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蘇潺的身體重重落地,來不及爬起來,身後追殺她的人已經近在眼前。

對於七重門來說,她是一個可有可無的角色,連追殺的人,都隻派了兩個而已。可縱然如此,她也不是對手。

望著那黑洞洞的槍口,緩緩閉上眼,心底裏不甘也無奈。曾經她是被祁墨等所有人寵在手心裏的人,因為她想要更多,最後落得眾叛親離的下場,連自己的親哥哥都放棄了她。

她想為祁墨做點什麽,至少就算她死了,祁墨想起她的時候,想到的不隻是她的過錯,至少有那麽一點點緬懷之情。她潛入七重門,也不過是為了不僅僅當一個一無是處的人。

她一路隱瞞身份爬到七重門的核心,不是因為她有多厲害,而是因為暗中有人在助她。

隻是至今,她不知道那個人是誰,眼下就要死了,她不禁苦笑,她蘇潺的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沒能光明正大的站在祁墨的身邊。曾經她有這個機會,隻不過,卻被自己放棄了,而選擇了另一條不歸路。

想想還真是可笑呢……

槍聲響起,她卻沒有感覺到絲毫疼痛,緊接著又幾道槍聲,麵前兩道擋著路燈光芒的身影轟然倒地,血腥和灰塵一齊濺在她的臉上,流進傷口裏,針紮一樣疼。

頭頂上的血流下來,糊了她半張臉。她從這片血霧之中將眼睛睜開一絲縫隙,隻見燈光下,一道纖瘦窈窕的身姿款款而來,長發在風裏如同靈蛇一般舞動,妖冶而張揚奪目!

蘇潺的眼睛猛然瞪大,瞳孔急縮,眼見著那道身影停在了她的麵前。

“小潺。”

這聲音,已經很久沒有聽到了。

她嗬了聲,抹掉臉上的血,似歎息般道:“是你啊,司落。”她挑眉,帶著促狹的笑,“怎麽你身為長老院的新寵,現在卻殺害同事呢?是想棄暗投明,還是又想在我這裏耍什麽花樣?”

司落收了槍,居高臨下的望了她半晌,隨即朝她伸出手來。

蘇潺怔住。

伸到麵前的手潔白而修長,每一根都細白如同青蔥,分外好看。

蘇潺道:“什麽意思?”

司落冷冷道:“起來。”見蘇潺回以冷笑,她又說:“你敢殺六長老,就要做好被追殺的準備,再不走可就來不及了。”

蘇潺這才回神,有些不敢相信的道:“你在救我?”

司落似乎懶得回答,也不管她起不起,揪起她的衣服就把她扯了起來往前一推:“趕緊滾。”

蘇潺張了張嘴,卻什麽也沒說,帶著一肚子狐疑迅速離去。

司落說的對,她殺了六長老,長老院的那群瘋子又怎麽可能放過她?

衛鞅的失蹤直接導致長老院的崩散,但他們仍然還死守著那可笑的不可能實現的成神之夢,一個個變得像瘋狗一樣。蘇潺實在沒忍住,趁著自己身份之便,給那個最為囂張的六長老投了毒。

上一次她是被送去成為小六那裏,僥幸撿回一條命,後來回來的時候,發現那些知道小六那件事情內情的人,已經全都死了。而她回到七重門,陰差陽錯進入了長老院,成了六長老的人。

蘇潺聽著身後槍響,回頭去看時,正好看到司落將兩個追上來的人解決掉。蘇潺的心境複雜之極,難道一直在暗中幫她的人就是司落嗎?

正想著,一輛車到了麵前。

車窗滑下,露出了駕駛坐上祁恒的臉,帶著公式化禮貌的笑臉:“蘇小姐,請上車。”

“恒叔?!”蘇潺不可謂不驚訝,她怎麽也沒有想到祁恒會在這裏。她下意識看到後車廂,裏麵空空如也,沒有她期待見著的那個人。

祁恒像是看出她的想法一般,解釋道:“少爺很忙,讓我來接你。”

蘇潺一臉懵懂,上了車,望著祁恒,她腦子裏更亂了。

“恒叔,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

“事實上,你的行蹤我一直都知道。”祁恒說出這話,卻驚得蘇潺差點跳了起來!

“什麽?!”

“很多事情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以後再告訴你吧。你受傷,我先帶你去醫院。”祁恒說:“最近你不要露麵了,以防長老院的人找你尋仇。”

蘇潺還是有些懵,連身上疼痛都忘記了:“祁……你們一直都知道我的行蹤?”虧她還以為自己隱藏的夠好,失落之餘不免有幾分竅喜,這是不是證明,祁墨還關心她?

祁恒坐後視鏡裏看看到她的神色,心底歎了口氣。不管是祁墨還是墨帆,其實大家對蘇潺的態度都一樣,祁墨沒有殺她已是仁至義盡,怎麽可能還關心她的去向?至於墨帆有沒有,祁恒還真不好說。

畢竟兩人是兄妹,以他對墨帆的了解,百分九十九是不會管的,那百分之一的可能就是他念著兄妹感情,稍微關注一下。

見蘇潺一臉歡喜,祁恒生怕她誤會不該誤會的事情,連忙道:“是沐老爺子讓少爺把你接回來的。”

沐老爺子?這個人蘇潺知道,可不知道對方的意圖,更不清楚祁墨為什麽會聽那人的話。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能夠回去就是好的。

想到這裏,她臉上浮起興奮的緋色。很快就可以見到祁墨了,她怎麽能不高興?

祁恒歎了口氣,如果告訴她少爺根本沒打算見她,會不會讓這個偏執的丫頭做出以前一樣的傻事來?

蘇潺的變化他們都看在眼裏,隻是誰也沒法去原諒她曾做過的事情。畢竟傷害已經鑄成,不是嘴巴一張說一句‘都過去了’就真的能過去的。就像他們所有人,不能原諒司落一樣。

世上沒有能夠重圓的鏡子,也沒有可以回到過去的人。

車行了一路,祁恒臉色突然一變!

隻見車道前方百米外一道身影佇在路中間。這不是最令他震驚的,令他失色的,是因為這個人是失蹤了很久,所有人都在尋找的衛鞅!

車子撞上去的瞬間,祁恒仿佛看到了衛鞅那嘴邊的笑,陰寒之極!

蘇潺驚惶大叫:“恒叔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