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明明一走,房間裏一片寂靜。
祁墨沒想到沐清歡會從地下爬出來,沐清歡卻沒想到祁墨會剛好在這裏。他在找她,她在避他。卻這麽意外的在祁家的這個小書房裏相遇了。
誰也沒有開口,沐清歡拍了拍身上的灰,沒有看他。
祁墨道:“這是我三叔的書房。”
“嗯。”沐清歡隨口應了聲。
原本親密無間的兩人,就像分開了許多年一樣,有著淡淡的疏離。不論是誰,都是不習慣的。
沐清歡知道不能再呆下去,這樣的詭異氣氛令她焦躁,她掙開他的手,故作平靜的道:“我還有事,先走了。”
才走了沒兩步,突然手腕一緊,一陣天旋地轉,祁墨已將她扛在了肩上。
沐清歡大驚:“祁墨?!放我下來!”
祁墨根本不理她,更不理會外麵的人古怪的視線,大步走出去。他就這麽扛著她來到浴室,一句話不說直接把人摁在花灑下,剛打開的水有一股是冷的,灑在頭頂身上,令她不禁打了個哆嗦。
“你幹什麽……唔!”身體猛然落進一下滾燙的懷抱裏,背部抵在冰冷的牆上,身前與那火熱的胸膛沒有一絲空隙。
祁墨的力道大的仿佛要將她嵌進身體裏一般,她連骨頭都在痛。本就受傷的腿更是站立不穩,她使勁的推著他,祁墨卻怎麽也不放開。他的呼吸聲越來越重,吻也越來越急切瘋狂。像是要將她生吞進腹一般。
沐清歡好不容易避開他,忍不住道:“祁墨我腿疼……”
祁墨的吻頓在她嘴角,緩緩移開。他這個時候才注意到,她的腿還帶著夾板,隻是被褲子蓋住,一時的驚喜令他忽略了這一點。
他的臉頓時就黑了,也沒管她什麽反應,直接剝了她的衣服,一麵拿著花灑替她洗去頭上灰塵,眸子裏波譎雲詭,仿佛隨時都會爆發一般。半晌,他蹦出一句:“你怎麽早不說!”
沐清歡抹了把臉上的水,卻是答非所問道:“水很燙。”
祁墨連忙移開蓮蓬頭,調好了水溫又給她洗。他動作笨拙之極,盡管他很小心,泡沫全流到了沐清歡眼睛裏,他還不知道給她衝洗。沐清歡艱難的睜開眼,從細小的眼縫裏望著麵前嘴唇抿成了一條直線的男人,不由失笑。
“嗬嗬……”她笑出聲來,雙手緊緊抓著他的衣服,他的身體突然僵住。
沐清歡笑著笑著,眼淚便流了出來。祁墨默默地將她眼睛旁的泡沫都衝洗掉,任由她埋首在自己胸前又是哭又是笑。
“你這個人啊,老是這樣。明明自己做錯了事情,卻好像別人欠你的一樣。你就不能有個好臉色嗎?就不能稍微有點認錯的態度嗎?”沐清歡捶了他一下,原本的大力到半途消了力道,輕輕捶在他胸口。祁墨寸步不退,細細的洗著她的頭發。
“有什麽話你不能說出來嗎?每次都讓人猜,別人又不是你肚子裏的蛔蟲,怎麽能猜到你在想什麽。”她抬起頭望著祁墨的臉,祁墨卻始終看著她的頭發,眸中卻有了血絲。
沐清歡捧著他的臉,恨恨道:“你就不能不要一個人扛著,讓我給你分擔一下不行嗎?”
“不行。”祁墨卻不看她,“我說不行,你聽了麽?”
他狠狠地吻住她,直到將她吻的窒息,他問:“我說的任何話,你聽過麽?”他摟緊她,任由熱水灑下,他低聲道:“以後不管發生任何事,我都不會把小煊扯進來了。”
沐清歡寸縷未著,這樣與衣冠整齊的他相擁著,著實奇怪。可她此時早已經忘記了害羞,聽著男人的心跳聲,她無奈的想,這大概算是祁墨的道歉吧,不同的認錯方式,卻令人難以不接受。
想想她和他之間,幾乎沒過上什麽平靜的日子。就連在這種時刻,她也許什麽時候就不在了,卻也難以過上普通的生活。
她歎了口氣,自己究竟跟他置的什麽氣呢?她明明知道,他一直都是這樣的人啊,倔傲的就算做錯了,也不會說半句軟話的人。就算明知道自己的錯的,卻還總是驕傲的挺直背脊,不露出一絲一毫的脆弱。
自己……不就是喜歡這樣的祁墨嗎?一個霸道獨斷,卻又別扭倔強的男人。
她咽下喉間澀意,聲音裏帶著濃重的鼻音:“你還要抱多久啊,我的皮都快燙熟了。”
祁墨望著她,突然笑了下。
這一笑令沐清歡突然想到了一句詩: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那樣的燦爛,大低便是祁墨此時這揚在嘴角的笑意了吧。
“你笑什麽?”
“沒笑。”
“你笑了。”
“沐清歡……”他雙手將她耳跡兩旁的濕發撩到耳後,黑黑的眸一瞬不瞬的望著她,也許是因為那嘴角的笑容的原因,他的眸子都似乎變得不那麽沉鬱了:“我想我這輩子,大概擺脫不了你了。”
沐清歡一愣,他細雨般的吻便落了下來……
她閉上眼,無奈的想,她不也是一樣麽?
從那個夜裏,她與他初見的那一麵開始,便注定了這一生的糾纏。
她大概……也是無法擺脫這個男人的。
他的吻從她的嘴角,沿著下巴緩緩滑落,手掌如同燃燒的火焰般點燃她身上寸寸熱烈,那火焰幾乎將她燃燒,令她忘記了自己此時身在何方。
當他的吻落在她胸口時,她猛地抓住他的衣服,仰頭倒吸了口氣,喉間不自覺的溢出一道淺吟,猶若情毒,落進祁墨耳裏,迅速擴散在四肢百骸……
他小心翼翼的將她抱起,放在外麵的大**。她黑色的頭發猶如鋪天的海澡,襯著那肌膚潔白玉羊脂玉一般。
他傾覆上去,竭力控製著自己,動作溫柔而緩慢,像是怕驚到她一般。
沐清歡卻受不住這樣的緩慢折磨,主動勾上他,喘息著道:“祁墨,我想要你。”
這樣直白的邀請,成了壓垮祁墨理智的最後一根稻草……
外麵,陸明明望著碧藍如洗的天空,輕輕笑了笑,打了個手勢讓所有人都遠離。
意外,也可能是喜事不是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