,雖然這掌下平坦,孩子還沒有長大,但他仿佛已經看到有個小小的嬰兒正衝著他笑。

一瞬間,濕了眼眶。

簡瑜悄然離開,將這樣的溫馨留給他們二人。

不記得是誰說過,有些看似剛強的男人,內心深處有著不為人知的柔情。

也許祁墨不夠溫柔,可他把自己的那僅有的溫柔,全數給了沐清歡一個人。

這就夠了。

“現在還摸不到啊,要四五個月才會胎動,到時候孩子就會動來動去。”沐清歡握著他的手,嘴角無法抑製的笑。

祁墨目光不移的盯著她腹部,想像不到這裏孕婦出那麽大個孩子是什麽樣子,一定會很累吧。他忽然俯首,在那腹上落下一吻。

他半跪在她麵前,神情無比柔和,沐清歡甚至能感受到他隔著衣料親吻自己的溫熱觸感,帶著些小心翼翼,輕的仿佛怕驚到了誰。

看著俯首在自己麵前的男人,驚得沐清歡不知道做什麽反應,手足無措,呐呐地道:“祁墨……”

“沒事,就是想親親他。”祁墨的聲音裏充滿了遺憾:“我錯過了上一個孩子。”

那個孩子,他甚至不知道是何時到來的,也不知道孩子在肚子裏有沒有動,沒有一天陪在身邊,最後他甚至沒來得及觸摸那個孩子,便成了他心底無法釋懷的遺憾。

也成為了沐清歡心裏深深的傷痛。

如今這個孩子,是給予他們的最好的禮物。

祁墨愛不釋手,隔著小腹一直撫摸,眉梢眼角盡是柔色,期待了這麽久,終於來了。

他就這麽默不作聲的摸著,沐清歡從一開始的激動,慢慢的那喜悅也漸漸平複下來,祁墨還在摸。

沐清歡好氣又好笑:“再摸就把他摸掉了。”

話音一落,祁墨趕緊把手收回去,速度比什麽都快,眼神卻一直落在肚子上。那模樣就像小孩子,想要什麽東西,卻又不敢要的樣子,沐清歡竟覺得有些……委屈?

祁墨抿了抿唇,又小心的觸了一下。

他望著沐清歡,竟露出了些赫色:“我……再摸摸?”

沐清歡一愣,看著這樣的祁墨,不知怎麽,有熱氣衝上喉嚨,堵住了鼻眼,她輕輕點了點頭,祁墨眼睛頓時一亮。

他嘴角上揚著,伸出手去,手指輕觸了下,一下之後,又摸了下。

一下又一下,凝重而小心。

他說:“他什麽時候才能聽到我說話?”

沐清歡:“……”

沐清歡觸電般一顫,握住他的手,聲音還帶了些鼻音:“再怎麽樣,也要會動的時候吧?之前那個孩子,會動的時候每次聽到墨帆說話都會……”看著祁墨黯了些黑眸,她匆忙道:“以後,我隻讓你一個人摸,隻讓你一個人對他說話。因為這是咱們的孩子。”

祁墨隻是笑。

陽光從窗口灑下,將兩人身影包裹在其中,她坐著,他跪著,十指交握在她平坦的小腹上,宛如在光芒中融為一體……

祁恒默默的又把門合上,忍不住笑,見簡瑜望著自己,他語氣輕快的道:“我覺得,少爺會是一個好父親。”

自從沐清歡懷孕後,家裏就沒有清靜過。

先是徐天用兩輛貨車運來營養品,然後是顧以南買了一大車嬰兒服,男孩女孩雙胞抬龍鳳胎的應有盡有,北宮比較現實,甩了一張卡過來,說是給孩子的零花錢,雖然沐清歡不知道裏頭幾個零,但絕對不少就是了。簡瑜更是每天不離身的跟著她,連工作也不做了,導致北宮後來老是跑來找好訴苦。

容七更是誇張,她把這些年自己私藏的寶貝全都運過來,說是要給她幹兒子或者幹女兒的禮物。那些價值連城的東西運了一天都沒運完,沐清歡擔心自己會被這麽些東西擠得窒息而死,最後在祁墨強硬的態度和沐清歡費盡了口舌的安撫下,才得以成功勸止了容七這種瘋狂的行徑。

半個月下來,沐清歡沒胖反瘦,可愁壞了一幹人等,尤其是祁墨。

最後祁墨看著沐清歡焉焉的模樣,霸氣一漏,將簡瑜容七兩隻寸步不離的跟屁蟲清理開,謝絕一切來客!

於是別墅外每天都會有兩個人在外麵撓門,但祁墨就是不搭理,也不許沐清歡搭理。

惟一獲得特權的徐天,徐大醫生,每次進來都被塞了很多據說是給沐清歡的營養品,什麽人參啊靈芝啊還有些千金難買的東西,垃圾一般全往沐清歡這兒扔。

徐天連推眼鏡的習慣都快被改過來了。

這天容七和簡瑜又來了,沐清歡正在院子裏曬太陽,就聽到奇怪的聲音,她懶洋洋的眼開眼一看,隻見容七和簡瑜趴在鐵柵欄外,正衝好擠眉弄眼。

沐清歡回頭看了眼正在與祁恒說話的祁墨,趕緊過去。

三個女人一碰麵,頓時隔著一道鐵柵欄相擁抹淚。

容七道:“我想你想孩子想的好苦啊,吃不好睡不好你看我都瘦了!”

簡瑜道:“孩子怎麽樣?長大了點沒有?咦,祁墨怎麽搞的,你怎麽又瘦了?”

其實沐清歡會瘦,跟祁墨一點兒關係都沒有。她這次孕吐情況特別嚴重,一看到食物就想吐,隻能喝點水,她喉嚨都吐的發炎了,沒少愁壞祁墨。這兩天輸了液,她稍微好了一點,勉強能喝點清淡的湯。

這樣的日子過下來,想不瘦都難。

沐清歡真是有苦說不出,她道:“我也想長肉啊,但吃不下去。”又說:“你們怎麽來了?祁墨要是看到了,就得讓人把你們轟走,他真是越來越不講理了。”

她有些憤憤,簡瑜幹幹一笑:“理解理解,你現在非比尋常嘛,人多吵得你休息不好。”

三人站在一處交頭接耳,客廳裏的祁墨聽著祁恒的話,視線不自覺飄向外麵,望著那道似乎又瘦了些的身影,他不禁皺眉。

她實在太瘦了,懷個孩子本來是好事,可是她每天都這麽累,什麽東西都吃不下,整天焉焉的提不起興趣,一坐下就困。雖說徐天早就打過招呼,孕婦幾乎都這樣,但祁墨心裏總是不那麽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