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軒的臉色很不好看。

此時他已經搜遍了淩江傑的記憶,可以說對淩江傑的了解,比他本人還要多。

畢竟一個人的記憶,通常隻對那些重要場景才會記憶比較深刻,一些普通的日常,往往都拋之腦後,即便是用心想,也想不起來。

甚至,因為主觀意誌的原因,一些尷尬丟人的場景記憶,都會被自己無意識更改,從當事人改為旁觀者或受害者,從而認為自己沒有錯之類的。

但陳軒卻可以通過幻境,一點一滴從淩江傑的意識深處,還原他所有的經曆。

隻是在搜遍所有淩江傑的經曆,並沒有找到那個傳送陣的相關信息。

甚至淩江傑連傳送陣的事都不知道,也沒有那個中年男子告訴他什麽密語之類的。

“如此,這傳送陣隻能是以物件或者紋身之類的,放在淩江傑身上了,可是淩江傑.!”

陳軒在指尖凝出了真火他看著真火逐漸無語。

“以我這真火,煉腑圓滿都能化成飛灰,更不用說淩江傑了。

難道,要再開一次記憶人生?”

再開一次記憶人生,對現實確實是一瞬的時間。

但這是客觀時間。

對陳軒的主觀意識來說,再開記憶人生的話,還要走出九幽貓一族,飛向怒牛一族,再進入傳送陣來到這方世界。

接著,再花費幾個時辰飛到這座小鎮,最後才能找到淩江傑。

雖然加起來不到半天的時間,但還不麻煩嗎?

更何況,再開一次記憶人生的話,他都不想再進來了,留在蒼妖界浪不好嗎?

同時,他也發覺了不對。

為什麽這麽巧,隨便扮演個人就是逍遙魔宗的前宗主之子,身上還藏有離開此界的關鍵?

“罷了,先放完幻境再說吧,或許到時會找到其他辦法。”

陳軒想不明白,於是繼續看著幻境。

幻境繼續:在中年男子死後半個時辰,淩江傑終於回來了。

發現師傅離世,自然是一通傷心哭喪。

隨後,三人將中年男子就地埋在了這座無名山頭之中。

不過這些過程中,朱姝怡和左朋輝默契地沒有說關於逍遙魔宗和傳送陣的事。

這看起來很意外,但也是情理之中。

從朱姝怡和左朋輝的記憶中,兩人之所以隱瞞這事,完全是出乎正常人的心理。

畢竟原本是相同的身份,甚至因為師兄和受淩江傑愛慕的原因,兩人對淩江傑還感覺隱隱高人一等。

但如果說了逍遙魔宗和傳送陣之事,兩人還要不要像中年男子說的那樣,奉淩江傑為主?

如果照做,豈不是要低淩江傑一等?

“他們三人之間的感情,真不像自小一起長大的師兄弟啊。”

看到這些,閆清越總結道。

但僅片刻,她又自嘲:“哎,我又有什麽資格說他們。”

陳軒聞言暗自搖頭,也確實,閆清越和同門師兄弟的感情更差。

幻境回溯繼續在埋葬中年男子第二天,淩江傑三人商議接下來該怎麽做。

三人一致決定,離開這座無名山頭出去闖一闖江湖。

畢竟三人苦學多年,都想去江湖上印證一下自身所學。

“那師兄,師妹,我們一起去吧,我相信以我們的武功,一定能闖出一番名堂,壯大無極門的威勢!”

淩江傑一副信心滿滿的樣子。

隻不過左朋輝和朱姝怡,或許是心中羞愧,並不想和淩江傑一起。

於是兩人對視了一眼後,左朋輝皺眉道:“師弟,師傅說過江湖很危險,我們三個人在一起的話。

萬一不小心被人一網打盡,那無極門可就斷了傳承了啊。”

“可是我們一起的話,不也可以相互扶持,遇到難事也能一起商量,這不是更安全一些嗎?”

淩江傑不認同地說道,然後還求證似的看向朱姝怡:“師妹,你說是不是?”

朱姝怡生生忍住點頭的衝動,臉上露出為難之色,她看了淩江傑一眼,最終咬牙道:“我覺得輝哥說的對,如果隻是為了安全而一起行動的話,那我們永遠也不可能成為真正的大俠。

傑哥,我的想法是分開闖**江湖,畢竟我們年齡也不小了。

我都18歲了,傑哥你22歲,輝哥24歲。

人家十五六歲就在江湖上闖出名聲了,我們這個年紀才剛出去闖**,本來就夠丟人的了,還一起的話,豈不是讓人笑話?”

“什麽笑話不笑話啊?

江湖上本就是拳頭大的說話,誰敢笑話我們,我們直接打殺了不就成了?”

淩江傑奇怪地看著師兄和師妹,他皺了皺眉:“不是,你們有些不對勁,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我?”

“怎麽會!”

左朋輝和朱姝怡兩人眼神瞬間遊離,正愁不知道該怎麽辦時左朋輝的視線忽然落在了朱姝怡的俏臉上,隨即心中一動,故作羞澀道:“師弟,實不相瞞,我我想娶媳婦了,我不想去江湖上闖**。

畢竟我這歲數換普通人家,孩子都會跑了。”

“啊?”

淩江傑表情怪異:“師兄,你上個月還和我說,想成為名震江湖的大俠,怎麽突然就.”朱姝怡嘴角抽搐,但暗中卻給左朋輝豎了個大拇指。

然後見淩江傑發問,便眼咕嚕一轉,幫左朋輝圓謊道:“傑哥,你不知道,輝哥他就在前幾天,和一個路過的江湖女子對上眼了呢。”

“什麽!”

淩江傑脫口而出,左朋輝也瞪大了雙眼。

朱姝怡在淩江傑的身後,朝左朋輝連連努嘴使眼色。

“啊對..對..我這番出去,主要是找她,所以帶著你們不方便。”

左朋輝額頭冒出了一滴冷汗。

“原來如此。”

淩江傑相信了,隨即好奇追問道:“不過嫂子是誰?

是哪裏人啊?”

“誒以後會不會和我在一起還說不定呢,等我們確認了關係再和你說吧。

畢竟現在說三道四的,萬一以後和她分開了,豈不是有損她的名聲?”

“這”淩江傑語塞,但覺得師兄說的有些道理。

但忽然間他轉身看向朱姝怡:“那師妹你呢?”

“啊?

我什麽?”

還在為左朋輝暗暗舒氣的朱姝怡,被淩江傑突然一問,差點魂都嚇掉了。

“你為什麽要單獨遊曆呢?”

淩江傑定定地看著朱姝怡,他很想和朱姝怡在一起。

朱姝怡頓時頭大,腦細胞都死了一圈了,還是想不出借口。

但就在這時,焦急的她突然看到此刻在淩江傑身後的左朋輝,指了指淩江傑,又指了指她。

傑哥?

我?

朱姝怡下意識抬起頭,發現了淩江傑熱切的眼神,頓時了然了左朋輝想說的話。

於是計上心頭,表情為難地看著淩江傑:“傑哥,你..你是個好人,但你讓我壓力很大,所以我”轟隆!

瞬間,仿佛晴天霹靂劈來。

淩江傑隻感覺整個世界都昏暗了。

愛情還沒開始,就.終結了?

朱姝怡見狀,有些於心不忍,畢竟淩江傑對她的好,她都看在眼裏。

但誰讓她對淩江傑確實無感呢。

她喜歡粗魯霸道一些的,但淩江傑的性格太軟弱,太舔狗了。

再加上本能地想逃避師傅的臨終遺命——讓她奉淩江傑為主。

於是在心中道歉:對不起了傑哥。

嘴上狠心咬牙:“所以我不想和你一起,我想自己一個人出去看看。”

“對對不起,我讓你為難了,那你自己小小心。”

淩江傑臉色煞白,艱難開口後,仿佛行屍走肉般向門外走去。

朱姝怡和左朋輝看著他的背影,然後麵麵相覷。

“師妹,你怎麽心這麽狠?”

左朋輝斜了朱姝怡一眼。

朱姝怡瞬間來氣,狠狠地掐了一下他:“你還說!

可不這樣根本甩不開他啊!”

“不過,傑哥會不會有事?”

朱姝怡眼中閃過一絲擔心。

隨即,左朋輝和朱姝怡便悄悄離開,背著淩江傑結伴遊曆江湖。

而淩江傑心灰意冷之下,如無頭蒼蠅般沒有目的地,走到哪,就借酒消愁到哪。

就這樣時間過了兩年,左朋輝以26歲便鍛骨圓滿的修為,被一武林名望看中,嫁女籠絡之。

朱姝怡也在同年,因為美貌,吸引了一位武林高手,嫁人成家。

隻有淩江傑,還沒有走出失戀的陰影,終日飲酒,整個人都快廢了。

離開時就有鍛骨中期修為的他,修為都倒退到了鍛骨前期。

一日,他發現了一位酷似朱姝怡的少女,正被一紈絝當街輕薄,於是出手救了那位少女。

卻沒料到這位紈絝的背景竟極為深厚。

結果自然遭到了紈絝的報複。

不過這位背景深厚的紈絝沒有選擇殺了他,而是選擇毀掉他的人生。

暗中設計下**毒,令淩江傑在眾目睽睽之下淩辱了那位少女。

自此,他淩江傑的名字,便在那紈絝的傳播下,徹底臭了。

成為了人人喊打的**賊。

而無力報仇,意誌又不堅定的他。

怨憤天道不公後,便自暴自棄走上了不歸路。

“既然人人都說我是**賊,那索性我就做一個**賊!”

“死不足惜。”

閆清越看到這,冷笑道。

陳軒也認同地點頭,這正是他殺淩江傑的原因。

雖然當時殺淩江傑時,他僅僅粗略看了一眼,便將淩江傑的記憶封存起來了,並沒有看到淩江傑成為**賊的真正原因。

不過就憑他侮辱十七位女人的事實,那原因是怎樣也不重要了,陳軒即便重生,也還要再殺他一次。

接著,淩江傑就是人人喊打、追殺,直到遇到了陳軒,才終結了**賊的人生。

而左朋輝,則踏出了夢想的第一步,成為了一代少俠,並突破到了煉腑期。

朱姝怡則倒黴了一些,婚後剛剛懷孕,丈夫就因為江湖紛爭,死在了外麵。

也幸好她自身武功還可以,平日裏也籠絡了幾個下人,才不至於家破人亡。

接著生下兒子後,便重新撿起了武功,修煉到了鍛骨圓滿。

然後在陳軒抵達此方世界的前半天。

左朋輝突然上門,朱姝怡十分驚喜地擺宴招待師兄。

聽到朱姝怡訴說這七年間的經曆,左朋輝皺眉:“師妹,既然當初這麽難,你怎麽不求助我?”

“我也想過啊,但是你在那麽遠,等你過來黃花菜都涼了。

隻有自己先嚐試一番了,結果那麽簡單就掌控了整個家,我現在想想都不可思議呢。”

朱姝怡的笑臉中,自豪之意藏都藏不住。

也就在師兄的麵前,她才會流露出小女兒姿態。

不過僅片刻她就低眉苦臉:“早知道這樣,當初就答應傑哥了。

我隻是想找個男人依靠,卻沒想到最後還是要靠自己。”

左朋輝聞言笑笑:“都過去了,你現在的日子不也不錯嗎?”

朱姝怡聞言白了他一眼:“不錯個屁,一個沒有男人的寡婦,日子會好過到哪去?”

“額”和師妹多年沒見的他,沒料到朱姝怡現在的性格這麽的潑辣,頓時被說的啞口無言,連忙轉移話題:“師妹,你這幾年有江傑的消息嗎?”

朱姝怡聞言一愣,搖頭:“隻是在三年前,聽說有個**賊和師弟同名,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左朋輝皺眉:“不是同名,那個**賊就是江傑。”

“什麽!

傑哥怎麽可能會是那種人呢?”

朱姝怡瞪大了美眸,不相信。

“之前,我也以為這個**賊隻是和江傑同名同姓,但上個月,我無意中發現了那個**賊的通緝畫像,畫中人竟與江傑一模一樣。”

“不可能的,不可能,傑哥怎麽會變成這樣!”

朱姝怡眼神中盡是不敢置信,隨後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她自我安慰道:“一定是誤會,其中肯定有什麽隱情,或許是被人陷害了。”

“不錯,我也是這麽認為的。”

左朋輝點點頭,然後看向朱姝怡鄭重道:“所以,我需要你出麵試探一番江傑,如果真有其中隱情,那我一定要想辦法幫他。”

“沒錯,我們違背了師傅的遺願,本就對不住傑哥。

絕不能再看他這樣下去了,我們一定要幫他。”

朱姝怡心中有些害怕,怕是當年自己拒絕淩江傑的緣故,導致淩江傑心性大變。

因此愧疚之下,想也沒想就答應了。

“不過,要先找到他在哪吧?

輝哥你知道他在哪裏嗎?”

左朋輝點頭:“他就在這附近,我也是追蹤他時,才發現來到了師妹的地方,所以想了想,便過來和你商量。”

“什麽?

傑哥就在這附近?

那我現在就讓下人去將他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