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頭,淩風看了鳳夜歌一眼,“少主,明日前去淩雲峰的事情,可要屬下陪同?”
淡淡的擺了擺手,“不用。我不在的時候,多派些人保護好舞兒就行了,我去淩雲峰取一件東西,幾日會就會回來了。”
“何不讓宮裏的人代取就好,少主不一定要跑這一趟的?”
深瞳微微緊了一下,鳳夜歌幽幽的抬起頭,看著完全黑下來的夜空,眸子微微深了一下,“這件東西,必須我親自去取。我不在的這段時間裏,讓月塵找千變假麵扮成我,待在念舞閣,不要露麵,應該可以瞞過鳳廖若的。讓月塵隨時應付好就可以,沒有我的允許,他現在也不會硬闖。”
“是。屬下一定會辦好的。”
“嗯。”
“沒有什麽事情的話,你先下去吧。同時飛鴿傳書給淩雲宮所有分堂的堂主,五日後分散聚集到鳳城五裏之外。”淡漠到骨髓的聲音,幽幽的從鳳夜歌的口中緩緩地溢出,眉宇間的冷意越發的深,鳳廖若……該是你血債血償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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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陰沉的天氣過後,這一天風吹得很輕,難得日光照在臉上,暖暖的,飛揚站在窗格前,細細的看著窗外落葉一片片的飄落,嘴角微微抿了抿,看著一旁忙碌著的小言,輕聲的說道:“小言,房間已經很幹淨了,你不用這麽累的。”
“小言不累。”擦了擦腦門上的汗滴,小言的小臉上溢滿了幸福的神色,朝飛揚甜甜的一笑,“小姐沒有嫌棄小言,還把小言從柴房裏放出來,這一點累不算什麽的?”
“你啊。”拿出手絹,細細的擦了擦小言額際的汗,飛揚無奈的搖了搖頭,“我不是說了嗎?那次的事情就當它過去好了,你隻要做以前做的事情就好了。”
“可是……”
順手接過小言手裏的抹布,飛揚的琉璃眸裏閃過一抹笑意,“今天天氣難得這麽好,我們出去逛啊。”
“這……”猶豫的看著飛揚,小言的眼神微微濕了濕,自己背叛了小姐,小姐還是這麽想著她,她從今天以後,一定要好好地報答小姐,邊想著,重重的點了點頭,“嗯。隻要小姐不嫌棄小言就好。”
輕輕地拍了拍小言的頭,“哪有這麽多嫌棄的。好了,等下我們出去。”
“嗯。”朝飛揚笑著,小言的眸子裏閃爍著晶瑩,手指輕輕地握成拳,這一輩子,她再也不會背叛小姐了,除非小姐趕她走,否則她就一生跟著小姐了。
突然,一陣輕微的敲門聲,緩緩地響起,讓飛揚的眸子微微頓了頓,“進來。”
門應聲打開,管家站在門外,沒有進來,低沉的聲音裏,帶著恭敬:“小姐,丞相府的舞雲菱來訪。”
舞雲菱?她來幹嘛?飛揚的眉頭微微蹙了蹙,前兩天不是已經把殤容顏的解藥給她送過去了嗎?餘光一瞥,看到小言有些畏懼的眼神,眸子微微動了動,看著管家,“把她請到前廳吧,我一會兒就過去。”
“是。”
等管家走後,飛揚看著一旁的小言,知道她此時並不想見到舞雲菱,嘴角動了動,“小言,你就在這先等一下,等我見了舞雲菱以後,我們再出去。”
掙紮了一下,小言還是點了點頭,自從上次以後,她是極不願看到舞雲菱的,每次一看到她,就讓她想起了背叛小姐的事情。
看到小言點頭,飛揚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該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好了,不要再糾結了。”
“嗯。小言知道了。”低下頭,小言細細的咀嚼著飛揚的話,感激的抬起頭,看著飛揚,小姐總是知道她在想些什麽。
看到小言沒有什麽事,拂了拂衣衫,飛揚向門外走去,無論什麽事情,舞雲菱自己來了,就把所有的恩怨一起解決了吧。她倒要看看她此刻是如何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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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舞雲菱的麵前,飛揚看著一直戴著麵紗的舞雲菱,眉頭皺了皺,難道解藥沒用?
飛揚輕咳了一下,打破了兩人之間的尷尬,“那什麽,你這次來,找我何事?還有,”飛揚若有所指的看了看她的麵紗,“解藥不好用嗎?你的臉?”
身子微微動了一下,舞雲菱輕輕地揭下了臉上的麵紗,依然妖嬈的容顏,精致的顯現在飛揚的麵前,看著恢複了麵貌的舞雲菱,飛揚更加的詫異了,既然已經好了,她為何還戴著麵紗,這似乎並不符合她這麽招搖的性格吧。
飛揚再次細細的看了舞雲菱一眼,總覺得這次來,這舞雲菱似乎有些地方不一樣了,具體是什麽地方,她還一時沒覺察出來。
看到舞雲菱依然隻是不說話的看著她,飛揚拂了拂鼻子,向舞雲菱問道:“我臉上有什麽嗎?”
“沒有。”沒有什麽起伏的聲音,響在飛揚的耳邊,飛揚猛地一撫腦袋,她終於知道舞雲菱什麽地方不對勁了,就是她的眼睛,少了一份蠻橫,多了一份正常,此時的她,看起來,真的和大家閨秀沒有什麽區別。
飛揚好奇的看著她,“既然你的臉已經好了,這次找我,有何事?”
微微咬了咬下唇,舞雲菱看起來似乎是一副猶豫的樣子,詢問的眼神看著飛揚:“我可不可以和你好好地聊聊?”
“聊聊?”挑了一下眉,“好啊。你想聊什麽,說吧?”
看了看不遠處的管家,舞雲菱的眸子裏閃爍了一下,“我們可不可以去外麵,我先請你吃頓飯。”
請吃飯?飛揚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身子前傾了一下,看著舞雲菱有些別捏的麵容,咧了咧嘴,她不會是突然良心發現,突然覺得她是世界上最好的人,腦門一熱,決定洗心革麵,重新做人,所以請她吃飯?
看到飛揚一臉詫異的看著她,舞雲菱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抬了抬眉,聲音不自覺的大了一點:“你到底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答應。為何不答應?”正好她也有事情和她說?
懶洋洋的站起身,飛揚看著一臉局促的舞雲菱,還真是難得一見啊,嘴角戲謔的一笑,看著一旁的管家,招了招手,看到管家走過來,囑咐道:“勞煩管家一會到飛舞苑告訴小言一聲,就說我出去一下,很快就會回來的,讓她等我。”
“老奴會的。小姐盡管去。”恭敬地回答著,管家看了看一旁的舞雲菱,“小姐,要不要派些人和小姐一起去?”
“不用了。”無所謂的擺了擺手,說完,看著一旁的舞雲菱,嘴角微微一勾,“走吧。”
“嗯。”
兩個身影漸漸地消失在了管家的視線,轉身,管家也盡職盡責的向飛舞苑走去。
風靜靜地吹著,卷起樹上的落葉,驀地有些落寞,一片枯葉,輕輕地在樹枝上,掙紮了一下,翩然滑落,打著圈,回旋的飄落在地,接著埋入塵埃,直至不見。
世事沒有一絲預兆,走出夜王府的一霎那,飛揚從來未曾想過,她走出了夜王府,會再也沒有回來,而小言,卻是再也沒有走出夜王府,小言的等待成了永恒,飛揚說出的那個約定,成為了永遠不能完成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