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姬濟厲這番話落下時,底下幾乎所有勢力都震驚失色。
畢竟這些西霆洲門派來人,還期盼金剛寺能出麵,抵擋一下眼前的逍遙魔宗。
但現在金剛寺竟然覆滅了?
可想而知他們難看的神情。
當然,西霆洲門派來人,也不是沒想過是不是這個看似逍遙魔宗宗主的人在胡說八道的,但當其中眼尖的人,發現那位金剛寺俗家弟子虛性的黯然神色時,不相信也得相信了。
“阿彌陀佛。”
虛性滿臉愁容的念了一聲佛號。
其他金剛寺的俗家弟子,在學藝有成離開金剛寺後,大都月餘或者數月,金剛寺會與之書信聯係。
但深受金剛寺方丈信任的虛性,卻是數天一封書信,甚至緊要關頭,一天數封書信與他聯係,商談要事。
隻是在三個月前,金剛寺的書信突然斷了。
虛性當即感覺到金剛寺發生了巨大的變故,或許再年輕個十幾歲時,他會選擇逃離,為金剛寺留下一絲香火。
但現在半隻腳都邁進棺材,下一頓有沒有都不是個準數的他,思前想後,決定前往金剛寺查看一番。
金剛寺,因為聞人長新的武道意誌籠罩。
低階武者進入其中,宛如進入迷陣一般,鬼使神差地陷入其中,難以出去。
以至於就在之前,金剛寺覆滅的消息,整個天下也隻有大玄和蒼妖界的般若寺知道。
(大玄,是通過另一處鎮魔碑和菩提洞中聞人長新之間的輕微聯係,以及欽天監高人的演算,才知道金剛寺已經覆滅。
般若寺就更不用說了,完全是出生金剛寺的神力境高手,那極其精準的心血**,感知到了金剛寺的覆滅。
)但虛性畢竟煉腑圓滿,雖然境界較聞人長新仍相差很多,但卻已經勝過世上九成九的武者了。
雖然在進入金剛寺範圍,也被聞人長新催眠了,但畢竟是煉腑圓滿,加之修煉的又是佛門武功,所以在千鈞一發之際,他還是掙脫了催眠,逃了出來。
無緣無故進不去金剛寺,足以說明很多問題了。
因此,他心中就有了金剛寺已經覆滅或者受困的想法,隻是他不願意承認而已。
於是在得知逍遙魔宗現世的消息後,茫然的他,覺得前往逍遙魔宗一看。
畢竟金剛寺的失聯,和逍遙魔宗的突然出現,時間上太巧合了,極有可能這個突然出現的逍遙魔宗知道金剛寺是怎麽回事。
當然,他也想過自己金剛寺俗家弟子的身份,難以靠近逍遙魔宗。
但毫無方向的他,隻能選擇賭一把。
結果來到逍遙魔宗後,逍遙魔宗竟然沒有將他當做一回事,接待如其他西霆洲門派一樣。
這讓他欣喜之餘,心中還有金剛寺的覆滅,與逍遙魔宗沒有關係的竊喜。
但豈料還沒竊喜多久,這個突然出現的武林神話,好像是逍遙魔宗主事之人的陌生人,竟然說金剛寺已經覆滅了。
頓時,自己一路上的所見所聞,以及自己的所有猜想全部浮上心頭。
他終於承認,金剛寺已經覆滅了。
於是萬念俱灰,心死如燈滅。
“師叔,他說的不是真的吧?”
場中,還有幾個對金剛寺感情極深的俗家弟子,到了現在還不相信金剛寺已經覆滅,不顧場合跑到了虛性麵前,慌亂求證。
“是啊師叔,我們金剛寺怎樣,他逍遙魔宗所說當然不能相信!”
“師叔,你倒是說話啊!”
這幾個俗家弟子見虛性閉目不言,頓時急不可耐。
“師叔,你倒是說啊!”
其中一個俗家弟子心急之下,不顧身份禮儀,上前拉扯了一下虛性的袖子,結果.砰!
虛性竟然直接被他這輕輕一拉,躺到在了地上。
“這不關我事,我隻是這麽輕輕一碰啊。”
這位俗家弟子見狀,慌亂後撤,連連擺手示意原因不在自己。
但此刻,其他俗家弟子也沒有心情關注他。
一把將他推開後,紛紛上前關切“師叔,您怎麽了師叔?”
“師叔,您快醒醒。”
“不好,師叔他.”“師叔他怎麽了?”
“阿彌陀佛,師叔他圓寂了。”
“什麽!”
“阿彌陀佛.”原來,本就半隻腳踏入極樂世界的虛性,在想通金剛寺真的覆滅後,大喜大悲下情緒波動太厲害,承受不住去了。
這一幕,看得包括斬邪門三人在內的,在場其他門派之人,啞口無言。
顯然,這一刻皆確認了金剛寺已經覆滅。
演武台正中央,姬濟厲冷漠地瞥了一眼被金剛寺俗家弟子團團圍住的虛性屍首,隨後收回目光,繼續說道:“第二個消息,本座是大玄鎮西王。
沒錯,所謂的逍遙魔宗,隻不過是本座將你們吸引到此地,而假扮的身份。”
話落,全場瞬間嘩然。
但下一刻,所有人盡皆臉色大變。
其中西霆洲外的勢力來人皆不用說,此刻姬濟厲既然不再掩飾,那必然要對西霆洲正式下手了。
原本這些人還以為,能趁西霆洲現在還未被姬濟厲掌控,想法周旋一番,等待各自身後的勢力來人。
但此刻已經元武境的姬濟厲,既然如此宣告了,那表明他們想再從中作梗,也沒有意義了。
而西霆洲之人,來的即便不是一派掌門也是掌權之人,都不是傻子,自然也明白了姬濟厲這番話的其中真意。
明白了擺在他們麵前的,隻有降和死兩種選擇。
至於拚死一搏,在姬濟厲沒有展現元武境的實力時,縱然麵對如此強盛的假扮逍遙魔宗的鎮西軍就沒有把握,更何況現在知道了姬濟厲是元武境。
如果他們在各自門派之中,或許還有機會和大玄鎮西軍打打巷戰,周旋一番。
但此刻,人都在這裏了,那再掙紮也沒有意義。
瞬間,至少九成九的西霆洲之人,心中已經做出了投降的打算。
剩下的一分,即便就是和斬邪門一樣,和大玄有過節的門派。
場中,斬邪門三人心情跌到了穀底。
蘇楷、李慕楓鄭重地看向尚景帆,等待他的決定。
但此刻的尚景帆,又哪裏有什麽好想法。
冷汗,不可抑製地從額頭冒出。
與此同時,西霆洲各地,大玄鎮西軍隱藏在暗中的武者,也對各宗門,進行了突擊遊說。
當然,大玄鎮西軍並不是對每一個西霆洲的門派,都進行著突擊遊說。
畢竟西霆洲的門派之多,即便是大玄鎮西軍,也不可能同時對所有門派進行壓製。
否則根本不必那麽麻煩,還假扮逍遙魔宗,將各派掌門或者掌權之人吸引到逍遙魔宗。
因此,他們僅僅是針對的各地區最強盛的宗門進行突擊遊說。
就像斬邪門,就是西霆洲極西那一帶,武力最強的宗門。
大玄鎮西軍的分軍,目的就是先控製如斬邪門這樣的門派,然後通過斬邪門的武者,對這一片區域其他門派進行侵略拉攏。
頓時,整個西霆洲亂成了一團。
誠然,有些門派的掌門在逍遙魔宗投降了,但畢竟相隔太遠,他們宗門的掌門投降了,留在宗門之內的人卻不知道。
雖然有近八成的宗門,在看到大玄鎮西軍來人的實力後,選擇了投降。
但還有兩成的宗門,選擇了頑固抵抗。
雖然,這數據和逍遙魔宗內,選擇投降的掌門人數據對不上。
但姬濟厲卻絲毫不放在心上,要是所有門派都投降了,不流點血震懾的話,那之後他收整起西霆洲,也不會那麽的順心。
這些掌門投降,但門內弟子因為消息不靈通,而選擇相抗的宗門,正好用來震懾西霆洲,宣揚大玄鎮西軍的威儀。
此刻,斬邪門中是有剛剛恢複傷勢,能自如行走的二長老唐勇留守。
而大玄鎮西軍的人,也來到了斬邪門之中。
“金剛寺已經覆滅,所謂的逍遙魔宗便是我大玄鎮西軍假扮。
此刻,你們的掌門已經投降,爾等還等什麽?
還不即刻投降?”
斬邪門前,兩位煉腑前期的鎮西軍將領,帶著數十位鍛骨境將士,麵對唐勇、薑貝妤等眾留守斬邪門之人,威嚴下令。
大玄鎮西軍分軍,自然也不是隨便派兵突擊遊說各大強盛門派的。
來之前都是經過仔細打探的。
正如斬邪門,他們打探到的消息,門中隻有一位太上長老是煉腑前期。
因此,來斬邪門的這一隊,他們隻是派出了兩位煉腑期武者。
正常情況下,剛剛好壓製斬邪門即可。
唐勇、薑貝妤等人,臉色難看至極。
尚景帆出走,帶走了幾乎三分之二的斬邪門門人,留守的人麵對眼前的大玄鎮西軍來人,根本不是對手。
除非,讓年歲已大的太上長老宋坤出場。
宋坤雖然是煉腑前期,但有那極致高深輕功的傍身,足以和煉腑後期周旋。
甚至不顧經脈受損的情況,還能與煉腑圓滿周旋一段時間。
但宋坤畢竟年歲太大,讓他出來的話,或許能將這一代大玄鎮西軍留下。
可這又有什麽用?
尚景帆等三分之二的斬邪門門人,還留在逍遙魔宗內呢。
即便他們能獲勝,但尚景帆他們必定凶多吉少。
更何況,眼前的鎮西軍隻是一隊,周圍地境必然還有十數隊,與這隊相互呼應,隨時過來增援。
或許其他門派遇到這個情況,在得知掌門投降後,有九成九的概率選擇投降。
但知道薑貝妤和尚景帆身份的斬邪門眾高層,絕對相信尚景帆哪怕是身死,也不會選擇投降的。
畢竟,以他們的身份,即便投降大玄,也是死路一條。
斬邪門麵前的大玄鎮西軍兩位煉腑將領,見斬邪門眾人遲遲不作答複,互相對視了一眼後,其中年長的那位就要再次喝問。
但就在這時,這位年長的將領,眼神不經意落到了薑貝妤身上,瞳孔瞬間放大,半張著嘴唇不敢出聲。
不過薑貝妤並未發現這點,反而在那邊低頭苦思計策。
同時心中暗罵陳軒,如果不是他的突然消失,或許現在雙咻之下,她就有煉腑境的修為了。
但沒有陳軒的她,修煉實在太慢了,至今仍然是鍛骨圓滿。
如此,要麽讓師傅宋坤出來,冒著生命危險,為斬邪門爭取短暫的一線生機。
要麽就是先投降,然後虛與委蛇,再作打算。
但這麽做,都有弊端,那就是萬一逍遙魔宗內的尚景帆暴露身份,那他們斬邪門就如甕中捉鱉,毫無生機了。
林楚湘見薑貝妤額頭冷汗冒出,臉色煞白,明白了她心裏的不好受。
畢竟如果沒有她和尚景帆的話,斬邪門也不會那麽艱難,直接投降即可。
但話也不能這麽說,如果沒有尚景帆的話,斬邪門也不會有今日這一天。
因此,這段時間和薑貝妤相處關係不錯的林楚湘,心疼地遞出了一條手帕。
薑貝妤接過手帕,對著林楚湘艱難一笑,正要說感謝時對麵,那位年長將領,在另一位將領奇怪的眼神下,一步跨出,雙手顫抖地抬起,不敢置信地望著薑貝妤出聲:“你你是貝妤郡主嗎?”
瞬間,薑貝妤的嬌軀一僵,緩緩抬頭向這位將領望去,眼神盡是迷茫。
“什麽貝妤郡主?”
另一位將領聽到年長將領的話語,不解脫口而出。
但很快,他反應了過來,目光緊盯著薑貝妤,眼神逐漸不敢置信。
同時,他的眼底閃過猛烈的掙紮。
猶豫是殺了薑貝妤,還是相認。
但看到走到身前,緩步靠近薑貝妤的年長將領時,他的掙紮最終化為了一聲歎氣。
隨後厲聲下令:“張磊、震生,控製其他人。”
他的身後,隊伍中的張磊、震生聞言一愣,但隨即反應過來,這是要讓他們控製住那些不是將領嫡係之人。
鏘鏘鏘!
“不許動!”
“給我安靜點,看著同僚的份上,不動我不傷害你們!”
“這林將軍,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我們犯了什麽錯嗎?”
這批鎮西軍隊伍,在那位將領下令之後,立刻發生了大亂。
近乎三分之一的鍛骨境武者,被張磊和震生帶著另外三分之二的人控製住了。
而斬邪門一眾麵麵相覷,心裏不解。
隻有薑貝妤,看著緩慢靠近的年長將領,一副兒時的記憶,浮上了心頭。
“你你是章護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