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調查,那突然撞出來的車,是一個被丈夫拋棄的患有狂臊症的女人,病發的時候,老是做一些危害別人的事情。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顧以南回到那個與容七住過的別墅,燈也沒開,破抹布一樣躺在沙發裏,整幢房子靜的隻有他自己的呼吸聲。
他覺得自己快瘋了,時時希望有人來殺自己。容七說過會殺了他,她就一定會來做,這一點兒他毫不懷疑。他不怕死,不過是想在再看看她而已。
車禍一事之後,之後不斷有意外垂青顧以南,好像他突然走了黴運,事事都找上他。對此,顧家派了保鏢,被顧以南拒絕。黴運找上他的同時,好運似乎也跟著他,每次意外,他都很的幸運的撿回一命。
顧父要查,顧以南也沒有阻止,結果一點不出預料,所有的意外都那麽理所當然,就跟第一次被車撞一樣,一來二去,警察都開始同情他了。
大概隻有顧以南自己不在意這些,這些事情發生之後,他反倒不天天待家裏了,而是恢複了以前的行徑,該上班上班,該休閑休閑,除了仍然不與人交流,他一切都正常。
所以很長一段時間裏,他公司的員工每天都看著自家老板不是手傷就是腿傷,不是臉傷就是頭傷,大大小小意外不斷,讓人懷疑他是不是被人下蠱了,怎麽老招那些事兒。
初春剛過,天氣轉暖。
人們脫下了厚重的羽絨服,穿上了輕便的春裝,又是一年之始。
有客戶約了顧以南去泡溫泉,他沒有推脫……事實上,現在任何人都可以約到他,當然每次出去都會遇到大大小小的意外,之後,約他的人倒少了。
誰也承擔不起顧少爺意外傷或亡的責任。
顧以南如約來到溫暖度假村,那客戶知道顧以南如今不比以前,一個人吹了半天牛皮,叨逼了一兩個小時,才被下屬叫走。留下顧以南一人怡然自得的泡在溫泉裏,安安靜靜的聽著水聲,聞著熏香,思緒昏昏沉沉,沒一會兒便睡了過去。
一道人影,緩緩從屏風後走出來。手裏握著槍,最後站定在顧以南麵前。
氤氳的白霧裏,顧以南那英俊的過分的臉上,緩緩漾出一絲笑。幾乎是同時,槍聲響起!
噗地一聲,卻是打入水中,子彈擦著眼池壁拖出一道刺耳的響聲。顧以南已經上了岸,隨手披了件袍子,轉身麵對著黑幽幽的槍口,視線略過,與來人四目相對。
那是一張沒有表情且完全陌生的臉,一雙眼像高度近視眼一樣,目無光澤,甚至有些木然。
顧以南的心**盡穀底,臉上笑容也緩緩散去。
然而來人沒有給他過多的失望時間,消了音的槍一陣掃**,顧以南都險險躲過。直到來人的子彈打光,她掏出一把短刀,就這麽跟赤手空拳的顧以南纏鬥在一起。
誰都沒有發出聲音,卻都是恨不得殺了對方,招招不留情。
兩人從岸上打到水裏,又從水裏打到岸上,最後殺手不敵顧以南,被他一把按在地上,他像是要尋找什麽似的,湊近這張臉,手指伸上去,似乎是要試試這張臉的真假。
身下人趁著這個空檔,掙開了他的手,刀鋒貼著他的脖子劃過,顧以南急忙後退。正在這時,有人聽到聲音趕過來,女人眨眼便離開了這是非之地。
將顧以南一個人留在這一片狼藉之中。
澡也沒心情泡了,那請顧以南來的人抹著冷汗把人送走。反倒是顧以南自己,一副沒事人的樣子。
誰也沒有發現,一雙視線藏在沒人看到的地方,冷冷盯著顧以南離去。
女人上了車,直接開回一個舊公寓,鬧鬼似的地方,樓梯的燈是聲控燈,一連跺幾腳才會亮起的那種。女人就像一個幽靈一樣一直來到頂樓九樓。
房門沒有鎖,她徑自推開進去,慘白的燈映得她臉色格外的白。客廳裏有一個上個房客留下來的舊衣櫃,上麵有一麵鏡子。女人經過鏡子時停下了腳步,看著鏡子裏那張臉,眼中充滿了陌生。
她鬼使神差的走過去,伸手摸著自己的臉,高超的化妝技術,把臉上的傷痕和曾經這張臉的痕跡全都掩蓋了。連眼睛都戴上了沒有光澤的隱形眼鏡。
完全陌生的一個人。
被扔在沙發上的手機響起,她走過去一看來電,那木然的臉上頓時露出笑容:“沐姐姐,你這是要把我當女兒養嗎?每天一個電話,我覺得你們家那妻控男過不了多久會因此殺我滅口。”
那麽一笑,她整張臉就像是被填充了顏色一般,鮮活了起來。聽著那邊人說話的工夫,她把隱形眼鏡摘下來,頓時,一雙明亮漆黑的眼睛露出真麵目。
沒一會兒,她用藥水隨便在臉上抹了幾下,露出了容七那張臉。因為整了容,她的模樣跟從前有五六分相似,臉上依稀可以看見動刀的痕跡。
她笑著道:“行行行,我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行吧?咱們不是說好了麽,給我三個月的時間,三個月之後,不管結果怎麽樣,我都跟北宮回去,現在你都快把我當成女兒養了,一天三次電話的問候,我是真怕你家那位吃醋,到時候我連渣渣都不剩了。”
沐清歡歎了口氣,幾度欲言又止,最後都變成一句叮囑:“你自己小心點。”
容七暖暖的笑了:“放心,我有分寸。”
一掛了電話,她的麵具立即回到了臉上。她進了臥室,從櫃子裏拿出一個箱子。三兩下組裝好了一把狙擊槍,她瞄準窗外,清晰的看到對麵樓裏一個跑來跑去的小女孩。
她盯著看了一會兒,收了槍,去洗了個澡,天黑之時,帶著槍離開了房間。
另一頭,沐清歡無奈望著祁墨,手無意識的撫著微微隆起的腹部,憂心道:“你說,要怎麽樣才能化解容七和顧以南之間的矛盾?要不要幫一把?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真的走到不死不休的地步吧?”
祁墨隻專注著她的肚子,一副她說什麽他都讚同的妻奴樣:“那就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