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念心知道,蔣月晴當初是跟一個男人跑去美國,但她不知道這個男人就叫左言。
也就是剛剛和她說話的那個男人。
不過,看這個男人,似乎很是憔悴,也好像還有話對她說。她在想,事隔這麽多年,他又回國來想找南家認錯,可能,應該還是有誠意的。
舒念心忽然有點後悔,剛才不應該太衝動,應該再把事情問得更詳細一些。
南力帆今天下班很早,吃完飯,就帶舒念心在院子裏散步。他給舒念心講公司的事,這是他每天都要和舒念心聊的話題。
“那個被蔣月晴搶去的英國那家乳製品公司,今天打來電話,說要和我們合作,我沒同意。”
“為什麽?”舒念心問。
“我不知道他為什麽又不和亞盟合作了,但是我也不希望和這麽不講信用,隻重金錢不重誠信的商家做生意。”
“也行,反正南悅也不一定非要他們那點生意不可。”舒念心有點疑問:“怎麽突然亞盟就把這筆好不容易搶去的生意給讓出來了呢?”
南力帆搖搖頭說:“我也不太清楚。”
兩人坐下來,南力帆扶著舒念心的腰說:“看你這麽難受,真希望這兩個小東西能早點出來。”
舒念心笑笑:“我到覺得現在這樣挺好,我們一家四口一起散步。”
坐定,舒念心一直在想著,怎麽向南力帆開口她遇到左言的事。
“我今天遇到一個人,他說他是專程回國來向你們南家人道歉的。”
南力帆有點詫異:“哦?是誰啊?向我們南家道什麽歉,是不是生意上的事?”
“不是……是因為你。”
“我?”
“他說想讓我先跟你說一下,他沒臉見你和你父母。但他會親自登門來道歉的,隻是不是現在。他怕突然出現,會讓你們更憤怒。”
南力帆一直在猜測,到底是誰,還能跟舒念心說這麽多。他也在想,誰有錯要向他們南家人道歉的。
“他沒告訴你,他是誰嗎?”南力帆問。
舒念心猶豫著,不知道說出這個名字後,南力帆會不會有很過激的反應。她也有點擔心。
她想了想,還是說出了口。反正,遲早總是要知道這事的,先讓他知道,也以免到時候左言貿然出現,反到讓他有點措手不及。
“他說,他叫左言。”
舒念心說完,不敢再說什麽,她在看南力帆的反應。
果然,南力帆聽完俊眉緊蹙,臉色馬上就陰沉了下來。聽到這個名字,他心裏就特別地不舒服。他沒有說話,沉默了一會兒,他才問:“他怎麽找到你的?又怎麽知道你是我們南家的人?”
舒念心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我想,可能是蔣月晴告訴他的吧。”
南力帆一聽蔣月晴告訴左言的,馬上就緊張起來:“親愛的,你還是不要出去逛了,就在院子裏走動一下,別再理那個人,當心他們又要做什麽壞事。”
舒念心握住他的手:“放心,不會有事。左言找我的時候,蔣月晴不在一起,我也隻是猜測的。”
南力帆摟住她,讓她靠在自己懷裏。
“他想請求得到你們的原諒,你是怎麽想的?”舒念心小心翼翼問南力帆。
南力帆想了一下:“我沒怎麽想,反正,事情都過去這麽多年了,何況我還有了你,也快當爸爸了。所以我現在感覺,好像很多事我都不必要去計較了,我現在有這一切,就是最幸福最快樂的人了。”
舒念心笑笑:“親愛的,你能這麽想,我很高興。有時候吧,有些人對你做了些壞事,當時你會覺得是很不應該的。但往往反到後來還成全了你別一種的不一樣的生活。你會發現,這種生活更適合你。”
“是的,我隻想我現在擁有了我想要的一切,就已經足夠了。看蔣月晴跟了他,也並沒有好結果,我還恨他們就沒什麽意義了。”
舒念心很心慰,南力帆現在的仇恨之心已經消除了,他人變得寬容和大度多了。也許,這就是他的一個成長的過程吧。
南力帆說服好了,可嚴秋萍和南耀榮,就沒那麽好說了。舒念心想,這兩個老人,就還是讓左言自己去搞定吧。
身懷雙胞胎的舒念心,和南力帆有著一樣的感受。她覺得,自己現在什麽都有了,也馬上要當媽媽了,所以,一切東西在她眼裏,也就都不重要了,包括以前傷心的事和痛恨的人,都不過是一片浮雲。
蔣月晴有好幾天沒有去左言的住處了,左言打她電話,她到是和他解釋了很多,但總是推說很忙,沒時間去。
左言每天除了去醫院,就是在家呆著。他覺得悶得慌,就想去找找蔣月晴,去她工作的地方看看,可他又不知道她在哪裏上班。有時候打電話,她總是支支唔唔,左顧而言他,說她隻是公司的一個業務員,每天東奔西跑的,他是找不到她的。
這天中午,睡完午覺醒來,左言在院子裏轉了一圈後,很無聊,就打開電視看。
電視上正在播放一個公司剪彩的市內新聞,他發現,在剪彩的人群中有一個女的,特別像蔣月晴。他跑到電視機前細看,沒錯,就是蔣月晴。
而電視裏的播音員正在慷慨激昂地讀著台詞:……亞盟集團的工程部經理大雄先生和副經理蔣月晴女士一起參加了剪彩……
亞盟集團?沒聽說過。
左言知道,自己離國都十多年了,當然不知道這個亞盟集團了。不過,看樣子,這個亞盟集團似乎氣派不小,很有實力。
蔣月晴能進如此好的集團,還當上了副經理,左言心裏很是高興。吃晚飯的時候,他又給蔣月晴打去電話。
蔣月晴正在陪財叔吃飯,她看了看手機號,沒想到左言在這個時候打來電話。很快,她麵部表情慎定。
“晴晴,今天能過來嗎?”
“現在可能不行,我正在吃飯呢。這樣吧,我回去後再給你回個電話。”
蔣月晴掛掉電話,看了看財叔,她怕手機裏的聲音能傳到財叔的耳朵裏,就算聽不清說什麽,但可能會聽出是男人的聲音。
財叔埋頭吃飯,像完全不在意她的電話,這到讓蔣月晴心裏沒底了。她輕輕一笑,不問自說:“一個客戶想問問合同的細節問題,我吃完還得回去整理一下。”
財叔點點頭:“嗯,你現在是不是學得差不多了?如果可以,我讓你去分公司鍛煉一下如何?”
蔣月晴驚喜,忙夾一筷子菜給財叔:“那太好啦,我還真想試試,我自己能不能管理好一個部門。您可以讓我試試。”
財叔滿意地點點頭,擦擦嘴,放下碗筷說:“好,明天我讓阿輝安排一下。”
蔣月晴收拾好一切,就告別財叔,說是回家,其實中途調車去了左言的家裏。
都快一個星期沒來了,蔣月晴推開門,發現左言家像遭遇了搶劫一樣。到處丟的是衣服,餐桌上還有吃完飯的碗。地上有報紙,還有藥盒和中藥袋。
一看到這情景,蔣月晴的眼就泛酸了。這沒個女人的家,還真不能叫家。她心裏有瞬間的難過,但馬上,她又很擔心她來這裏會被財叔給發現。
她忙放下手上的包,開始收拾,動作很快,她想快點收拾好,離開這裏。
左言正在躺在陽台上的靠椅上,聽見有人進來,不看就知道是蔣月晴。他起身往客廳走,看蔣月晴正在收拾東西,就走到她身後,一把抱住她。
“晴晴,這麽多天你不來,我真的太想你了!”
蔣月晴定住身體,撫摸著他的手:“我這不是來了嗎?你放手,我先收拾一下。”
邊收拾,蔣月晴邊說:“言,明天我幫你請一個保姆,這個家沒個女人不行,讓她幫你收拾收拾,洗洗衣服做做飯。我會越來越忙,也會來得越來越少了。”
左言沒有說話,而是靠在桌沿上,看著不停走來走去的蔣月晴。他目光裏盡是不舍,還有依戀。他想叫蔣月晴多來,看他一天就少一天,可他又怕她為難,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我想去南家一趟。”
左言突然冒出一句,蔣月晴正運動的手,頓時停止住。她轉臉看向左言,一臉疑問:“去南家幹什麽?”
左言走到沙發上坐下來:“我想去跟力帆和南家人道歉。”
“你有病啊!”蔣月晴猛地把手上的衣服往沙發上一甩,“你去南家道什麽歉?你有什麽對不住他們的,隻有他們對不住我們的。”
左言輕歎一口氣:“南家沒有什麽對不住我,為了你,我做了對不起南家的事,我不想走得不安心,我想求得他們的原諒。”
蔣月晴沒想到左言還有這種想法,她來氣了,怒吼著左言:“你剛回來,你又知道些什麽?你知道這兩年多來南家人是怎麽對我的嗎?你知道南家人是如何對待我們母女的嗎?你知道南家人是如何害死我的孩子的嗎?你……”
蔣月晴突地住了嘴,因為,她反應過來自己說錯話了。剛才一激動,竟把不想讓左言知道的自己懷過孩子這事給崩出來了。
她立即收口,但左言還是聽得真真切切。
左言一臉驚詫:“你結婚了?還懷過孩子?”