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袖不安地絞著手中的喜帕,吞了下口水,為自己壯了壯膽,默默的朝後退了幾步,順手抄起一個竹雕倚琴聽鬆香筒,摸到**,躲到了簾後。無奈,原本她便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當真是鬼怪滋擾,恐怕也無力回天,眼不見為淨比較要緊。

不過她轉念一想,或者是自己想多了,說不定是來與她說明日晨起奉茶的諸多事情,但是又看看這天色,覺著哪裏似乎不妥。然而陸雲袖終究是個比較膽大心細的人,咽了口水後,決定端正坐好,以待來人。

吱呀——

先是輕微的開門聲。

想一套,做一套。陸雲袖整個人倏然緊張的蜷住,縮到床帳後頭,透過繪有山水的紅花厚布簾子看向外頭,真的有一個人,在朝著自己慢慢走來,並且看身形,並非丫鬟。

陸雲袖“蹭”的一下渾身汗毛倒豎,已然是戰栗到了極點。莫、莫不真的是小公子的靈魂跑了過來?

那人緩緩走著,亦步亦趨,不急不緩。

陸雲袖忽然非常後悔,方才為何燭火滅了不去點著,至少在這麽幽暗的環境下,有個燈火也能給自己點勇氣。

如今卻是,勇氣盡失。她甚至在這漫長而又短促的時間裏,開始懷疑,這男人,若不是小公子,那又可能是誰。

“你……是小公子麽?”陸雲袖試探著問了句。

那人依舊不說話,陸雲袖心裏慌得很,憋足了氣就想大喊一聲救命!

那人突然逼近,霎那間一把捂住了陸雲袖的嘴巴,並且坐到了她的身邊——這不但不是鬼魂,而且是個大男人。

但是大半夜跑到新嫁娘房中的男人,有什麽目的!已經不言而喻了!陸雲袖險些暈厥過去,奈何被梏的緊緊,絲毫不能動彈。

耳畔被一雙唇貼住,那人說:“我不是小公子,但你保證不喊叫,我便放你自由。”

陸雲袖唔唔了兩聲,以示自己會聽話。

但他卻未鬆手,倒是摟的緊了些,“你要明白,我想弄死你,隨時可以,若你不聰明一些,今晚可就香消玉殞了。”

陸雲袖瞬間蔫了,垂頭喪氣的點了點頭。

他才鬆開手。

借著勉強能瞧見的淺淺月色,陸雲袖打量出這人,他的身形很是高大,足有七尺,光坐著比肩,便已是超過許多,這等身量又豈是她能抗衡的。

她低聲說了句:“你是誰?”

死也要死的痛快些吧,陸雲袖雖則有些逆來順受,但好歹比較堅強,在沒到絕望盡頭的時候,至少還要努力一搏。

他帶著的麵具看不清麵容,但眸光卻分外清冽,冷寒的令人膽怯。

“你雖嫁入王爺府中,但小弟已然去世,這下半輩子恐怕會一人孤苦,父王憐你無助,特命我來替小弟圓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