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番外 驅風遊四海(10)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流丹 書名:[綜武俠]神醫係統
顧無憂出了百花樓的地界, 忽然踉蹌了一下, 扶住一旁的樹才站穩,悶咳了兩聲, 便有血線從嘴角劃下。
他本就隻勉強壓住了失樂蠱,況且先前近距離麵對金老自爆的內傷還遠遠沒有好,此番又是心力憔悴,大慟大悲之下,髒腑受挫。一口血忍到現在,實為不易。
他待腦子裏那股泛黑的眩暈感褪去, 才重新站穩了身體,繼續往前慢慢走去。
他現在心太亂了, 幾乎已提不起氣來禦劍。
花滿樓性子溫和, 但並非軟弱,恰恰相反, 他正有君子獨有的傲然風骨。自己先給了他微末希望,和他做了那等最為親密的事情,如今卻又說自己隻是為了救他的性命,本身並不鍾情於他……
他沒有與自己來個不死不休, 都已經是顧念舊情了。
事情發展成如今模樣, 其實並未出乎顧無憂的意料。但這不代表他心裏就不會覺得難過, 不會覺得痛。
明明最怕他傷心難過,說了要護他一輩子的是自己,可如今傷他最深的,卻也是自己。
天道, 果然無常。
……
謝聞安本以為他家大師兄去過百花樓後最多待個兩三天,很快就能回來,畢竟純陽這邊事情也不少,沒想到過了將近半個月,才見顧無憂緩緩自山門一步步走到山頂,看愣了一群外門弟子,也讓他這個自小跟在顧無憂身邊的師弟吃了一大驚。
顧無憂麵色看似如常,可他卻能看出,裏麵埋了深深的悲切和絕望,這感情太過濃烈,幾乎要將他吞噬殆盡。
謝聞安都差點以為花滿樓出事了。
……不過應該不是這麽一回事,要是花滿樓真的出了事,顧無憂大抵回來的比這還要晚,隻怕不將那人拿劍捅成個篩子,是萬不可能走的。
謝聞安看著看著,忽然腦子裏冒出個十分不可思議的猜測:
他們家大師兄,不會是跟花滿樓告白,被拒絕了吧?!
是,雖然顧無憂本人也是近幾年才開了竅,發覺自己對花滿樓的心意,但是純陽上上下下的內門弟子早就對此事心照不宣,還私自開盤,拿靈石賭顧無憂幾時會對花滿樓告白。
謝聞安咽了口口水,就想安慰安慰顧無憂:“呃,大師兄……”
顧無憂轉過頭看他:“這一年多一直由你代我處理宗門事務,實為辛苦,你將需要做的告知於我,自去休息就是。”
“不不不必了。”謝聞安哪敢真讓他這時候就開始幹活:“大師兄你剛回來不久,還是先歇一歇,宗門這些事過兩日再看也不遲啊。”
“……我歇不下。”顧無憂蹙起眉,斂目輕輕歎息一聲:“罷了,我去看一看你批複過的事務,一年多未接觸,的確會有些生疏。”
他說著,就自顧自的去了三清殿,沒管後麵瞠目結舌的謝聞安。
謝聞安:……完了。
看多了顧無憂雲淡風輕,將一切事都處理的井井有條的樣子,現在看他這頹廢的模樣,果真極不適應!
但是不應該啊,看花滿樓對他們大師兄也是有情意的,這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麽,能惹得他們大師兄如此黯然傷神?
……
其實顧無憂進空間裂隙的這一年多,外界也的確如夏山槐所說,並未發生什麽大事。顧無憂花兩個晚上看完了種種消息,又用了一日功夫與謝聞安一同處理完宗門諸項事宜,這便再次出發,往東域黑木崖去了。
東方不敗見他前來,還有些驚訝:“純陽現在不正該是忙碌的時候,你怎麽有空到本座這裏來?”
顧無憂跟他坐到涼亭下的石凳上,也不拐彎抹角,直接道:“我想請你幫我尋一樣東西。”
他雖然覺得自己活不過十年,但卻也不想認命。若自己就是那身負大氣運之人,真能趕上神風寶霖現世呢?
若早早放棄希望,可真的就什麽也沒有了。
東方不敗往白玉杯裏倒酒的動作一頓,挑眉道:“你那好友花滿樓家商道近乎遍布半個修仙界,還開有幾家拍賣行,最是好找東西,怎麽求到本座這裏來了?”
顧無憂一頓。
半晌,他沉默著將杯中仙釀一飲而盡,沒有說話。
東方不敗看他如此作為,挑了挑眉:“莫不是他拒絕了你的求愛?”
顧無憂捏著玉杯的手一頓,眼睛頓時就瞪大了:“你為何知道——”
“我為何知道你那點小心思?”東方不敗哼笑了一聲:“我活了這麽多年,你們這群毛頭小子的事都不知看過多少了,又怎麽能看不出來?”
不過是他秉著不願幹涉小輩們談戀愛,實為樂於看熱鬧的原則,一般不點破罷了。
顧無憂失神落魄的放下手中酒杯。
原來他對花滿樓的愛意竟已如此明顯,可他非但先前一直沒有察覺,而覺察到的時間,又如此要命……
大抵,是命數吧。
東方不敗見他這幅失落表現,挑一挑眉,麵上就帶了些不善的神色:“他竟如此不知好意?”
顧無憂看東方不敗有進入護犢子狀態的趨勢,趕忙道:“並非如此!”他頓了頓,垂下眸子,低沉的聲音裏有些隱不住的顫抖:“是我……是我對不住他,此事和他無關。”
東方不敗看他如此神態,知道自己一語道破了他的傷心事,幹咳一聲,抬了抬下巴:“說吧,要本座幫你找什麽?若是庫裏有,你直接拿走就是。”
顧無憂稍稍回過神,穩了穩聲音道:“……謝過你。不過此物十分難尋,隻怕黑木崖也未必能有。我要找的,正是神風寶霖。”
聽見這僅僅是存在於傳說中的東西,東方不敗一愣:“你找它做什麽?”
這東西何止是十分難尋,閱曆低些的,隻怕連聽都沒有聽說過。他納悶的看了看顧無憂,也沒覺得他身上有什麽渡不過的瓶頸,還非要用這東西?
顧無憂搖了搖頭:“有大用,東方兄莫要再問了。”
東方不敗挑了挑眉,爽快道:“既然如此,本座就不問了。你許久不來一趟黑木崖,今日既然來了,就多待個把時辰,也不礙事吧?”
顧無憂打起精神:“自然不礙事。陪東方兄,我總是有時間的。”
東方不敗便拍拍手,讓下人將窖內佳釀取出來,林林總總的在兩人周圍放了一堆。顧無憂一開始還跟他一杯一杯的喝,後來醉意稍稍泛上來,他心裏悶了太多事情,實在難受的緊,索性放開了一壇一壇的往嘴裏倒。
東方不敗本就有讓他在自己這裏借酒消愁的意思,發現自己這些價值連城,在外麵難得一見的佳釀被顧無憂如白水一般倒入喉嚨裏,也半點不心疼,就笑吟吟捏著白玉杯看著他。
顧無憂早不知道喝了多少酒,隻是漸漸的身旁雜亂無章的堆了一堆空酒壇,他本人也終於醉倒在陳年佳釀中,將頭枕在石桌上,醉眼朦朧的看著東方不敗,眼睛裏霧蒙蒙的,臉上浮越出醉酒後的紅暈。
他這幅模樣實在難得一見,東方不敗看的有趣,忍不住伸手拍了拍他的腦袋:“喝醉了?”
顧無憂愣愣的看著他,忽然一把攥住了東方不敗的袖子。
東方不敗挑了挑眉,倒也沒將袍袖抽回來,想看看他要做什麽。
然後就見顧無憂眨了眨眼,眼中的霧氣忽然就落了下來,一滴一滴落在他的袖子上,沾染出一片濕痕。
東方不敗沒想到他說哭就哭,愣了片刻,無奈又好笑的拍了拍自己的頭:“本座這也是自作孽。招惹誰不好,偏偏要招惹一個受了情傷的醉鬼?”
他站起來,一把將顧無憂攔腰抱到懷裏,挑唇歎息一聲:“罷了,誰叫本座就這麽一個朋友呢?”
他將顧無憂放到客房的**:“行了,睡一覺就無事了。”
顧無憂醉眼朦朧,看不清人,抓著東方不敗的袖子不願撒手。察覺到他有撤袖離去的意思,也不敢多做別的,就又攥的緊了一些,聲音含混細小,像是不敢抱有希望,卻又十分不甘心,近乎哀求的道:“你,你別走……”
“求求你,對不起,對不起……”
“我錯了,花滿樓,你別走……”
“你別走啊……”
東方不敗十分不擅長應付這種事情,麵上露出些許無措的尷尬,迅速將袖子抽出來,將一旁的被子拉出一角塞到顧無憂懷裏,顧無憂果然不再糾纏,抱著被子卷兀自哽咽去了。
東方不敗砰地一聲把門關好,悄悄鬆了口氣。
然後就聽見院子裏響起一道氣急敗壞的聲音:“這小子,抱誰哭去不好,非要抱著你?!”
東方不敗一見是玉羅刹來了,頓時一挑眉,還有心思為顧無憂辯護一下:“他喝醉了酒,見誰都抱著不放。你若進去,恐怕也是一樣。”
玉羅刹道:“我憑什麽要進去!”
他氣呼呼的哼了幾聲,見東方不敗隻是站在原地抱胸看著他,這才卸下裝可憐混求安撫的打算,麵色稍稍鄭重下來:“若我沒看錯,他身上有個大麻煩。”
東方不敗微一蹙眉:“我也隱隱有所察覺……你可看出具體是何物了?”
玉羅刹搖了搖頭:“大抵是蠱蟲一類的,再多我也看不出了。”
東方不敗沉吟片刻:“隻怕他今日忽然來找我尋神風寶霖,就是為了此事。”
玉羅刹挑眉道:“說得輕巧,神風寶霖哪是那麽容易就能到手的?”
別說顧無憂,就是他和東方不敗,活了這麽多年也沒親眼見過那東西。
東方不敗沉默片刻,歎息一聲:“我們盡力吧。”
好不容易遇到個有趣的小後輩,可別就這麽死了啊……
……
顧無憂又陸陸續續的找了不少好友,請他們幫自己留意神風寶霖的消息,且讓他們保留秘密,莫要告知於他人。
他找的朋友都十分靠譜,做事利落,嘴也很緊,此事並未泄露出去,讓顧無憂放心了不少。
除此之外,顧無憂日常就是修煉,處理純陽諸多事務,教導師弟妹的學業劍法,以及時不時的帶師弟妹們出門曆練,提升實力。
近幾年風平浪靜,好似自從顧無憂幾人進去的那個空間裂隙消失之後,潛入修仙界的域外妖魔也大大減少,近幾年更是幾乎銷聲匿跡了。
靜虛子等守護周天星宿大陣的諸多前輩又恢複了往常的生活,有了不少空閑時間。但大家的心情絕不像平時一般輕鬆,域外妖魔遲遲沒有動作,倒更像是風雨欲來之前的平靜,讓人不得不猜測域外妖魔再次出現時,會帶來怎樣的災難。
在這樣的猜測與隱隱不安中,一晃,時間已過去七年。
顧無憂如今修為仍是元嬰初期,下麵幾個師弟妹的修為倒是都有了長足的進步,謝聞安隻差一步就可突破至金丹後期,三師弟與四師妹修為相近,都是金丹中期的實力。此外還有四個師弟妹已在這幾年陸陸續續結了金丹,正努力向顧無憂齊頭趕進,希望能和他之間的差距縮短一些。
外門也有一些驚才絕豔的弟子,也有金丹期的修為,還有年紀不大就已築基了的,顧無憂平日裏同樣會多照顧他們一些,雖不能加入內門,可也傾斜了不少資源。
顧無憂這些年一直在暗中將自己會的都教給謝聞安,謝聞安雖然隱隱有些奇怪,倒並未往別的方麵想,還以為是他家大師兄看他平日裏太懶散了,值此多事之秋,希望他多學些東西好保命。
這一日,六爻秘境將開。
此秘境正合適金丹修士進入,對元嬰修士用處不算太大,因此元嬰修士雖然有,但也不算多。還未到開啟的時間,入口周圍已圍滿了金丹期的修士,個個摩拳擦掌,準備等進入秘境後大幹一場。
這時,一陣凜冽浩然劍氣忽然由遠及近,朝著眾人呼嘯而來!
有人抬起頭,看見那一片炫目藍光,以及為首那名不必踏劍,禦氣而來的修士,驚呼出聲:“是純陽宮的劍修們!”
“看,為首的那個,是不是人稱元嬰之下再無敵手的純陽大弟子,歸元道長?”
“看他周身那無匹淩然劍氣,應該就是他不錯了。哎,聽說他與花家七子是至交好友,今天花滿樓來了沒有?”
“來了啊,你看,不就在那邊?”
顧無憂剛剛帶著一眾師弟妹們在一處山頭找到落腳之處,聽見這聲音,轉身不經意的一看,就看見花滿樓頎長溫潤的身影。
顧無憂瞳孔微動。
自那日離開百花樓起,七年時間,他竟真的沒有看見過花滿樓一麵。
如今看見他,才知道,他竟然已經金丹後期了。
顧無憂心裏似是安定了些,又好像空空的,難過的很。他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成長了許多……這很好。縱使有一天他真的不在人世了,有修為傍身,顧無憂也能更放心一些。
似是覺察到他的目光,花滿樓也轉過了頭。
顧無憂和花滿樓遙遙對視一眼。
然後同時移開了視線。
一直悄悄注意這處的圍觀修士頓時炸了鍋:
“咦,花七公子已經看見了歸元道長,怎麽也不過去跟他打個招呼?”
“誒誒,我聽說,這兩人從前經常結伴出入各個秘境寶地,一起修煉是常事,可是好像自從有未見過的妖物出現傷人的傳言開始,就再也沒見這兩人在一起過了。”
“你這麽一說,好像還真是。”
“等等,莫非他兩人已經……”
“哎,這兩人可是修仙界盛傳的好友楷模,怎麽忽然就不聲不響的決裂了?”
顧無憂指尖一顫,斂下眸子,隻當做沒聽到。
謝聞安心驚膽戰的看了看顧無憂,然後往說話的修士那邊瞪了一眼。
閑著沒事多什麽嘴,又戳我們大師兄的傷口!
顧無憂抬起胳膊,寬大的袖擺擋住謝聞安的視線。謝聞安看過去,就見顧無憂神色淡淡,好似這些事不會對他的心境產生絲毫波瀾。
但是謝聞安知道,他家大師兄,的確是難過的。
顧無憂看他一眼:“不必多生事端。”
謝聞安撇了撇嘴,轉過頭不說話了。
這時,秘境波動起來,黑色的波紋向四周**漾又散去,顯然是即將開啟的征兆。
顧無憂神色微微嚴肅下來,叮囑道:“一會進秘境之時,眾人跟緊我,若不小心落單,一定小心謹慎,實在遇到危險,便捏碎傳送玉牌,一切以自己性命為先……”
這些叮囑顧無憂每一次都會說,大家早就銘記於心,但感念於他這份關懷擔心的情誼,還是會一聲不吭的仔細聽完。
幾乎顧無憂最後一個字剛剛說完,六爻秘境已轟然開啟!
顧無憂率先飛起,身形一閃,已經來到了秘境入口處。
身後師弟妹們不甘落後,也都各自禦劍,緊跟在顧無憂身後,一同進入了秘境。
六爻秘境與先前顧無憂去過的古隱秘境不同,一同進去的修士們並不會被分散到別處。顧無憂進秘境後點齊了人,就將領隊交給謝聞安,自己權當做半個透明人,隻在危急時刻出手,也好讓他們多多曆練一些。
眾人早就習慣了顧無憂的做法,也沒有異議,跟著謝聞安騰身而起,找了個方向徑直去了。
有顧無憂這麽個打遍元嬰無敵手的大能在,眾人膽子大的很,在秘境裏遊曆時雖稱不上橫衝直撞,但比起其他金丹修士來說行走範圍也擴大了許多,偶爾遇見真打不過的妖獸抑或特意跑來找茬的元嬰修士,就由顧無憂掠陣,眾人出手,見實在打不過了,顧無憂再出手解決。
如此過了四五日,顧無憂見他們已經徹底適應了秘境內的幻境,也大致摸清了地圖,便稍稍放下心來,給了謝聞安一塊有他一縷靈識的玉牌,保證自己可以隨時知曉他們的位置,而謝聞安遇到危險時也可捏碎玉牌,他便會以最快速度趕到。
做了萬全準備之後,顧無憂便獨自離開了。
見顧無憂走的徹底沒影了,眾人才湊到一起,一個剛入金丹,初次與顧無憂同行的外門師妹道:“大師兄這是讓我們獨自曆練,不要總依靠他的實力嗎?”
謝聞安並幾個師弟妹們拚命點頭。
沒錯,就是這樣!他們大師兄絕對不是因為要找花七公子才中途扔下他們跑的!
……
顧無憂見這秘境裏危險並不很多,便放下心來。他到底心裏還掛念著花滿樓,縱使兩人已有了老死不相往來的趨勢,可若隻是悄悄的看一眼,也沒什麽罷。
顧無憂修為高出花滿樓一個大層次,便以自身靈識包裹住聖靈玉牌,如此花滿樓以他那枚聖靈玉牌也察覺不到他已經接近了。
做完這一層保障後,顧無憂便朝花滿樓的方向而去。
……隻是看一眼,看一眼就足矣了。
……
自七年前和顧無憂於百花樓決裂,花滿樓就不常回百花樓了。
那地方承載了太多回憶,不回也罷。
他開始頻繁的出入於各個秘境險地,有時和陸小鳳等朋友們一起,有時又獨身一人。除卻少了一個人外,日子和平時似乎也沒有什麽差別。
但終究是不同的。
興許是時常出門曆練的緣故,花滿樓的修為突飛猛進,不過七年就已從金丹中期升到了金丹後期,打破了整個修真界的記錄,讓花如令和幾個哥哥笑的合不攏嘴,逢人就誇他們家老七天賦出眾。
除此之外,花滿樓在印法一途上進步也十分明顯,不知是否是眼睛複明的緣故,漸漸的他竟能用眼睛看出許多印法上的重點與不足之處,並對許多印法做出了改良。現在他的印法造詣已不可同日而語,若再遇到金銀二老,以花滿樓現在的實力,就算不用其餘法寶,單憑印法也可與他們周旋一二,若足夠幸運,或許能夠擊殺一人也未可知。
今日遇到顧無憂實在是個意外,往常他都會刻意回避一下,隻是這六爻秘境有些特殊,據傳裏麵藏有上古大能的印法傳承,他不得不來。本想著人多嘈雜,他大抵不會看見自己,可沒想到,顧無憂仍是在眾多修士中一眼將他認了出來。
一眼就將他本已靜若止水的心境擊的粉碎。
花滿樓看著顧無憂帶著師弟妹們穿過秘境入口,消失在自己麵前,心中不知是鬆了口氣,還是愈發沉重。
……罷了,隻要他小心留意些聖靈玉牌,不要叫他們碰上就是。
他如此想著,也一腳踏入了秘境。
花滿樓在秘境中遊曆了四五日,也有了不少收獲,可最想得到的印法傳承還沒有出現,便往更中心走去。
走著走著,花滿樓就覺得有些不對。
這感覺來源於他遠超同等級修士的敏銳靈識,無數次令他於絕境中死裏逃生。花滿樓裝作沒有發覺,繼續朝前走,實則已閉目仔細感知起來。
……似是有人刻意跟在身後,雖不知有什麽目的,但一定來者不善。
這樣的事遇到的也不是一回兩回了,花家愈加勢大,自然會得罪些原本的既得利益者,他們想要報複,最佳選擇是對自己出手。當初金銀二老是這樣,想必這一回也是同樣。
不過花滿樓也不懼。既然這秘境隻適宜金丹與元嬰期的修士進入,那他有陣法與諸多法寶傍身,到時誰做贏家,還尤未可知。
如此又過了一日,後麵跟著的人終於忍不住,要對他出手了!
對方顯然知道花滿樓並不好惹,一出手就是凜冽殺招,直衝後背而來!花滿樓早有防備,不必轉身,雙手已迅速結出一枚盾甲印。
一聲巨響過後,那元嬰修士全然沒有想到,自己傾盡全力的偷襲,居然沒有傷到一個小小金丹修士的皮毛!
花滿樓不疾不徐的轉過身,輕輕揮袖,掃去周遭紛雜塵埃,對他輕輕一笑,聲音溫和,竟像是在與人閑話家常:“閣下來此,找花某有何貴幹?”
此人咬了咬牙,然後就有幾個人又跳了出來,為首一個元嬰後期的修士睨了花滿樓一眼,似笑非笑道:“早聽聞花家七子有君子之風,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
花滿樓溫聲道:“閣下過譽了。”
他麵上平靜,心裏卻覺得有些麻煩。六個元嬰修士已遠遠超出了他能應付的範圍,隻好先找機會逃脫,待獲得傳承,便直接捏碎傳送玉牌,回花家就是。
若不到萬不得已,這秘境內的印法傳承他絕不想放棄。
不等他再想的清楚些,為首的元嬰修士一聲令下,六人已團團衝了上來。
顧無憂趕到時,便看見六個元嬰圍攻花滿樓的一幕,頓時一腔怒火湧了起來。
這樣的陣仗,別說花滿樓,就是他在金丹後期的時候,也完全應付不住!
值此危險之際,顧無憂早不再想什麽“看一眼就走”,周身劍氣翻湧,立時加入了戰局。
花滿樓剛打出一枚破甲印,暫退一名元嬰修士,身旁就來了一道法決,角度速度都刁鑽至極,他被剛才那人拖住,竟完全來不及脫身!
正當此時,一柄飛劍裹挾著清冷鋒銳的劍氣,以迅雷之勢直插戰局,“鏘”的一聲插/到花滿樓身前的土地上,餘威徑直震退了周遭六名元嬰修士!
“什麽人!”
為首那名元嬰修士被震得後退了一步,揮袖掃開飛揚而起的塵土與劍氣餘波,便看見一名神色冷峻的白衣道長自上空緩緩落下,腳尖輕輕點在劍柄上。
——是顧無憂,他怎麽會來?!
今日看見顧無憂的時候,他們還驚疑了一下,但看見他和花滿樓兩人連麵都不願碰,便知道兩人已經決裂的消息絕不是傳聞,這才放下心來圍殺花滿樓。
可是萬萬沒想到,顧無憂居然念及舊情,還願過來幫花滿樓解圍!
顧無憂腳尖踏在淵微指玄上,居高臨下,冷冷掃視了六人一眼,眸中厲色一閃,二話不說,提劍就打!
他這元嬰以下再無敵手的名號絕不是白叫的,就算是有劍神劍仙之稱的西門吹雪和葉孤城,修為步入元嬰後也隻堪堪能與他打個平手。如今顧無憂對上幾個實力平平的元嬰修士,自然是狼入羊群,如砍瓜切菜一般,沒多久就斬殺了兩人!
眼見得力手下頃刻間便死了兩個,為首的元嬰修士臉上氣的發黑,忽然在原地站定,雙手結出詭異難見的法決。
頓時,他周身靈氣一爆,氣息忽然暴漲,竟一下從元嬰到了化神前期!
顧無憂愣怔一瞬,反應過來。
此人居然是化神修士,封印修為來此六爻秘境!
花滿樓已經來到他身後,也不管兩人之前有何嫌隙,拉住他的胳膊,捏碎傳送玉牌:“我們走!”
此人絕不是他和顧無憂能應付的了的。
顧無憂蹙起了眉:“晚了。”
“哈哈哈哈!”化神修士大笑幾聲:“我已領悟無上空間之法,一個小小的傳送陣法,那能逃得出我的掌控?”
按理來說,空間之法該是合體修士才能領悟的,沒想到此人有所奇遇,竟在化神期就已能封鎖空間。
不過六爻秘境之所以沒有化神修士前來,不是因為此秘境裏出產的東西化神修士用不上,而是它本身就排斥化神修士。此人雖然隱藏了修為進來,但如今封印解開,隻怕用不了多久,就會被秘境排斥出去。
如此,隻要拖延時間,就可安然無恙了!
顧無憂和花滿樓對視一眼,兩人雖然七年未見,可默契仍在,一瞬就知道了對方的想法。
那化神修士顯然也猜到他們的打算,況且秘境對高階修士的威壓已經加身,他能發揮出的實力遠遠不及平常。
——但就算如此,他也自信,能在被秘境排斥出去的時間裏擊殺這兩人!
此時正是你死我亡的局勢,雙方都不再藏拙,出手便是最強勢的攻擊!
花滿樓以最大能力拖住三個元嬰修士,顧無憂獨身對上化神修士,並觀察著花滿樓那邊,時不時出手相救。
化神修士見顧無憂與比他高出一個大層次三個小階段的自己交手,還不專注,氣的麵色發黑,出手愈發狠辣淩厲。顧無憂沉心靜氣,從容以對,竟也勉強和這化神修士打了個勢均力敵。
元嬰與化神之間的差距並不如金丹與元嬰的大,顧無憂麵對這發揮不出真正實力的化神修士,倒還算支撐的住。
如今就是比拚毅力,拖延時間的時候了。
時間過得好似極快,又好似極慢,顧無憂體內靈氣已近枯竭,拚力揮出一劍,卻見本來站在那裏的化神修士身影忽然消失,劍光穿過他所在的空間,徑直將後麵一個元嬰修士劈為兩半。
顧無憂慢了半拍,才反應過來。
——秘境將化神修士排斥出去了!
眼見化神修士已消失,自己這邊還隻剩下兩個人,兩名元嬰修士悔不當初,拔腿就要跑。
顧無憂冷哼一聲:“既然來了,就留下吧。”
霎時,隨著他淵微指玄一揚,無數劍氣凝成的飛劍自他身後飛快出現,顧無憂將劍向前一指,飛劍得了命令,急速朝兩人擊越而出!
花滿樓站在顧無憂身後,眼中有一絲異彩閃過,複又被滿腔苦澀掩去了。
待無數淩厲劍光散去,此地隻留下縱橫劍氣,以及橫七豎八的幾具屍體,周遭樹木巨石已被破壞的連影子都找不到了。
顧無憂將淵微指玄收起來,扭頭看了花滿樓一眼,眼中似有什麽埋藏極深的情緒一閃而逝。
但他什麽也未說,頭也不回的走了。
花滿樓張了張口,複又平靜下來,隻手掌攥的近乎**,連帶著袖袍都輕輕顫抖起來。
他看著顧無憂挺直的背影,一步步朝前走去,然後忽然踉蹌了一下。
花滿樓腦子一空,反應過來時已來到顧無憂身邊,伸手扶住了他。
然後便看見顧無憂嘴唇緊抿,已經白的沒了血色,臉色也十分蒼白,正有冷汗自額頭上滾下來。
他手掌下的身體不斷顫抖,看起來實在痛苦極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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