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你剛才是不是跟她……”淚水在眼眶裏打轉,繡兒咬牙問道:“是不是在一起了?”

“你想哪去了?”粽子氣得噴血,“我都說臨時有事去辦而已。”

“什麽事見不得光讓你暗中派元神去辦?”

“政務上的事,說了你也不懂。”粽子摸著被打腫的臉,強行忍怒拉著她的手,“好了,別胡思亂想了。”

“是我胡思亂想,還是你做了對不起我的事?”

“我說隻碰過你一個人。”粽子氣得起床穿衣,“你到底要我說多少次?你相信也罷,不相信也好,我沒碰過她!”

大半夜的,某屍氣得拂袖而去。

繡兒亦是悲憤交加,淚水順著眼眶滑落,心口陣陣刺痛。再次運起元神,可宓裳紅的房間卻已恢複了正常,她已熟睡在**,之前發生的事似夢一般虛幻。

粽子一晚沒有回來,繡兒心亂如麻,理智上她是願意相信粽子的,但他那晚到底去了哪裏?

什麽神秘的事,讓她寧可誤會,他也不解釋呢?

一夜沒睡,繡兒起早給粽子做了些點心,親自送去屍王殿。

她承認,昨天確實激動了點,既然他不肯說,她便親自將事情查個水落石出,以免著了宓裳紅的陰謀。

在屍王殿找了一圈,並未見粽子的身影,繡兒既是擔心又是難過。她跟粽子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不管此事是真是假,她都要弄個水落石出,省得再留下遺憾。

繡兒將點心留在書房,轉身去找宓裳紅。

宓裳紅笑麵相迎,“不知妹妹找我有何事?”

繡兒悶著一張臉,雙手不斷擰著絲巾,無精打采道:“姐姐,楚尋生我氣了。”

宓裳紅愕然,半晌才笑道:“夫妻之間哪有不吵架的,縱然我跟他向來相敬如賓,也有吵架的時候,更何況是你呢。不知你做了什麽事,惹他生氣?”

“他昨天深夜才回來,我問他為什麽這麽晚,他語氣含糊不清,我一氣之下便跟他吵了起來。”繡兒的眼睛,暗中瞥向宓裳紅的脖子。

“唉……”宓裳紅哭笑不得的搖頭,“讓我說你什麽好呢?楚尋乃一國之君,日理萬機自是忙得抽不開身,你豈可如此任性妄為……”

“我以為他跟你在一起嘛。”繡兒情急之下口無遮攔,“所以……所以……”

“安繡兒!”宓裳紅眼眸閃過一道光,目光淩厲道:“注意你自己的身份,別仗著楚尋寵你,便在我麵前不知好歹。縱然楚尋跟我一起又如何,我是他的結發妻子,難道還不夠格嗎?”

“你昨晚跟他在一起嗎?”繡兒生氣的站了起來,眼眸中露出一絲嘲諷,低聲嘀咕道:“我再任性,楚尋還不是天天留宿我那,他都不屑看你一眼。”

“夠了!”宓裳紅怒喝道:“你除了爭風吃醋還會做什麽?是,他昨天是沒來找我,若今天你是來向我炫耀的,那大可不必。我會好好睜眼看著,你能得寵多久?”

“哼!再短也比你長!”繡兒氣得就走。

宓裳紅氣得兩眼直冒煙,她倒要看看,這個賤人還能得意多久。

繡兒在禦花園漫無目的走著,一時之間有些尋不著頭腦。

宓裳紅脖子上有幾處淡淡的淤痕,盡管用衣領遮了起來,可隨著她的一番動作,心細的繡兒仍是發現了。宓裳紅與男人行歡過,但那個人不是粽子。換而言之,她真的跟別的男人有染。

那粽子呢?

他到底做什麽事去了?

繡兒的心緒,頗為複雜。宓裳紅是愛粽子,否則那男人的模樣豈會跟他簡直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這件事,她該不該告訴粽子?若留著宓裳紅,她必然會對付自己,可若將此事公布於眾,不僅粽子的麵子掛不住,而且宓裳紅亦是可憐之人……

罷,此事還是等有了證據再說,先看看宓裳紅還有什麽目的。

繡兒回到寢宮,見小綠在桃林帶著楚昕玩耍,於是問道:“小綠,楚尋回來沒有?”

小綠搖頭,“屍王沒有回來。”

繡兒領著她走到一邊,“從現在開始,你不用再跟著他了,不過你幫我做另一件事。”

“什麽事?”聽到不用再暗中跟著屍王,小綠不覺鬆了口氣,終於不用過心驚膽戰的日子了。

“你幫盯著宓裳紅,看她平時都跟什麽人來往。”

“好。”聽到主人終於要對宓裳紅了,小綠不禁興奮地點頭,“我一定緊緊盯著她。”

“宓裳紅戒備心強,你千萬要小心,不用跟的太緊,遠遠著不讓她發現就行了。”

小綠領命而去。

繡兒悄然歎氣,心頭一片沉重。

粽子消失了一天,直到深夜才回來,臭著一張臉不說話。

繡兒原是心煩意亂的,原想跟他說話的,可話剛嘴邊粽子已直直的走進房間了,一時間倔強的性子也擰了起來。

吃飯、洗澡,粽子一反常,殺氣騰騰的似剛從屠宰場回來似的,連睡覺都側身背對著繡兒。

繡兒也生氣,照樣轉身背對著他。

像兩個鬧別扭的小孩,心裏想著事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大半夜,粽子一個轉身怒道:“要你先跟我說話就這麽難嗎?”無論對錯,每次都是他先妥協,她主動一次會死嗎?

粽子一說話,繡兒忍不住噴笑出來,她伸手輕輕摸著他挨打的半邊臉,“還疼不疼?”

“疼!”粽子握住她的手按在胸口,“這裏疼。”

“我聽聽。”繡兒將臉貼在他的胸口上,仔細聽著他的心跳聲,“有多疼?”

“很疼。”粽子摟著繡兒,語氣甚是委屈,“被女人打耳光,很沒麵子的。”

“誰讓你偷偷瞞著我幹壞事。”他若不元神出竅,她也不會懷疑。

“你管我幹什麽壞事。”仍在生氣中的粽子揚手“啪”一聲,重重打在繡兒的屁股上,“總之不會背著你跟別的女人有來往,行了吧?”

繡兒被打的屁股疼,摟著他的脖子頗為複雜道:“楚尋,我是不是太愛吃醋了。男人都喜新厭舊,三妻四妾的,我是不是對你……”世事總難事,連海枯石爛的愛情都能生變,還有什麽可以永恒?或許,粽子總有一天也會喜歡上別的女人,正如宓裳紅所說,這座王城將來還會有很多的女人。

“哼。”粽子高傲道:“你要再打我,我會慎重考慮這事的。”

“你要是敢……”繡兒急了,“我就……我就……”

抓住繡兒的痛腳,粽子開始有恃無恐,“你就怎麽樣?”

繡兒惡狠狠的威脅,“我就咬了你。”哪個女人願意跟別的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

粽子瞬間臉色蒼白,雙手下意識的捂住褲襠,“你敢?”真是瞪鼻子上臉了。

“你看我敢不敢?”繡兒作勢張嘴咬了過去。

“色女人。”粽子身體勾成一團,捂住下半身不讓她碰自己的寶貝。

“那你以後還敢不敢?”繡兒揪住他的耳朵,卻不忍一聲噴笑出來,“噗……敢不敢?”

“你說敢不敢!”粽子一雙手,直接在她胸部抓了一把。

“啊……”繡兒揮手打他,“你混蛋!”

“咋地,隻許你周官放火,不許我向你點燈啊?”粽子一把將繡兒壓在身下,三下五除二將她剝了個精光,“我今天非得要好好點你的燈!”

情人之間,吵鬧來得莫名其妙,去了也莫名其妙。一隻霸道的僵屍跟懵懂的神仙,在轟轟烈烈的愛情歸於平淡之後,不斷摸索著夫妻相處之道。

來屍界已有一段時間,繡兒幾乎埋首深閨,粽子的政務稍微空閑下來,他便會帶著繡兒去遊覽屍界。屍界浩瀚無際,縱管屍王靈力通天來去如風,通常領著繡兒在天上看大好風光,都要好幾個時辰。

僵屍集怨氣而生,在他們聚集少的地方,風光如人間般青蔭美麗,靈氣豐富。

不再懼怕陽光,僵屍們出來活動的時間長了,不再死氣沉沉。他們開始再現三千年前鷲國跟琉璃國的繁華,將埋深在骨子裏的人類意識挖掘出來。

粽子做事向來雷厲風行說一不二,但下了朝堂與僵屍大臣間的相處還是挺融洽的。每逢僵屍舉行聚會,都會邀請粽子參加,粽子偶爾會帶繡兒參加。繡兒本來不想去,但又怕沒自己看著,粽子會變得鬼酒屍王,於是但凡有繡兒參加的聚會,粽子都很有節製的不敢喝太多。

僵屍喝醉屍,是件很有趣的事,他們會挑戲別的僵屍,會唱歌跳舞,看他們動作僵硬的扭來扭去,繡兒笑疼了肚子,直接倒在粽子懷中起不來。粽子興起時,亦會拉著繡兒跟他們一塊跳。

繡兒想,其實跟僵屍一起生活,也不是件太枯燥的事,雖然脾氣暴躁了點,但少了人類的油嘴滑舌跟算計。

“夫人,抓住了抓住了。”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一直潛伏在屍後殿的小綠終於找到了一次機會。她匆匆向繡兒稟報,氣得上氣不接下氣,“有個男的,鬼鬼祟祟的來找宓裳紅,房門緊閉的肯定沒好事。”

“看清楚是誰沒有?”繡兒著急道:“是不是跟楚尋長得很像。”自從知道宓裳紅跟別的男人有染之後,她曾暗中注意了一段時間,那是隻法力高深的僵屍,每隔幾天宓裳紅都會跟他在結界內行歡,而且要求他變成粽子的模樣。

從那以後,繡兒便有些不太待見粽子,每次粽子提出行房時,她的腦海裏便會浮出宓裳紅在結界之內扭曲的麵容,下意識的有了抵觸。

繡兒沒了心情,可憋壞了粽子,她總推說身體不舒服,到後來甚至直接不讓他進寢宮了。有苦說不得的粽子鬱悶難抒,被掃地出門的他,被其他僵屍拉去喝酒了。

“黑夜裏看不清他的長相,隻感覺身影比屍王矮了幾分。”

“我知道了,你別打草驚蛇。”

繡兒回到房間施法布陣,元神再次前往屍後宮,果然隻見黑暗的房間有個黑色結界。元神剛進房間,繡兒便聞到到一股淡淡的香水味,夾雜著酒味。

這股味道,她似乎在哪裏聞過,但肯定不是宓裳紅身上的味道。

隱約感覺得,房間有股很強大的妖怪氣息,繡兒再次起訣念咒,將自己體內所有的靈力打進元神內,隱去自己任何可能被懷疑的氣息,悄然滲進黑色的結界內。怕被發現,繡兒不敢開天眼,隻是集中念力聽著結界內的動靜。

“放肆!”一聲怒喝在結界內響起,緊接著一道響亮的巴掌聲,“憑你也配碰本宮一根手指頭。”

“嘿嘿……”男人猥瑣的聲音響起,揚手重重打了宓裳紅一巴掌,“臭婊子,陪我睡怎麽了?要老子給你賣命,還想不給好處?屍王不要你,你不照樣也在背地裏勾三搭四的,在老子麵前裝什麽清高。你可要想清楚了,這可是最後一次機會,若是讓他知道你有野心,他會放過你嗎?”

“啊……”

衣衫撕裂的聲音響起,伴隨著掙紮著,繡兒聽到了兩具撞擊的聲音。

“老子早就想這麽幹了,屍王的女人,果然味道就是不一樣,爽!”

“啊……”宓裳紅拚命掙紮,破口罵道:“無恥!”

“我無恥!”男人**的笑,“你能清高到哪裏去?你若有那能耐可以不跟老子幹,你直接取了他的命不就可以了。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你既然做了婊/子就別再想要貞節牌坊。”

難堪的呻吟聲不斷傳來,繡兒悲憤交加。偷窺這種事,她真的不顫長,卻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想不到宓裳紅愛到深處是無盡的恨。

聽著那男人的聲音,他就是化成灰,繡兒都認得。媚影兒不僅媚術厲害,連看男人的眼光都準確無誤,皇少跟宓裳紅之間確實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心不斷往下沉,繡兒痛的呼吸不過來, 她死死克製住自己跌**起伏的心情。

“你打算什麽時候動手?”

空間內的苟且已完成,宓裳紅冷冷的發問。

窸窸窣窣的穿衣聲響起,“你急什麽,我已暗中命妖怪製造一些事端,等他外出處理時,便是最佳的動手時機。”

“你最好是言而有信,否則別怪我不客氣。”宓裳紅冷哼一聲,威脅道:“現在我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我若有什麽意外,你別想能全身而退。”

“嘿,我連屍王的女人都敢碰了,還有什麽不敢做的。”

“事成之後,將安繡兒留給我,我要親手對付她。”語中帶著難以掩飾的恨意。

皇少哈哈笑,“你該不會想找幾隻僵屍,像我伺候你一樣伺候她吧?嘖嘖,你守了幾十年的活寡,滋味肯定不好受吧,以後你就跟我吧,我會好好寵幸你的,哈哈哈……”

“滾!”宓裳紅罵道。

繡兒及時將元神悄然退出結界,疲憊的身體倒在**,腦海一片空白。

粽子喝到很晚才回來,帶著一身的酒氣,繡兒給他泡了杯醒酒茶,眉頭緊蹙道:“你又到哪喝酒去了?”

“有隻僵屍過生辰,我們……額……”粽子打了個酒嗝,歪歪斜斜地倒在**,“我們一塊去慶祝了。”

“少喝點。”繡兒打來一盆水給粽子抹臉擦身,“再喝命都沒了。”

“我老二也快沒命了。”灑燒得渾得發燙,粽子難受的翻了個身,“它就快餓死了。”

“……”繡兒滿臉黑線,“命都沒了,要老二有何用?”

粽子拉住繡兒的手不放,蹭著腦袋舒服地靠在她的大腿上,“安繡兒,我跟你說!你就是個……額……你就是個沒心沒肺的女人!”

“我知道。”繡兒坐在**,纖細冰冷的手輕輕摸著他的臉頰,“所以你很辛苦對不對?”

“可是我還是喜歡。”粽子傻笑,扯著她的手往嘴裏塞。

“楚尋,如果有一天我背叛了你,你會怎麽樣?”

“我會殺了你。”粽子緊緊抓住繡兒的手,“然後自殺!”

“若是別的人呢?”繡兒腦海中浮現結界內不堪入目的場景。

“我會殺了他們。”粽子打了個酒嗝,“然後挫骨揚灰。”

“那你不自殺了?”

“你還活著。”粽子鄙視了她一眼,“我為何要自殺?”

自從上次喝醉酒被繡兒打,粽子的酒品便好了很多,不再鬧事。他安分的枕著繡兒的腿,靜靜的睡了過去。

繡兒輕輕摟著他,半晌歎了口氣,“不管她有多可悲,但都不該想要傷害你。”宓裳紅很多事她都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包括她與僵屍通奸之事,卻唯獨不能傷害粽子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