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我開口說話,沈母就繼續嘲諷說道:“像你這樣的女孩子我可是見多了,年紀輕輕地不自己奮鬥,就想著靠姿色上位,但是你選錯了人,我們沈家不歡迎你,你能讓阿宸帶你來我沈家說明你還是有點小聰明,但是你不要得意,你用錯了地方,隻要是我和他爸爸不同意,你就休想進這個門。”

“我們家阿宸也是成年人,有生理需求很正常,玩玩女人也理解,剛剛的薑珊你也見到了,是他的未婚妻,你這種女人和我們阿宸上過床也夠你顯擺了,你最好懂點分寸,不然別怪我手下無情。”

他母親尖銳的聲音充斥著我的耳鼓膜,我渾身顫抖著,我所剩無幾的自尊心在沈家又被狠狠地踐踏著,我怎麽了?是哪種人?有錢就可以侮辱別人嗎?

她見我呆坐在椅子上,雙手緊緊握著,以為我是因為她說出了我心裏的肮髒的想法無地自容,就繼續鄙夷地說道:“怎麽?愣著幹嘛?還不趕緊走?你以為我們沈家是收容所。你以為野雞飛上枝頭就是鳳凰?別做夢了,你骨子裏散發出來的窮酸是什麽也遮蓋不住的,趕緊起身滾出我沈家。”

沈溪宸母親對我的看法和薑珊一樣,難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我從椅子上站起來,雖然我知道自己是在假扮沈溪宸的女朋友,但是心裏還是止不住地難受,隻是因為我的家庭條件他母親就這樣對我,那他母親要是知曉了我懷過孕離過婚,那後果是什麽我都無法想象。我這種身份的人和沈溪宸在一起就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癡心妄想,自找難堪。

我雖很生氣,但還是不能丟了我們窮人家孩子的臉,保持該有的修養,俯身和她告別,她冷哼了一聲。

我拿著自己的東西就下了樓,沈溪宸母親一直跟在我的身後。難道是怕我突然反悔賴在沈家不走嗎?還是怕我這個窮酸人走的時候順走她們家東西,不論是什麽原因,他母親跟在我身後的行為讓我覺得很是反感。

在我走到門口的時候,她突然叫住了我,說道:“我希望你最後做到一件事,就是別讓這件事讓阿宸知道,會影響我們之間的關係,我希望你的人品是沒有問題的,對吧?”

“拿著吧!還下著雨呢!”

我聽著沈溪宸母親施舍般的語氣,看著她遞給我的雨傘,抬頭笑著說道:“不用了,阿姨,我雖是窮人家的孩子,但我也是有骨氣的,不是我的我絕不會去貪奪。這把傘太沉重了,我用不起,您自己留著吧!”看著她臉上錯愕的表情,我的心裏得到了安慰,推開了沈家大門,昂首挺胸走進了茫茫雨夜中。

身後的大門“嘭”一下關上了,像剛剛送走的是瘟疫一般。就如同那天我看到陳偉出軌被趕出了家門一樣,我覺得好無助,同一件事情發生在我身上兩次,不由得苦笑著,我到底是做錯了什麽,要有這樣的遭遇。

我停下腳步,站在馬路上,無助地看著空無一人的街道,慢慢張開了雙臂,讓雨水盡情地在身上灑落。

頃刻,身上的小禮服被雨水打濕,我抱著胳膊,身體由內向外散發著寒氣,脫下腳上礙人的高跟鞋,赤腳走在雨中漫步。如果有人路過,看到我這副模樣,一定會覺得我是個傻子,對,我就是個傻子,忍氣吞聲畏畏縮縮的傻子。

我迷茫地前進著,不知道我的家在哪裏,該往哪裏走才是正確的道路。但是想到了最後可以拿到的錢,我覺得什麽都可以忍受。可是我還是忍不住眼睛發酸,也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淚水模糊了我的雙眼。

我渾渾噩噩走在大雨中,突然包裏的手機響了起來,我趕忙跑到一個早已廢棄的電話亭裏,看著來電顯示:沈溪宸,我念出聲來,一如我第一次接過名片念出他名字。

我深呼吸盡量讓我的聲音聽起來不那麽冷,接通了電話。沈溪宸卻先我一步凶巴巴地問道:“蘇夢,這麽大的雨,你在哪呢?”

我聽出了他語氣裏的擔心和急切,讓我冰冷的身子微微回溫。

“晚晚找我有急事,我還沒來得及可以說,就出來了。”我靠著電話亭僅剩的一麵塑料板,穩住搖搖欲墜的身子,我緊攥著拳頭。不行,得撐住,我還不能到倒下。

“我去接你。”

“不用了,”我趕忙說道,想到他母親說的話,我不能讓他發現我這麽狼狽,否則就白受他母親剛剛的奚落,就咬著牙輕聲說“我給陳偉打電話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數秒後,沈溪宸淡淡的聲音傳來:“你怎麽能找他呢?”

“你不打算離婚了?”

我咽了咽口水,點了點頭,發現他不可能看到,就沒有吭聲。

直至電話那頭傳來了“嘟嘟”的聲音,我才失落地放下手機。

對不起,沈溪宸,我不能幫你繼續履行合同,但你一定可以找到比我合適扮演你女朋友的姑娘,又或許可以找到你喜歡的女子名正言順地和你的家裏人對著幹。還有,就是謝謝你,沈溪宸,我也從你身上受到了無微不至的關懷,做了一個關於灰姑娘的美夢,現在夢醒了,我該回到屬於我的世界去了。

電話亭外,電閃雷鳴,我體力不支地倒在地上。

昏昏沉沉中,一個人走到我的身邊,把我從冰涼的地上抱了起來,我想要看看是誰救起了我,奈何沉重的眼皮讓我睜不開眼。

我被抱到一個溫暖的地方,渾身的毛孔都在接受這這份熱量,可身上的寒意還是無法驅除,我覺得好冷,好難受。然後一隻溫暖的手摸著我的額頭,我伸手把試探我溫度的胳膊抱在懷裏。

我聽到他低沉的笑聲,接著,另一隻手伸到我的唇上,厚實的手指用力地摩擦著我的唇,我疼得眉頭緊鎖,卻說不出話來,接著他撫上我的眉頭。

恍惚中,聽到一聲悠遠醇厚的聲音喊了聲我的名字:“蘇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